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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小牛皮虽然杀不得,但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道士还是可以的。”吴灵素父子乃是离阳王室用来监视北凉的,这枚旗子暂时还有些作用,景舟随即以秘音之术朝白狐儿脸传了一句话,唯恐她大开杀戒,毕竟以往敢调戏她的人,都去见阎王了。然后他又挥挥手,将青鸟喊了回来。
这由三十六人组成的神宵剑阵,乃是出自吴家剑冢赵玉台之手,虽然和吴家剑冢由九位剑道宗师组成的阵法一比连卵都不是,不过以青鸟现在的实力,对上这剑阵,尚难自保。
“此阵可刚可柔,柔处以柔克刚,以轻灵取胜,而刚处则是三十六柄剑铺天盖地而出,致力于万剑齐出的意境。只是青城山上这些道士修为有限,别说三十六剑齐出,便是二十四剑对这些人来说都难如登天,不然这剑阵倒也有些看头。”景舟漫不经心地替青鸟解释着神宵剑阵,而剑阵后面的吴士祯则是脸色白得厉害,这看着比仙女还漂亮的小娘皮,竟然功夫如此之高!
这曾在皇宫内舞出滔天气象,连龙虎山上的老头都侧目的阵法,竟然难以困住这用双刀的小娘皮!
白狐儿脸一刀斩出,如同奔雷,看的吴士祯心恍然一跳,唯恐这阵法就此破去。他父亲素来不修武道,而是大力推崇丹鼎之术,若是这阵法破去,依靠他那口绽莲花,视以武证道为邪门歪道的父亲显然是撑不住的。虽然他老子常说要靠丹鼎双修以证无上天道,然后去打龙虎山的脸,不过在他看来,他那已年过半百的老子,再过五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证道。
难道要他那丑八怪的娘亲出手?那长得吓人的疯婆娘对他父子拳打脚踢乃是常事,能不能出手护住他还是两说,以至于他都不知怀疑过多少次,自己不是那疯婆娘亲生的。
这时,恍然一阵嘶吼声远远传来,似虎非虎,似豹非豹,震荡不绝于耳。
“原来虎夔在这里,就怕你不出声,出了声就别想逃。”景舟哈哈一笑,衣袖一挥,人如孤雁,虚空踏足,凌空而起。
吴士祯傻了眼,原本以为那用刀的白衣娘们已经是高不可攀之人,现在看来那看似体虚软弱无力的紫衣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曾听他老子说过,剑神者,可御剑飞行,但是这凌空虚度的,却从未听过!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世上还有这般高手,即便是他那疯子娘亲,他老子一直想要打脸的龙虎山天师,也做不到这般吧?
这要是那紫衣人亲自出手,此时他即便是躲在神宵剑阵下,也必然难以存活。霎时间一股劫后余生的错觉恍然朝他涌来。
原本还严谨有序依照阵法互为犄角对敌的三十六个道士,先是被虎夔啸声所震,而后又望见一袭紫影扶摇直上,转眼便跨过那座在伫在悬崖之上,在山风中飘摇的铁锁桥,均心神有乱。
本就不圆满的神宵剑阵被白狐儿脸抓住破绽,一刀斩出,裹挟着凛冽杀意的刀罡顿时斩断了一柄青罡剑,刀罡去势不减,连带着握剑的道士一斩两截,鲜血内脏登时洒了一地。
刀起头落,一个呼吸,令人胆寒的刀罡又带走七条性命。
吴士祯只觉得腮帮子一热,下意识伸手一抹,一截血淋淋的肠子被他从脸上拽下来。他惊叫一声,急忙将那截肠子从手中扔出,一屁股跌在地上,身子瘫软如泥。
现在什么鬼玩意的春宵一个值千金,什么床第之乐早被他扔到脑后,只盼望着那平日里叫他恨不得掐死的怪物娘赶紧来。
原本闲适慵懒卖弄身姿的道姑更加不堪,有几个道袍下已经流露出黄白物。这青城山经吴灵素不断吹嘘,号称神仙洞府,青羊宫里住的哪个不是风流人物?往日里别说是死人了了,即便是见血都极为罕见。
几人哆哆嗦嗦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谁能想得到那悄似仙女的人,刀刀见血?
过了许久,一众道姑并未感觉到身上传来痛感,这才忐忑地睁开眼,朝前看去,青石路上血迹遍地,布神宵剑阵的三十六人全部毙命。
跃过一处宛如天剑的山峰,到了青城后山,虎夔的嘶吼声愈发嘹亮激昂,似浪潮一般连绵不绝。景舟循声寻去,又往西行了三四里,终于看到了这头受天地钟爱,身逾一丈,通体发红的异兽。
附近一片不知生了多少年的古树悉数折断,被剑气肆虐过的地上插着一截截断枝,而在虎夔的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着灰色道袍面相凶煞的中年道姑。那道姑见眼前突如其来多了一道身影,随手一招,从一旁抓来一截枝桠,警惕地望向景舟。
她本来手中是有一把青罡剑的,只是刚才在和虎夔打斗时,被那畜生咬住从她手中把剑夺了过去。
双角六足的虎夔用力一咬,那柄千金难换的青罡剑应声而断,这叫景舟忍不住道了一声“好!”
这虎夔不愧是凶悍之物,想将赵玉台的随身佩剑轻而易举折断,寻常一品高手可没这本事。
赵玉台出自吴家剑冢,乃是吴家剑冢上一代剑冠吴素的剑侍,师从吴家剑冢老祖宗,一身实力比此时的白狐儿脸还要高上不少。
当年徐骁征战四方,赵玉台披甲而战,即便是徐骁手底下第一谋士赵长陵都忍不住对其身手大为赞叹,不然赵玉台也不会被徐骁当作暗棋放在青城山,于山中藏六千甲,作为徐家最后的退路。
虎夔将断剑从脸盆大的嘴中吐出,朝着景舟嘶吼一声,然后小步往后退了几步,从眼前这人身上,它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赵玉台试探性问道:“阁下可是自北而来?”
相较这交手数次她都无法奈何的虎夔,眼前这紫衣人才是重中之重。一身紫衣且功夫高明的人,极有可能是大柱国秘信中提到的那个人。
景舟点了点头。
赵玉台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并不感觉惊奇,以徐骁的耳目自从他出现在徐凤年身边的那一刻起,便落入了徐骁视线中。而以徐骁为达目的不则手段的心思,他在听潮亭旁出手镇压楚狂奴的那一刻起,便被徐骁当作了一枚棋子。
徐骁拿他当棋子,为了西楚能一统神州凝聚无上气运,他也需要北凉来牵制离阳和北莽。只是徐骁虽能猜到他收姜泥为徒的动机,却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机关兽这种可移山倒海的玩意,这在大柱国眼中的即便是能复国也难以有所作为的西楚,只需时机到了,便能叫天下人跌落一地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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