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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指挣开他的手掌。
谢青绾揉了揉他眉心,半是无奈半是诱哄地开口“你别不开心嘛。”
她语速很慢,咬字也不大准确,活生生是个讲不通道理的醉鬼。
顾宴容一手按着她后颈,精准扣住了两侧睡穴。
骨感冷峻的长指一寸寸收紧,将她细腻的颈肉按得发白。
这位生杀予夺的摄政王居于下位,仍旧将主动权绝对掌握在自己手里。
后颈温热的手掌刮得她有些痒。
谢青绾被他拿捏在手心里,水光潋滟的唇瓣微微抿起,却迟钝不知反抗。
她脑中昏昏沉沉有些胀痛,看顾宴容镇定而散漫地陷在厚实的绒毯里,不由生出一点艳羡来。
朝一侧歪了歪,卸力软倒在他身侧,平躺的姿势缓和了一点虚浮与眩晕之感。
形容散漫,不成体统。
顾宴容垂眸看着她很不成体统地凑上来嗅他的颈窝,呼出细碎凌乱的热气,逸散进他微敞的领口间。
谢青绾嗅到他身上有极淡极冷的香,像是风雪里掺着温热的药香,有微末的熟悉感。
是连日同榻而眠,无意间沾染上的、原属于她的花药之香。
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摄政王轮廓分明的喉结,指尖轻软地揉了揉,忽被他捉住了手。
顾宴容呼吸重了点,懒散压低的眉眼透出一点危险意味,暗含警告“安分一点。”
谢青绾听不懂甚么“安分一点”,只模糊意识到他有点凶。
但也只是有点凶而已。
谢青绾歪在他肩角,手脚并用地去摘他束发的玄玉冠。
一刻也不得安生。
随手便能将人敲晕过去的摄政王只不堪其扰地躺在原地,制住她双手,按回厚绒地毯里。
她眼底含水,唇瓣也含水,被按倒在男人身侧还在执着于那玄玉冠。
奈何手脚皆不能动弹,只好拿脑袋贴着他下颌微蹭“给我看看嘛。”
他应该推开那颗乱蹭的脑袋,一记手刀便能让这个醉鬼彻底安生。
降温,戒断,把失序的一切归回原位。
顾宴容目光微动,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腾起燥欲,听她埋在颈侧怯生生耍着无赖“殿下。”
她正贴在他怀里,一把小嗓子又湿又软,黏糊糊地一声接一声唤他。
顾宴容从前从不知道,一句“殿下”也能被念出十八种滋味来,眷恋的,嗔怪的,懵懂干净的。
种种引诱勾缠。
死死钳制着她的手有半分松动,却仍旧挣不脱。
谢青绾意识有些混沌,凑上去细细分辨出他的眉眼,鼻骨,目光落在那张薄唇上。
与她的很不一样。
仿佛醉成一池灼热的春泉,谢青绾迟钝地盯着那张与她很不一样的薄唇,迷茫地朝他凑近,想要贴上去比一比。
顾宴容目光黏在她无限贴近的唇瓣上,一语不发,像是被那层薄润的水光迷了心窍。
谢青绾却忽然别开了脸,又因受他钳制拉不开距离,于是神情空白而懵懂地蜷在原地。
这是要临阵退缩。
不过不要紧,他自己来取也是一样的。
顾宴容钳制着她的手一改原本的散漫纵容,不由抗拒地将她深深压进厚绒里。
长指钳住她下颌,不容许她有分毫蜷缩。
那名打翻炭盒的丫鬟守在堂外,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顾宴容俯身嗓音极近“谢青绾,我是谁?”
谢青绾被他困囿身下,看着那张在眼前逐渐放大的脸“摄政王。”
她听到男人很轻的一声哼小,奖励似的揉着她下颌的软肉“很好。”
落在她鼻尖上的气息比炉上煨着的酒还要烫一些。
倘若谢青绾没有醉得太过,便不难察觉出,这位操持权柄的摄政王素来不喜沾酒,在任何场合。
新婚夜他应酬完回房,一身清冽茶香。
他免了合卺酒。
宫宴上半分未动的杯盏。
顾宴容厌恶一切失序、混乱、脱离理性之外的东西,醉酒更甚。
他永保清醒、冷静、绝对自控。
他嗅到谢青绾身上混杂的花药与酒香,看她柔若无骨一般被攥在手心。
顾宴容冷静而又清醒地想,他不愿戒断。
那便勾缠到底。
这边谢青绾一团浆糊的脑袋方才后知后觉——他也想贴上来比比。
她已被摄政王铁一样的手臂完全固定,没有分毫挣扎的余地。
烈酒搅浑了她的五感,令她记不起挣扎,只断断续续道“防隔内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诚……”
原还是个会读书的醉鬼。
她念的是秦皇当年扫**,巡天下时于会稽所立碑上石刻。
讲的是风气轨度,男女之防。
顾宴容贴她近在咫尺,稍一偏头便能碰到那点水莹薄粉的唇。
他凝视着怀中无路可退的谢青绾,好整以暇“夫妻之间,讲甚么男女之防。”
谢青绾闻言凝滞了下,慢吞吞地消化着他所谓的夫妻二字。
顾宴容耐心告罄,钳住她下颌将整张脸微抬起半分,不容许她再退半分。
未及动作,忽听她咬字软和“可是殿下应允过,准我和离的啊。”
谢青绾歪着脑袋沉思半晌,下了定论“我们是假夫妻。”
和离。
假夫妻。
顾宴容面色骤冷,黏热而暧昧的氛围在他变幻莫测的神情里散了个干净。
**一样钳在她下颌的手一寸寸下移,握上她纤细瓷白的脖颈。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摄政王一身冷意犹寒天暴雪一样无孔不入地侵袭进来。
谢青绾本能觉出危险,被他悍然掌控在手里动弹不得“殿下……”
顾宴容怒极反笑,一张冷峻的脸温柔贴上她颊侧,有滚烫骇人的唇舌舔进她耳廓,牙尖磨着耳垂“和离?”
少女耳廓敏感得要命,被他舐弄得轻颤不已,挣扎着要逃。
才挪出半寸又被钳着腰重重扯回去。
她身子颤得没有章法,撒在他手背上的鼻息灼人异常。
顾宴容眉头一拧,当即松开手探一探她的额温。
有些发烫了。
倒是很会挑时候。
顾宴容压着一身燥火,单手抄起这个说起热便起热的小药罐子,被她手脚并用地攀附上来,挂在腰间。
顾宴容起身瞧了眼炉上烧着的酒,红泥炉中只剩一个底,另一只小炉却近乎是满的,仔细观察才勉强能发觉浅下去的一点。
酒品奇差,酒量“惊人”。
少女体温很快升上来,挂在他身上含糊不清地喊冷。
顾宴容步履沉稳,抱她入了寝房打算要将人放进床榻里。
入目是熏着暖炉空空荡荡的床。
谢青绾起居一贯讲究,冷了热了潮了燥了都要生病,磨人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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