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2）战后（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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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听说曹通判莫名其妙地来拜访自己，商成就已经料到多半是南关大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看见行营公文上说得含混模糊，就更加笃信是有人把李慎的事情捅出来了。见曹昆的话里似乎布着个陷阱，便装作不悦地瞪他一眼，撇嘴冷笑道：&ldqo;曹大人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营指挥，哪里有资格下令烧屹县转运司的大库？&rdqo;

曹通判脸一红，站起来又是一揖，诚恳地说道：&ldqo;是下官情急中说错了话一一我是问，屹县转运司丙字营的几处仓房，是不是校尉大人下令放火的？&rdqo;

曹昆的话音刚落，商成便丝毫都毫不犹豫地说道：&ldqo;是我下的令。&rdqo;

&ldqo;商校尉当时有下令放火烧粮的权利？&rdqo;

商成皱着眉头想了想：&ldqo;没有。&rdqo;别说那时他没有权利下令放火，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归德校尉，也同样没有下令放火的权利，这本应该由转运使来决定，或者由李慎下令他去执行。

&ldqo;转运使有下令教你放火？&rdqo;

&ldqo;没有。&rdqo;

&ldqo;那么是右军司马李慎将军的命令？&rdqo;

&ldqo;不是。&rdqo;

&ldqo;那就是商校尉自己拿的主意？&rdqo;

&ldqo;对。&rdqo;

&ldqo;你凭什么做出这么一个决定？&rdqo;曹通判虚眯着眼睛，两道噬人般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商成，嘴里的问题更是咄咄逼人。

&ldqo;我是丙字营的最高军事长官，我有权根据当时情势决定烧不烧仓。&rdqo;商成倨坐在主位上，目光毫不示弱地盯着曹昆的眼睛。

&ldqo;我只问你，你凭什么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你有什么依仗敢做这样的决定？&rdqo;

&ldqo;我说过了，我当时是丙字营的最高军事长官，我有权根据当时情势决定烧不烧仓。至于我有什么依仗&hllp;&hllp;&rdqo;商成抿着嘴唇抚着刀疤，把目光从曹昆的脸上转到正厅外，顿一下又转回来，嘴角已经浮起一丝似嘲似讽的浅笑。&ldqo;曹大人是不是认为我不该放这把火，而是该把几万石粮食都拱手送给敌人？&rdqo;

曹昆对商成的讥讽充耳不闻，紧接着问道：&ldqo;那援军赶到之后，商校尉下没下令灭火？&rdqo;

&ldqo;命令是下过，但当时全营上下能站起来的兵士不及百人，既要防着突竭茨人诈退反扑，将士又都是久战之后筋疲力尽，所以救火的事情根本是力不从心，只能挑紧要的大库先救。&rdqo;

商成还以为自己这样一说，曹昆马上就要追究自己救火不力的责任，谁知道曹通判竟然提都没提这事，直截问道：&ldqo;事后你清点过营盘内各库的损失没有？&rdqo;

&ldqo;没有。&rdqo;商成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如实说道，&ldqo;援军一到，我就遵照李将军的号令，把营盘的防务移交给右军的李真校尉，自己带着伤号和剩下的兵士回了老营。&rdqo;

曹昆和文沐交换一下眼神。文沐微微颔首，曹昆就再问道：&ldqo;最后一件事情，请商校尉一定要谨慎回话。一一右军司马李慎从屹县转运司大库中运走八千缗的事，你知道不？&rdqo;

&ldqo;不知道。回老营之后的当天傍晚，我就奉李将军的军令攻打太和镇，此后再没回过丙字营，也再没到过南关大营&hllp;&hllp;&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