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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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没听到陈以乔再说话，便朝他看了一眼。他头枕着自己的左手臂趴在桌上，眼睛闭着，似是睡着了。

“哗啦啦”的一声，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

许溪走到陈以乔身旁坐下，手臂相互叠起贴在桌面，头将将歪在手臂之上。她看着他露出的半边脸，露出了微笑。外界的纷扰因这一眼而消失了。

“首先，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姐姐，你失去了你的父亲，即使你说师父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但是你终究失去了一个亲人。不知道孟柳还有多少杀手锏，但我不想再牺牲更多人了，还有你……我决定要与他同归于尽，而这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我已独身一人，好友已有了自己的幸福，白白也有人好好照顾，这世间好像再没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

许溪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继续说道“安眠散可睡两天。我想，等你醒来，我应该不在人世了。唔……想一想，我好像能想像到你醒来后会如何大发需霆。不过，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你就会不记得我了。”

许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陈以乔，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但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有了让你心动的人了。我们之间一直停在各自的界线，这样的距离对我来说也算是最好的距离了。即使后来我知道你爹娘及我爹娘让我拜你爹为师的另一层意思，但我也不想争取，因为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是出于师兄的责任，并无其他。你那么向往外面天地，而我终究是要回到姐姐身边的。今年上元节，本想和你好好告别，再和师父云游天地。一年后，我就回到家乡，与你应该是再无相见之期。日后，我也许还会遇到一生的挚爱，慢慢地忘掉了你。只是，那场梦境之后，一切都变了……”

许溪的目光移到了陈以乔的右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双干净有力的手。许溪咽了咽口水，神鬼使差地伸出右手去握住他的右手，“咳……这是我第一次握你的手，感觉有些不道德，属趁人之危了，”许溪凝视着手，眼中泪水盈满眼眶，“但就一会儿，让我握一会儿……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勇敢点，争取和你牵手共度余生。哈哈。”

许溪苦笑着，泪水落了下来。她握了一会儿，直到外界的纷扰重新充斥她的感观。她挺直了身体，左手擦了擦眼泪，郑重地说道“再见。”

许溪准备抽出自己的右手，突然，她的手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地让她抽不出来。许溪愣了仅一瞬，紧接着眼中满是惊恐。她瞪着发红的眼睛，看见陈以乔睁开了双眼，抬起头，与她对视。

许溪结结巴巴，“你……你……怎么……”

陈以乔抬起左手，袖子上一片水迹，“吐在袖子上了。”

许溪脑中一片空白，她方才说的那段长长的告别前的话，全被他听到了。她又气又恼，拼命抽出自己的手，可他力气很大，她始终挣不开，“你……你干嘛！放手！”

“你想握就握，想放就放？你现在轻功已不在我之下，放手了就是看着你跑而我追不上吗？”

许溪脸红到耳根子，脑中仍是混乱不堪。最后，她放弃挣扎，“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怎么会跑。”

陈以乔还是没有放手，“你想怎么和孟柳同归于尽？”语气虽是温和了下来，但许溪无端地感受到了他的愠怒。

许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的雨，道“炸药。”

“你——”

突然，小黑从窗口飞了进来，停在了梁上。它抖了抖身体，将雨水抖落。陈以乔悄悄地放开了手。

许溪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陷入尴尬境地。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找不到可以挡雨的地方，就来这里歇一会儿。】

陈以乔望着小黑，“你来得真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