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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知见那老头儿这样,问不由得恼了,骂道“我呸!她老人家,活得好好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不住地点头道。
“你认识我娘?”许相知歪着脑袋问。
“我不认识。”老翁似吞吞吐吐地,似有难言之隐。
许相知察觉他看他的眼神,不似方才那么狠戾。
老翁看着他,柔和地道“你在这等会儿!”
老翁出门片刻,打了一坛子酒回来,放在桌上,又从灶里端出一盘烧鸡,客气地道
“孩子,饿了吧,快吃!”
许相知见老翁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索性也来了个顺杆爬
“你认得这七弦箜篌,也铁定认得我娘,为何嘴硬不承认?”
“我,我对不住她。”老翁叹口气道。
“怎么说?”许相知啃了一口烧鸡,含混不清地问道。
“这可是我要带进棺材板的秘密,不能告诉你!”老翁决绝地道。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了呢,既是对不住我娘的事,叫我听去,说不定我会打你!可是你做的烧鸡,真好吃!”许相知一边嚼着酥香的鸡肉,时不时地就着口小酒。
老翁看他吃的正香,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道:“刚才摔疼了吧!”
“看,你还知道关心我,你的心眼啊,定坏不到哪去。还有哪,你做的这只烧鸡,不光有味,味中还有情,是一种古道热肠的风味!单凭这点,我相信,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一定有难言之隐。若今日不想说,便不说!哪天你想说了,再说给我听!”
许相知嘴里抹了蜜似地对着老翁一通夸赞。
“哈哈哈知己难,知味更难!孩子,你喜欢吃我做的烧鸡,又喜欢喝我酿的酒,便算得我半个知己了。”老头捋着胡子道。
许相知想起方才,这老头阻止他偷酒时,并未近身,只是黑影投过来,就将他掀飞,那功夫十分了得,便问道
“前辈,方才教训我时,使的什么功夫?晚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哪!”
“这叫魍魉术,是我被关进这院子后,琢磨出的独门秘籍。
你有兴趣
害!我年事已高,正愁没有传人。不是我吹,这功法,你若肯学,定可打遍天下无敌手。”
老头说着,便想传功给他。
“我对打架没兴趣!我呢,就是有点懒,若是影子可以替自己出门劳作,那我就可以在家舒舒服服地躺着睡大觉了,岂不美哉!”许相知陷入了美妙的臆想中。
“不思进取!日后,你每夜三更来找我,我便把这功夫传授与你。是用来偷懒,还是用来修炼,都随你!”老头儿宠溺一笑,揉揉许相知的脑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拉钩起誓。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交差,晚辈先行告辞!”许相知想起正事儿,慌慌张张地起身。
他抱起酒坛正欲夺门而出时,忽听得有铠甲的铿锵之声,和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吱呀呀的推开,来人正是裘千证,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人,从秀才换成了兵,那是一群学宫护卫。
“这丫头擅闯禁地,给我拿下!”裘千证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许相知道。
“不知者无罪!嘿嘿嘿!不知者无罪!嘿嘿嘿”
老翁将一只鸡爪插在鼻孔里,装疯扮傻地嚷嚷着,裘千证盯着他看了半晌,道
“真怀疑这死老头,是不是装疯?”
话音未落,老翁朝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抡圆了胳膊,不停地掌掴着他的脸。不出片刻,裘千证脸肿的像刚出锅的荞面馒头,黑中透着紫。嘴肿的像塞了俩核桃,一时闭不拢,哩哩啦啦地滴着口水,涕泪俱下地跟一旁的宿卫统领告状,道
“都打人了,嘶,还不抓起来,嘶,愣着干嘛!嘶”
许相知最终还是被带上了木枷,扭送至祝千秋的住处-羽升洞。祝千秋和司幽国中的数万修士一样,执迷于修仙,常年穴居于洞府中。
一个时辰前,灵岫贴着墙壁偷偷溜进来时,祝千秋正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灵岫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祝千秋依旧不动如山,灵岫干脆的剪了下去,一撮胡子到手。
灵岫将胡子塞进荷包里,准备打道回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去,探了探祝千秋的鼻息,一探不知道,探了吓一跳,竟跟死人一般。又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结果还没碰到祝千秋的胳膊,他便僵直的倒了下去,即便如此,手脚却依然保持着入定时的姿势。
只是怀里有一样东西滚落在地,灵岫捡起一瞧,是一副竹简。打开一看,打头写有《驭蛊决》的字样,匆匆扫了一眼,觉得有趣,便偷偷掖入袖口,来了个顺手牵羊。
待走至洞口,鬼鬼祟祟的往外瞄了一眼,只见影影绰绰,有一行官兵走近。忙闪到一旁的松木后,直到看清那脖子上带着木枷的人是许相知,才觉不妙,猜测他们可能中了裘千证的圈套。
那群人押着许相知进了洞府,众人见到祝千秋盘腿侧卧的样子,满脸错愕。
裘千证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祝千秋扶正,对着他的耳朵道
“国师,嘶,宿卫统领,嘶,有事禀告!”
祝千秋猛地一睁眼,看到裘千证猪头般的脸,不免一惊,下意识一拂尘甩过来,裘千证被摔到了墙上,待众人把他从墙上扣下来,他哭的更大声了。
片刻,祝千秋清醒过来,捂着下巴,表情痛苦地问道“我的胡子!谁?谁干的!”
众人摇摇头,退后一步。
祝千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发现怎么也立不端正,走起路来,不是朝左歪,就是往右斜,盲人似地地撞倒了地上的火盆。
好不容易走到宿卫统领面前,歪着头,道“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宿卫统领扶着木枷,看着一旁的许相知,向国师禀报
“此生,夜闯祭酒私宅。特抓了来,交与国师处置。”
“什么?!方才那老头是学宫祭酒?”许相知惊异地道。
“是又怎么样!”裘千证躲在祝千秋身后,一副狗仗人势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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