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65. 陛见 自夸、自夸。,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我想吃肉,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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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又有人来向骆晟回事,说有两个番邦为了争吵谁的次序在四夷馆里打了起来。骆晟道:“我得去看看。”
祝缨道:“正好,我们正要过去的,那我们俩就跟着您一道走”
骆晟不及多想,道:“好。”
祝缨与熟人狐假虎威地跟着骆晟进了四夷馆,骆晟是个厚道人,进门之后先不问打架的,先跟祝缨说:“你们的人住在哪里”给祝缨安排了。
祝缨满意地看着鸿胪寺分出人来接待她们,微笑着道谢:“我就不再打扰您啦,您那儿……”
“哦哦,我去瞧瞧。”
祝缨进下来就不多话了,由熟人来交涉,与熟人两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苏喆他们住的地方,几个人都趴墙上往打架的那方看热闹。祝缨一声咳嗽,几人一看她来,一个一个从墙头上往下跳。跳完了从高到低排了一队,他们的随从都缩在他们的身后。
苏喆戳戳郎睿,两个人上前要撒娇:“阿翁我们没动手!就看看!”
祝缨皱眉道:“你们这梯子不安全,下回留意。”
“哎!”
“过来,要学礼仪。”祝缨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熟人师傅。祝缨从来不要求他们下山就非得讲官话,所以他们官话虽然懂,讲顺口了的还是母语。几句话说的都是瑛族的语言。
他们掸了土,站好了。
祝缨说:“行了。”
熟人到了一看祝缨叫出高高低低几个孩子,最大那个脸上也是稚气未脱。心说,小孩子学东西还快些。于是问道:“通译呢”
祝缨道:“你教就是了。他们听得懂官话,你说慢点就行了。”
“咦”
祝缨道:“要是话都听不懂,我这一年不是白干了”
熟人啧啧称奇。祝缨也不马上就走,先在四夷馆里盯着,看着教学双方渐渐熟悉了,又抽出空拜托骆晟照顾一点几个孩子。
骆晟那里的矛盾还没完,两家特别有毅力,从争次序开始的,从次序到住的地方的大小,可以携带的随从的数量、各自带的商人的数目……等等。至今还在争吵,双方语言也不咋地,吵架还得通译。骆晟和祝缨都听不懂。
祝缨又折回来,等教授暂停的时候叮嘱苏喆等人不要轻易与人发生纠纷:“不许惹事,不许先动手。打了就不许吃亏。一家打,另外几个都得帮她!出了山里,你们就是自家人了!打的时候长点儿心,盯准了一个打,别四处出击。”
苏喆好奇地问:“阿翁,这里常打架吗”
“上回你阿妈过来的时候没有打。”那次没赶上大事儿,这儿住的人少。
才教了一会儿殴斗的要诀,外面突然来了几个人,匆匆地说:“梧州刺史在吗”
祝缨道:“我就是。”
来人匆匆地道:“快随我来,陛下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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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只得将苏喆等人托给熟人,再折返皇城。
出了四夷馆便对来人说:“恭喜,你升了呀。”
小宦官有点意外:“大人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上回见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祝缨指了指他腰间的配饰。宦官也是分品级的,这小宦官上次看到还是跟在蓝德身边跑腿,现在虽然也是跑腿,看标志是升了。小升,所以衣服没变,只在配饰末节换了点颜色。
小宦官道:“都说您是个周全的人,连小人都还记得住。”
“这怎么会忘不知陛下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来人道:“今天原本没排到大人陛见,陈刺史御前奏对的时候提到了大人,陛下想起来了,就说要见。蓝大监就派了小人去大人家里寻,哪知大人不在家……”
新人就是个跑腿的活儿,先跑祝家,说是去皇城了,再折回皇城,礼部说去鸿胪了,鸿胪又说到四夷馆了,这一通跑!
祝缨道:“辛苦。”
“哪里哪里。”
两人骑马上,随从跟在后面,胡师姐等人的坐骑略矮,与他们高大的马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落差。
到了皇城外,胡师姐依旧是留在外面。祝缨与这人同往内里去,祝缨又略问他哪里人,到宫里多久了之类,就不再多话。
大殿近了。她们沉默地走完了最后一点路程。
小宦官去通报,里面叫进,祝缨再进去、舞拜。上面蓝兴代皇帝说:“起。”
祝缨爬起来,稍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已露出了明显的老态。祝缨不便多看,移开了目光。余光扫过全场,王云鹤等人都不在面前,看来只有皇帝要问她。
蓝兴又说:“赐坐。”
椅子搬了过来,祝缨微微低头谢了坐。等皇帝例行地问了姓名,路上走了多久之类的问题,祝缨一一答了。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能憋死急性子的慢节奏,配着四下安静的空气,博山炉里发出的香气,木炭燃烧的热气,烘得人毛骨悚然。总觉得皇帝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皇帝看着她,脑子里想着一句话“祝缨在彼经营十年,万一行事有偏,冰冻三尺,恐酿成大祸一时难于收拾”。巧了,陈萌提到了祝缨,皇帝就要叫她来问一问。
皇帝慢吞吞地问:“你在梧州,除了劝课农桑、办学校,还鼓励商贾、放任妇女致使风俗变异”
祝缨回答得也不快:“臣在梧州,是代天牧民。放牧么,怎么能赶好羊群,就怎么干。”
皇帝的声音重了几分:“就是有了”
祝缨抬起头,突然而有力地说了一句话:“界碑就是一块破石头!”
两句话根本连不上,皇帝眨了眨眼,有一点茫然:“什么”
祝缨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了一点兴趣,接着说道:“界碑,有人守着它,它才能证明疆域在这里。没有人,它就是块石头。疆域是人定的,不是石头。只有人,才能让一切有用。我要人!梧州一直只有八个县,暂时没有能够继续扩张,是因为人口不足以控制更远的地方。”
皇帝一点头,这个他很懂,不然为什么答应羁縻而不是把獠人征服了、地方都拿做郡县呢是不想吗
皇帝问道:“这与你鼓励商贾、放任妇女有什么关系”
祝缨道:“人,无非两点,养得活、留得住。梧州地方,羁縻五县自不必说,穷山恶水。其余三县,至今还有流人营,是流放人的烟瘴之地,地方看着大,一多半是山,它耕地少!三县计耕田若干亩,人口若干,京畿附近一县就抵得这三县总和了。整个梧州,说是穷困都不为过。至今稻麦两季,亩产收获只勉强与沃土相当。耕地少、亩产低,粮食不多。
要守疆土,需要人,人要吃饭。太穷的地方纵使生了出来也养不活,养大一点,也留不住。没有人,又守不了土。所以得想法子让他们活。税高了、役重了,人就跑了,进山去了。税不高,又要维持,除了种地,还得有别的糊口的营生。梧州商贾与别地有些不同,他们贩的是本地的产出,不是纯然倒买倒卖,这些产出能养活本地人。只有人多了,地方才算是咱们的。”
皇帝用力点了点头:“不错。”
祝缨又说:“耕地少,再繁衍人口,其结果可与兼并相提并论了。兼并,没有耕地,就是流民,流民动荡。离开土地不要紧,别乱。这些人口乱的时候看起来多,守卫边疆又正需要人。”
皇帝两颊上的皮肤愈发显得下沉,严肃地道:“是了。”
祝缨又说:“臣原本见识浅薄,碰了壁之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本想能为陛下、为朝廷再安抚下几个县,上手才知道还是得有人。可人太少啦,一代人得一十年。从别的地方迁移,那……已经有流放了。”
皇帝也摇了摇头。
祝缨又说:“有男有女,才能婚配繁衍。”
她四下望了一下,看了看一旁在记录的舍人,对皇帝说:“下面臣的这句话,恐怕不敢叫记下来。”
皇帝不置可否,舍人也不理她。
祝缨道:“敢问陛下,一家四口,父、母、子、女,遇天灾就要饿死了,第一个被放弃的会是谁”
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蓝兴也微微叹了口气,舍人的手抖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个大墨点子。皇帝看了舍人一眼,舍人仍然坚持又写完了一句。
祝缨双手一摊:“她得有用,才能活下来。能养活自己,还能往家里拿点儿钱,才会有人白养她七年,活到能去当个学徒的年纪。家里的田不分给她,她得有个别的活路够活到成人。教化人心是活下来之后的事情,臣出身寒微,没读过几年书,不敢包揽教化,就先干点活人的事吧。
人穷志短,不是自己愿意的。穷人有良心,良心是可以天生的,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是能感觉得到的。穷人很难保有道德,道德对穷人来说太昂贵。扫地不伤蝼蚁命易子而食的时候,还有不伤的”
皇帝缓缓地道:“何不食肉糜。”
祝缨道:“晋惠也识得嵇侍中血。”
皇帝轻笑:“你书读得不错。”
“臣或许只是空想、是痴人妄语,还是想先试一试,比事到临头再瞎想乱试、手足无措强。现在看来,梧州钱粮赋税还算看得过去,人口也多了一些,也有别州过来的人口,地面也没有乱……”
皇帝指着她说:“自夸、自夸。”
“要是说出事实就算是自夸,那臣做得还不错”
皇帝笑道:“别人夸你就行了,自己少夸两句吧。”
“是。”祝缨不敢再与他打趣,老实答应了。看皇帝没有别的话了,她见机告退。皇帝摆了摆手,祝缨慢慢退了出去。
是哪个王八羔子告我的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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