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针尖对麦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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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是这样幽静。茂盛葱郁的青草，片片飘落的榆钱和风送来的热浪。一切都像在酝酿心事，而似乎这偏院就是非常好的去处。上官成荣在卧房内逗着小翠鸟，丝毫没有对急匆匆进门将烛泪放在床上的秋翠做出反应。

“瑞王爷，陈姑娘……我给你带来了。”

陈烛泪仍在沉睡中，秋翠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上官成荣火红色的床上，她抬头仰望周围，几个显眼的“囍”字虽有些单薄却格外刺眼。一身红衣的上官成荣仍面不改色心情不错地戏耍着笼子里可怜的小翠鸟，然后不痛不痒地回应了秋翠。

“你把她迷晕了？”

秋翠听他声音变得冷冰冰的，然后半跪在地上朝他施礼。

“您知道的，倘若不迷晕她她是不会依从的。陈姑娘体内灵力充沛，迷药计量不大，估摸着时间，不出一会儿就该醒了。”

秋翠从头至尾面无表情，她为了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再补充了一句。

“您交代的我都注意了，不会伤害到陈姑娘分毫。”

上官成荣自始至终没什么反应，他笑着用手指挑弄着小翠鸟，那可怜的小鸟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想飞却飞不出去。

“嗯，我知道，你照顾外婆的时候便是个细心的人，这点叮嘱自然不会忘记。”

好像对小鸟没兴致了，上官成荣直起身子双手背后，他淡淡勾了勾唇角，然后缓缓转过身俯视着秋翠冷若冰霜的面容。

“秋翠，你对自己可真够狠啊，果然愈是面相乖巧的人，越有颗狠厉的心。”

秋翠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已经痛如刀割，她明汪汪的眼睛扫了眼床上皱着眉的烛泪，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我只对一切阻拦我复仇的人，和我的仇人狠厉。”

她凄凉地笑了笑，然后抬眸与上官成荣对视。

“于我的亲人与族人而言，爱情，友情，生活，快乐，这些都算的了什么？”

上官成荣静静地看着她，那张倔强又清秀的脸上仿佛有一道光触动着他的心，秋翠垂下眸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重新将绝望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陈烛泪。

“我知道，王爷你喜欢陈姑娘，而我为了尽主仆之情杀不了她，便毁了她的爱情与人生。我们这笔交易，今天便就此完成，唯一没能报答的阿婆的养育之恩，只能麻烦瑞王爷替我继续报答了。”

看着秋翠决绝的面庞，上官成荣不知为何笑出声来，他干净利落甩开扇子，扇出的风徐徐撩起他的碎发。

“所以，我答应你帮你和陈姑娘悄悄成亲。”

“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这么做，就凭你一己之力，真的能杀光采撷坊所有人？”

秋翠抬起闪着泪光的眸子，眼中闪烁着对上官成荣的爱与恨，她微微动了动嘴唇，有许多话想说出来。

“至少这么做，是我目前唯一的方法，而且这么做，我也弥补了自己良心的痛苦……”

“为了弥补良心的痛苦，你留下了把柄，故意让李司卿寻着线索找到我，让烛泪还有逃离的机会对吧？”

上官成荣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秋翠的话，他不屑地轻笑一声，秋翠果然惊了一下，她原本绝望的神情逐渐变得错愕。

“你……你怎么知道？？”

好像是料到秋翠会这般反应一样，上官成荣挑挑眉叹了口气，他双手背后绕到秋翠的身后，抬头望向门外晴空万里。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帮我照顾外婆，你身上的很多地方你自己看不清，我却比你看得清楚。”

这话听的秋翠似懂非懂，她转过身看着上官成荣的后脑勺，门外的阳光甚是刺眼，上官成荣高大的身影却刚好替她挡住了这道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