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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姑父和姑妈是昨天回来的,每个月他们都要回来休息两天。早晨姑父把我叫去训斥了一顿。说我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不知是谁在他那里烂舌头。我心里正怄气,偏偏在香水星河门前遇上一个多事的家伙。说什么我的车没有停好,还跟我搅口搅嘴。真是找死。
几年前,周叔叔(就是周义帮副书记。我不说你们当然不知道)他把我安排在一个局机关工作,还挂了个副科长的职。我一个野惯了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份约束。什么上下班签到,开会学习——头疼。搞了几天我就死活不干了。
后来他们又把我安排在大湖泵站当站长,管几十个人。他说泵站是财政拨款单位,旱涝保收;而且工作相对单一,一年就抗旱排涝忙那几天。他让原来的站长搞专职书记,协助我的工作。我知道他是怕我玩性大,关键的时候误事,把日常工作压在了别人身上。
工作上的事他们怎么搞都行,但签字只能是我一支笔。我知道他们有的人心里有意见,为什么你个人的消费可以开发票报销,我们因公的消费都不能报销?傻逼!这有什么不好理解,谁让你们不是一把手?
对于周叔叔给我安排的工作,姑父开始坚决不同意。他说我不是那个料。为这事我姑妈没少跟他闹别扭。后来他说我的死活他不管了。我姑妈说没谁要你管,只要你不从中作梗就行。
周叔叔是个好人,只要是我们家族的事,不管是我姑父那边的,还是我姑妈这边的,他都会尽心尽力。不要我姑父开口,他都会安排得好好的。所以我们家族和亲戚中的人在企事业单位任职的特多。
姑父有时候说周叔叔:老周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周叔叔义正辞严地说,他们的提拔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不能因为你是领导就把人家压着。俗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嘛。
我玩的姑娘他们看不中,姑妈要人给我介绍一个,逼着要我结婚。她说我父亲走得早,我母亲不操心,这个事她不管就没人管。我不听话她们就拿姑父压我。她们知道姑父的话我不敢不听。我就是再浑,也明白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没有他我还真的什么也不是。后来我也想通了,只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照样可以彩旗飘飘。这样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活法。
唯一没有让我如意的是杨宇佳。对别人是逢场作戏,我承认。但对她我的确是真心的。可她就是不买账。你说人是不是爱犯贱,越是不嗲你的女人越是让你放不下。她和姓高的结婚,我表面上不在乎,我内心——他妈的,别提!
听人说她最近在和姓高的闹矛盾,那天我才关心地问了她几句,就看见她眼眶里在转动泪水。我说,你就当我是你娘家的人,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找他去算账。她听我这么一说,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我再次表示,他高扬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找人来收拾他。她轻声说:谢谢,这件事你不用管。
但自从那天后,杨宇佳对我的态度亲切了许多。此前也亲切,但那是一种职业的亲切,一种服务人员对客人的亲切。现在的亲切是一种朋友的亲切。她不会是真把我当成她的娘家人了吧?我哪里是要做她的什么娘家人,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好接受我。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心里最清楚。
今天没有见到杨宇佳,面对一大桌子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是周叔叔请客吃饭。姑父说好来的,临时有别的应酬去了。只有姑妈和姑父的秘书来了。姑父的秘书虽然个子不高,斯斯文文地带个眼镜,没想到他也是那么的威猛,真是凡人不可貌相。
他说本来是下楼来看看,看我到了没有。正好赶上那家伙作死。
进餐厅的时候姑妈见我一脸怒气,问出了什么事。我说车场的保安出口伤人,还跟我动了手。姑妈和周叔叔的王阿姨忙问我伤着哪里没有。周叔叔也把那保安痞说了一顿,还说见到李非后一定要向酒店提出批评。
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在安抚我和我姑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跟一个保安发生冲突还会占下风?那不是笑话!这一点我想他比我更清楚。他只是装糊涂不说破罢了。不然别人怎么会叫他老狐狸?真的,外面很多人都这样叫他。
服务员田甜进来,在周叔叔耳边嘀咕了一句,周叔叔就起身跟她出去了。我想,应该是跟刚才的事情有关。
我没有猜错,是酒店总经理李非来找周叔叔。周叔叔去会回来,说他已经给李非提出了批评,要他好好管束下属。
李非下午和宋博、马科一起到医院来看望赵晓光。他让马科带五千块钱去交住院费。马科不能理解:医药费不是应该他们打人的出吗?
李非解释说,暂时由我们先垫着。
赵晓光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外露的一只右眼中,李非察觉到了一丝笑意。晓光的妈妈看上去比李非的年龄大不了多少,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哽咽。李非突然也有流泪的冲动,他咬着嘴唇忍住,眼睛还是湿润了。
刚才护士来催交钱。晓光妈妈抹着泪水说。
马科答复说,刚才又交了五千元。
晓光妈妈问:这钱都是酒店出的?
谁出的您别管,先把病看好再说。马科和宋博都说。
他们把人打成这样,既不来医院看望,也不拿钱给看病,看来他们是不想解决问题。晓光妈妈说。
他们已经认错了,李非骗说,钱只是酒店先垫着,他们答应结账时一起给。
他们这种搞法不对。晓光妈妈说,本来我还在劝晓光他爸爸,只要他们上门认个错,承担医药费,这个事就算了。毕竟他们有权有势,我们平民百姓缠不起。晓光他爸爸说了,这次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后台有多硬,只要事情不处理好,我们就去告他。不管告到哪一级,不相信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见晓光妈妈情绪激动,李非安慰说,晓光妈妈您别担心,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从医院回来,李非给周义帮打了一个电话。故意透露了赵晓光家人的情绪,无非是想借此给对方一点压力。周义帮果然一听就急:李非你一定要把这事给我按住,要是出了差错,你要负责的。
李非心里怪憋屈:怎么责任搞到我头上来了?他问,林主任知道这件事吗?
按李非的认知,林主任是一个有水平的领导,他对这件事一定会持客观公正的态度。
周义帮说,李非,这个事你千万不要去找林主任。他这人脾气不好,没少为万虎的事情劳神,你为这件事去找他,不是给人家领导添乱吗?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李非说。
万虎的事不光李非知道,恐怕香州市的许多人都知道。老林家有这么个胡作非为的舅侄,老林也没少管教。老林每每管教,都是他老婆护着。刚开始总说孩子小,不懂事,大点就好了。后来他一天天大了,越发管不住他了。娶媳妇后他略有收敛,近两年在泵站当头,算是开了窍,学会了揽工程,做生意。本以为他消停了,偏偏又出了这档子闹心事。
李非说,现在那边的父母态度很坚决,要求打人者到医院赔礼道歉,承担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
你跟他们说,叫他们不要把台搭得太高了。周义帮对李非说的这些很不满意。
李非说,不瞒您说,这还是我们做了工作的。按他们原本的意见是什么都不要,只要打还原。
周义帮说,你叫他打得试看看?说得没有王法了!
周义帮这个话说得很气愤,李非想象此刻他的脸都应该黑了。
李非说,老百姓嘛,他管你什么王法不王法。他真的要以死相拼,您能拿他怎么办?
李非说出这句话后,好一会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反应。
李非进一步说,这件事如果强行压住,恐怕只能适得其反。我觉得应该做工作让万虎去医院看望一下,拿点钱,道个歉,把事情了结算了。
周义帮说,李非你说得轻巧!万虎的工作你去做?他连他姑妈的话他都不听,他能听你的?
那您说怎么办?李非说,赵家这边现在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的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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