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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和魏忠贤心悬了起来,而金铉却明知朱由校想要什么答桉,却直接点头道:
“没有!”
“……”朱由校动作一滞,显然他被金铉这样的话给刺激到了。
“世宗皇帝和神宗皇帝不算吗?”朱由校忍耐了一下,继续追问。
这或许是朱由校给金铉的一个机会,然而金铉并不稀罕,他依旧说道:
“世宗搬弄权术,坐视卫所败坏而不出手制止,白白浪费武宗毅皇帝留下的北防局面!”
“神宗不理朝政,不任命官员,给了浙党崛起的机会,对治下又冤死诸多名臣名将,放纵东吁、建虏,如何称得上明?”
金铉再度批判了两个大明皇帝,而这话表面是批判这两人,实际上是在批判朱由校。
“万岁……”王安想站出来说说好话,然而朱由校却瞥了他一眼,王安瞬间闭上了嘴。
魏忠贤被吓得汗流浃背,只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在这样的气氛下,朱由校放下了奏疏,缓缓看向了金铉,一字一句询问道:
“百姓称眼下是天启治世,难道朕也算不得明君吗?”
“当万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桉实际上就已经在万岁心中出现了……”
金铉一开口,王安就闭上了眼睛,而朱由校也咬了一下牙关,显然忍耐到极限了。
王安见状,只能充当朱由校的嘴,厉声道:“万岁哪里算不上明君?”
“论开疆拓土,万岁开拓南洋,收复安南,平定西南土司,北御建虏,肃清漠南,安置朵甘,渡海击倭寇……”
“南北三千里无王庭,东西万里海疆尽在治下。”
“天启治世如此,难道算不得明君吗?!”
王安的话,让朱由校十分满意,然而面对王安替朱由校的自吹自擂,金铉却开口道:
“万岁的功绩,实际上只能归于一句话……”
“什么话?”魏忠贤知道这种问题不能皇帝问,因此连忙开口询问。
面对他的询问,金铉看了一眼魏忠贤,随后鞠躬作揖,并对朱由校道:
“善用齐王……”
“……”朱由校沉默片刻,殿内气氛凝固。
过了半响,朱由校才靠在了椅子上,而王安见状也知道朱由校的心思,连忙开口道:
“知人善用,开疆拓土,推行新政,万岁难道算不上明君吗?”
“若是如此,万岁自然算得上,但万岁您与刚才所问的那些有功之君一样,只能称功,而不能称明!”
金铉眼下等同于指着朱由校的鼻子在骂人了,换做别的官员,朱由校早就让人拖下去打廷杖了,然而金铉是燕山官员,所以朱由校没有这么做,而是想探究根底。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
金铉开口,一身正气的说道:
“臣受国恩厚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披肝胆为陛下言之。”
“万岁久居深宫,即便出京巡游,又何时深入百姓之中,探究百姓生活,所需?”
“在天下人看来,万岁是值得尊敬的君父,然而在京官员看来,万岁不过是一个只知游玩的木匠罢了!”
“金铉!你放肆!”魏忠贤仿佛被人踩中了脚指头,捏着嗓子厉声呵斥,然而朱由校却黑着脸抬手示意魏忠贤闭嘴:
“让他继续说!”
他的话,让魏忠贤只能闭嘴,而金铉则是作揖说道:
“我大明百姓的生活可分为三个阶段,其一是是从洪武立国到正统十四年以前。”
“这个时期,国朝百姓的生活质量从战乱中得以逐渐恢复与提高,人人安居乐业,虽小有叛乱,却未有大乱。”
“二是从成化、弘治以后到万历初年,国朝国力大增,百姓财富积累,生活质量达臻顶峰。”
“三是从万历中期直至天启二年,天下战乱纷起,天灾不断,百姓负担随之加重,生活质量骤然下降。”
“这一朝一代的生活质量,归根结底就是民生问题。”
“民生之好坏,则又关乎民心的向背,民心之向背,则取决于吏治之善恶。”
“可见,民生、民心、吏治之间的关系,无疑将成为考察国朝百姓民生的关键。”
说到这里、金铉缓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继续道:
“然而,在这样吏治败坏的局面下,幸得齐王力挽狂澜,才让国朝得以太平多年。”
“今日主敬殿,本该是陛下您主政,然而您却避于深宫之中,充耳不闻!”
“齐王殿下的话,臣在东宫已经听过,但臣觉得齐王殿下的话并没有说完。”
“穷者,谁不想达?而达者,更畏惧穷。”
“如今官场官吏,无不是目睹诸多的显贵之人,在尔虞我诈中失败沦为失败者,最后流放地方,亦或者斩首示众。”
“这样的处境,让他们更加惧怕贫穷,因此他们不遗余力的压榨穷人,聚敛财富,以求将这种发达保持永久。”
“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天下,不过是他们鼻子尖上,那一点点的金钱和地位。”
“所谓上行而下效,穷者见达者,做成如此不光彩的榜样,为求发达,只能另辟蹊径。”
“农弃其耕田而不做,或进城流浪,或落草为寇。”
“工弃其后器而不用,或聚赌成瘾,或狂饮作乐。”
“商弃其贸易而不做,或巴结权贵,或放贷渔利。”
“学弃功课而不专,或投机取巧,或攀龙附龙。”
“这便是万岁的百兆子民!”
金铉停了下来,而朱由校却眯了眯眼睛道:
“照你这么说,天下就只剩下了你一个忠臣?”
“臣不是忠臣,史书之中,但凡提到忠臣的,大多是帝王昏庸!”金铉隆声回答。
“那你是什么?能臣?”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由校反而不生气了,看着金铉询问,然而金铉再度摇头道:
“臣亦不是能臣!”
“如果偏要选择,臣应该是直臣!”
金铉昂首挺胸,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身份,然而朱由校却开口道;
“直臣?”
“依朕看,你口口声声地说圣贤道德,然而不过修炼成了一个伪君子而已。”
“圣人的书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行事,也不是用来育人的。”
“朕说过,你教授太子教授的没有错,但你需要知道,太子是国朝储君。”
“古往今来,储君但凡亲近百姓者,大多懦弱慈善,而懦弱慈善之人,如何能够执掌天下权柄?”
“万岁说错了!”金铉看着朱由校,语气正气道:
“储君的性格与是否亲近百姓无关,齐王亲近百姓,却对外杀伐果断,对贪官污吏毫不纵容,而万岁您虽然远离百姓,却于淮北大饥时处处隐忍。”
“诚所谓,已不正焉能正人?”
“万岁如果以万岁您的标准来培养太子,那只会得到一个连万岁您自己都不如的太子!”
“照你的说法,朕应该把太子托付给谁?给你?还是给外廷那群只知道夸夸其谈的百官?”朱由校反问。
“给齐王殿下!”金铉说到这里时,鞠躬作揖,并说道:
“若是万岁将太子托付给微臣,微臣不敢保证太子是开疆拓土的明君,但至少是一名仁君。”
“可若是给齐王殿下,微臣可以保证,国朝可破三百年国运,大明再旺三代!”
事情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金铉的想法了,只是他的想法说出来后,朱由校却笑道:
“仁君?”
“古往今来,担任称仁君的,大多是性格懦弱之辈,只能受到百官摆布。”
“至于给齐王……”朱由校沉吟片刻,最后才担心道:
“齐王政务繁忙,已经足够累了,再让其带太子,恐怕朕的弟弟连而立之年都坚持不到,就要早朕一步而去了。”
朱由校的话满是心疼朱由检,但是面对他的话,金炫却直接揭穿道:
“齐王政务繁忙,并不是因为他的事情繁忙,而是承担了不该承担的政务!”
“但凡万岁您能分担政务,殿下不至于如此劳累。”
“若是万岁您不分担政务,那即便太子由微臣来教授,但齐王依旧劳累。”
“臣曾经看过齐王的起居注,齐王每日卯时起床处理政务,直至子时四刻才入睡。”
“除去三膳不到一个时辰,以及午时之后午休的半个时辰,齐王每日只休息三个时辰,处理八个时辰的政务!”
“臣斗胆问一句,齐王殿下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万岁您又在干嘛?”
说着,金铉居然走向了一面屏风,随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并停住了脚步。
过了一个呼吸,金铉拉开了屏风,而露出来的则是朱由校藏在屏风之后的木料。
“万岁但凡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处理奏疏,齐王殿下都能睡个好觉,吃个好饭!”
金铉转身看着朱由校,最后有些绷不住的质问道:
“万岁!”
“您难不成真的要累死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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