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苏利耶的光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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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启拉回思绪，略带同情地看着苏利耶。</p>

“看来，这位李茹不仅和令妣情同姐妹，更是对你有养育之恩了。”</p>

苏利耶正色回道，“确实如此，在臣心目中，茹姨亦是母亲。”</p>

“造化弄人，你这身世也着实令人唏嘘！”</p>

赵孟启感叹着，随即又作沉吟，“嗯……”</p>

这一副权衡大事的模样，让苏利耶不免有些紧张。</p>

略等一了会，赵孟启才又开口。</p>

“此前，钱隆恳求孤，为你向朝廷争取一个正式册封，孤也答应了。”</p>

听到这话，苏利耶大感惊喜，他身后官吏权贵中能听懂汉话的，也都颇为意外。</p>

在夺宫那天，钱隆是当众说过宋朝会给苏利耶册封。</p>

不过事后回想起来，许多人都认为钱隆当时是为了镇住场面的权宜之策。</p>

如果细究钱隆的说辞，实际上只是他个人推测而已，可不是说宋朝有这个决定。</p>

就连苏利耶本人也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对册封没抱什么指望了。</p>

没想到，钱隆对他这个义兄是真的情深义重，为了帮他，竟然不惜恳求燕王。</p>

虽然苏利耶未必看重名利，但册封却对他意义重大。</p>

其中最重要的是，册封就是宋朝在官面上给他撑腰，为他背书，也相当于他的护身符、保命符。</p>

哪怕别人有本事推翻他，也不敢轻易伤害他的性命。</p>

也就是深深明白这一点，苏利耶自然是喜出望外，更是对钱隆多了许多衷心感佩。</p>

然而，却又听燕王话音一转，“只不过，兹事体大，其中还要顾虑到很多现实问题，朝廷会不会应允，是什么时候，又是何种规格，都不好说。”</p>

一句话又把苏利耶的心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p>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无论是何结果，臣都甘之如饴，对朝廷，对殿下，对官家的忠谨之心始终如一。”</p>

“你能这么想就好。”</p>

赵孟启露出满意之色，话锋又转，“当然，孤也不愿忠心蒙尘，所以准备力促册封之事。”</p>

这一来一回的，苏利耶的情绪被拿捏得死死的，“殿下良苦用心，臣惟有肝脑涂地以报。”</p>

“这样吧，孤会想朝廷建议，比照高宗对邹时阑巴的册封，给你特授紫金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使持节、琳州诸军事、琳州刺史、充怀远军节度、观察留后、上柱国、占城国王，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五百户。”</p>

燕王这说是建议，但既然当众宣布了，那就等于是定下来了。</p>

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完全有资格代表大宋朝廷。</p>

于是，苏利耶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燕王对他的支持将不遗余力。</p>

赵孟启还特意让人把这句话翻译给那些官吏权贵们。</p>

然后这些官吏权贵全都陷入极度震惊中。</p>

之前他们这帮子还想着找机会把苏利耶推翻，但以后就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了。</p>

首先，宋军用一场惊世骇俗的胜仗，充分展示了自身恐怖的实力。</p>

其次，燕王又用与邹时阑巴相同的册封规格，确定了苏利耶的地位及权威。</p>

要知道在此之前，邹时阑巴是占城最后一任受到宋朝册封的国王。</p>

即使算上孝宗给邹时阑巴加封食邑，那离此时也相隔将近九十年了。</p>

可以说，苏利耶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国王。</p>

这无疑会让他在占城国民中获得罕见的声望，从而具有其它前任国王难以超越的影响力。</p>

赵孟启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完全是为了能够让占城早日重归华夏。</p>

这片土地脱离中原王朝直管已经太久了，在社会层面与中原截然不同。</p>

和流求岛不同，流求人口较少，社会处在原始阶段，很容易被中原文明同化吸收。</p>

而占城相对中原是落后，但差距有限，并且已经形成独特的文明，有自我意识，会抗拒同化。</p>

如果仅仅依靠武力强行收复，那除非把当地人全都铲除，否则迟早反复。</p>

因此，只能用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手段，在文化传统、宗教信仰、律法制度等方面，全方位改造。</p>

最好是由其内部统治者来实施这种改造，这样才能事半功倍。</p>

要干好这活，自然需要稳固的权力基础，而且要对大宋死心塌地。</p>

今天见到这苏利耶之后，赵孟启基本上就确定由他来承担这个光荣使命。</p>

眼下赵孟启在做的，就是把他立起来，加强能力的同时再给予笼络，坚决其向宋之心。</p>

见苏利耶拜倒在地上，口中千恩万谢，迟迟不肯起身。</p>

赵孟启只好俯身亲自把他扶起来，并开口丢下又一剂猛药。</p>

“另外，孤觉得令妣的封诰，是根据你的官资而来，与她是不是阇耶的妻妾无关，所以孤会建议朝廷追授她郡夫人封号。”</p>

以占城的种姓制度，陈淑雅是贱民，生出来的苏利耶也是贱种，完全没有资格染指王位。</p>

即便苏利耶已经登上占城王位了，却照样被人诟病，并抓着这点来煽动人心，企图将其推翻。</p>

因此赵孟启以朝廷诰命提升陈淑雅的地位，从而驳斥苏利耶血脉低贱的论点，巩固他继位的正当性。</p>

还有另外一层深意就是，动摇直至颠覆占城的传统，尤其是种姓制度。</p>

苏利耶暂时是想不到这些的，只觉得燕王对他恩重如山。</p>

谢恩表忠的话才说完，就又听赵孟启说道。</p>

“你既然把李茹也视同母亲，孤也有意为她请个封号，就是品级上只能委屈一些了。”</p>

“不委屈，不委屈，不论是何品级，能得殿下格外恩赐，臣已经喜出望外了，岂有不知足的道理。”</p>

苏利耶忙不迭感谢，眼中泪光闪闪。</p>

这一刻，他对赵孟启的感激之情绝对是无以复加了，心里想的全是‘士为知己者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