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郭芸儿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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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宋清月先帮李昭把金簪和网巾取了下来,松松头皮。
李昭被人扰了清梦,眉头轻蹙。
这两年他的面容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剑眉凌厉,仿佛一把开刃的宝剑,寒光迸射,光芒愈盛,越来越叫人不敢逼视。
她手里拿着帕子,却忍不住用手指细细描画他的眉眼。
李昭眉心渐渐舒展,追着她的手,将脸贴在她手心里,轻蹭了一下,胡渣刺得她手心痒痒的。
睡着的李昭没有清醒时候的他锋芒毕露,墨一般的发丝软软地帖在脸边,在柔和昏暗的烛光里竟显得十分乖巧,没有那股子迫人的气势,也没有那讨人厌的张狂。
桌上的灯烛啪的一声响,炸出一朵烛花。
心脏跟着一跳,这男人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宋清月不高兴地想着。
鬼使神差的,宋清月俯下身,吻在他的唇角上。
睁眼,发现李昭竟然醒了。
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烛火,怔怔地望她。
宋清月后撤,有些窘迫地直起身,被他一把拉住守腕,他的手心好似烙铁一样滚烫,贴在她的皮肤上。
“月儿。”他的声音有些哑,酒后的迷酣未醒,大概想起自己是醉了酒,低语道:“你在这里……我做梦了?”
“我去端醒酒汤。”宋清月板下脸道。
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被人一把拉过去,天旋地转跌进一个温热发烫的怀抱里。她挣扎着想起来,被他扭过脸对着。酒气扑在脸上,熏得宋清月直躲。
“不是梦啊。”这一声喟叹,竟然有几分庆幸的意思,“娘子,方才在做甚?”
宋清月惶恐极了,方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他睡着了乖乖的样子,就……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殿下的贵体碰不得了?”她色厉内荏地凶道。
李昭轻笑,嗓音低沉性感,格外畅意,“碰得碰得,月儿,你自己送上门,为夫焉有不受用之理。”
他把脸埋在她头发里,着迷一般深深吸了一口,道:“月儿,我一整天都在想,你嫁给我那日,要是也如今日这般欢喜就好了。”
宋清月挣扎的动作一滞,眼睫微颤。
他吻她细嫩的脖子,喘息间,用那低沉喑哑的嗓音问道:“月儿,伱爱我么?”
宋清月张了张嘴,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满心的酸胀说出口。
李昭见她不吭声,便吻得愈加用力。
宋清月被他逼得几乎又要流泪,忍了又忍,低声问道:“要是……要是当初我病重的时候,让我爹爹上门来找殿下退婚,或是,换了我大姐姐来嫁你,殿下会答应么?”
李昭的脸扭曲了一瞬,收紧了手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会!”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吻她的嘴儿。缠绵良久,他松开她问道:“娘子恨么?恨我逼你嫁给我?”
宋清月摇头,把头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李昭双臂抱紧她,柔声问道:“月儿,还在生为夫的气么?”
“生气呢!”宋清月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原谅我,好不好?”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次缓缓张口,声音极小,还带着颤声:“求你了,月儿,求你了,原谅我。”
“不要!我不要原谅你!”宋清月忽然叫起来,直起身子来狠狠瞪着李昭,继而泪珠子就不争气地涌出来,滴滴答答落了李昭一手,“我真的快气死了,你这个坏人!你好坏,李昭,你真的好坏!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她说得似嗔似娇,最后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李昭的心被她弄得又酸又软,她总有办法叫他拿她没法子。
“当初你要逃婚,还搞砸了婚礼,我还不是就那么轻轻揭过了。这次你就不能原谅我么?”他一边吻着她的面颊一边问,语气里满是委屈,“我为了你,至今都没碰过旁人一下!”
宋清月吸吸鼻子,想想逃婚那事,她确实有点心虚,但这也不是他拿自己发泄怒火的理由啊!
一码归一码!
抬起泪眸望着他,心还是不自觉地软了。她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垂下眼睫,缓缓道:“月儿也不想离开夫君的。我不想走,想要待在你身边。可是,你为什么总要伤我?我真的就只是想一个人清净一天,殿下为何那么生气,都听不到我说的话?”
“我……”李昭的薄唇微抿,一双墨黑的眸子沉了下来。
因为醉酒,头还痛着,他抱住宋清月,抱得极紧极紧,脸埋在她颈窝里,摇着头闷闷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不够爱我,不想待在我身边,想要逃走。月儿,我,我只要一想到你想去山里做个女大王,夜夜换男人,我,我就……就没法冷静!就算……就算你有一丝这样的苗头,为夫也要想把它掐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清月已经完忘记了她出嫁前在闲月庄闲来无事激情胡写的苦情了。
但她现在没力气跟他怄气,李昭挑逗地亲吻着她的面颊、耳根、脖颈,胡渣蹭在她柔嫩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颤栗。
宋清月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口中娘子、宝贝、心肝儿地乱喊。
感觉他的手在扯衣服上的系带,宋清月有些认命地紧紧闭上眼睛。
背后之人却突然停下动作,轻叹一声,有些惋惜地嘀咕:“日子不对,这个月不能再叫你喝药了。”他环住她的身子,摸到她的手,把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握,吻着她的头发喃喃:“月儿,为夫疼你,疼你的。”
接着他就睡了过去。
宋清月挣了半晌没从他怀里挣出来,只能强忍着那难闻的酒气凑合睡了。
两人睡到半夜都醒了,宋清月是被酒气熏得实在受不住爬起来的,李昭则是被忍无可忍的宋清月踹醒的。
为了继续跟娘子躺一个榻上,他灌了两大碗醒酒汤,还去洗了个澡。可就算这样也还是盖不住他浑身的酒气,宋清月被他粘得几乎一晚上没睡,气得拳打脚踢,奈何某人不仅脸皮厚,身上的皮也糙得很,对她开玩笑一样的武力威胁无动于衷。
次日一早,新媳妇要敬茶的。
宋清月被白嬷嬷叫醒的时候,自己好似刚睡下几秒,头昏脑胀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狠狠掐了一把身边的李昭,李昭被她掐得皱眉,睁眼,转头看见宋清月气鼓鼓的脸,松口气,抱抱她问道:“好端端的,谁又惹你了?”
“就是你李大郎啊!都怪你!我困死了!你又欺负我,混蛋!”
宋清月又踢了李昭两脚,才下床去梳洗。
下人们瞧见世子殿下被世子妃又掐又踢的,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二位又要吵架,可世子爷竟然瞧着世子妃的背影,坐在床榻上颔首低笑。
世子殿下的心情眼见着是晴朗了,林万福便趁着李昭单独在净房洗漱的时候,抢先把昨晚玉琴的事儿如实交待了。
李昭甩了甩手上的水,接过棉帕,压干面上的水珠,冷言道:“处理掉吧,这性子留着也是祸害。另外几个人也打发了,以后前殿不留婢女。”
林万福道一声是,面无表情地应了退出去。
李昭打扮停当,见宋清月已经盘好了头发,挥开白嬷嬷,站到宋清月身后,替她挑头面。
媳妇儿生得美,怎么打扮都好看,他乐得此道。
“这套吧,名贵、庄重又不会喧宾夺主。”他指着一套淡紫色东珠的珠花头面道。
宋清月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得不承认,李昭这厮的审美真是有水准,他给她挑的这套头面简洁优雅,且不失贵气和体面。
新妇头一天肯定穿大红色的衣裙,金镶红宝或是红珊瑚头面也是大多数贵族新妇的选择,喜庆又华丽。
于是宋清月就挑了一套秀大朵白玉兰的水青色长裙,配一条跟头面是一套的珍珠蓝宝石和贝壳亮片做的玉兰花璎珞,鞋子则是湖蓝色的珍珠绣鞋,耳朵上挂了一对蓝猫眼耳坠子。
从头面到衣装,整体都是冷色调的,就不会抢了新妇的风头。
眉毛被描画得细长而弯曲,眼角略向下压了压,又在眼尾用粉红胭脂晕开一点点,当真是红唇饱满,粉面含春,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上妆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变了种气质似的,明***人,美得不可方物,饶是每日都对着,李昭也不由看直了眼,心神为之摇曳。
宋清月转脸瞧见他如同着了火似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瞧,面上一烫,低下头去,凶道:“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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