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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节年为首,除夕将近,武明城中各家各府门前张灯结彩,街头巷尾皆是系着红头绳小童的欢声笑语。那市井之中走年班的江湖人士更是在这一年到头的紧要时候拿出十八般本事,兴许就有走狗屎运的被一途经此地的富贵人家所青睐,打赏了几十上百两白银不在话下。
其中要属这年前年后才有的舞狮一项备受瞩目。相传当年大汉鼎盛时期,西域曾进贡了一头百年岁数的紫纹金毛雄狮子,当时的大汉皇帝派人驯服皆无果而返,一次夜里这金毛狮子逃出笼去,咬死了数位宫人,幸得当时驻守在宫中的御庭卫总校军出手将其一棒打死。事后那大汉皇帝派人将这狮子的华美皮毛取下,每逢佳节便派人穿戴金毛狮子皮毛在宫中起舞,雄美壮丽。这一趣事在此之后流传到民间,倒成了民间耳熟能详的舞狮一法,每至过年前后舞狮盛行,百姓看得乐呵,走江湖的舞狮艺人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丫头这绝活只给三文钱?”
殷子安看了一眼身旁正从随身的包裹里抠抠搜搜摸出三枚铜子儿的白月儿,扯了扯嘴角说道。
“这舞狮算绝活么?”
殷子安笑道:“我待会儿让那个老师傅给你钻进去试试。”
白月儿赶紧摇了摇头,又从包里摸出两枚铜板,前后共计五文钱,哗啦啦丢到递到自己面前的那个铜盘当中。殷子安见状只得无奈一笑。
“那老阁主一大早就带着那两个人出门去了,想来这会儿该回来了吧。对了,你可知道,白起今早醒来了。”
“终于醒了?”
殷子安看了白月儿一眼道,“这小子早该醒了,小爷每天天不亮地跑去他房里为他引气养身,这师父当的那真是跟他再生爹娘一样,你说这天下谁有这般福分?想来这小子应该是入了一阳境了,这下我每天倒是省心不少。”
“那白家的事……”
“过完年让他自己打听去吧,大过年的,总不能哭丧个脸。”
“他要问起该如何?”
“问起?那就说他姐白屏一切安好,至于其他人,不提他也不会多问。等他伤好了,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小爷这次铁定是不管了。原本是说等这小子醒来就动身离开,结果转眼就过年了,时间过得倒是快。”
二人在集市上逛荡一会儿便准备回去夜阑。夜阑这些日子少了往来的看客,还有那在楼里楼外忙活的丫鬟伙计,一时间冷清不少,不过在此期间殷子安还是见到一些个有过照面的旧人。
首先是那位在平遥城水陆道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女子,那时红衣女子身后还跟随着几位侍从,只不过都不如其本尊那般出挑就是了,女子那日在道场之中技惊四座,更是跟那位蜀州来的学士在鬼神之说上辩驳得有来有回,再加之其本身就有不凡的容貌气质,很难不在旁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在夜阑见到这位女子是在那荷花池旁,殷子安走过过廊时正好见得这位半掩面容、身着红纱的曼妙女子正倚栏撒着鱼食,好一幅岸上红衣与水中红鱼交相辉映的绝美画面,殷子安失礼地盯着看了半晌,突然觉着眼前女子有些眼熟,继而想起平遥城水陆道场的惊鸿一眼。于是上前自报了个“殷有成”的门户,没成想那红衣女子对此却是如雷贯耳一般露出一副惊讶神色。
“蜀州来的殷公子?听说你一连杀了玉岚山好些个长老高手,在这交州江湖上可传的沸沸扬扬。”
殷子安憨然笑道:“过奖过奖……”
再者就是那整日与老阁主赦天机厮混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正是那日殷子安与白月儿在郊外“偶遇”的那两人。此事也是在殷子安的预料之外。不过好在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那被殷子安认作是“陈九”的女子恰巧在这楼中,这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也是顺理成章。于是殷子安闲来无事就会跑到那燕六的房间门口送些殷勤,到后面就连白月儿都看不下去,问道若是此人不是那陈九该当如何?
殷子安贱笑一声:不是陈九就不能无事献殷勤了?本世子殿下见到好看姑娘就挪不动步子,你丫头边玩去,这新摘的果子好吃,待会儿我给那红衣姑娘还有燕六一人一份带过去!
每日大清早的殷子安都会跑到白起屋中,这几日这白家后生在境界修为上一日千里,也多亏是殷子安为其引气入体,加之先前曾借他的那三分剑气,使得白起在入一阳境后便对剑道感悟更进一步。如今的他再用起那“清平剑法”,不说形似如何,已是神似六七,想来再过些时日便可将此剑法练至大成,届时打七八个璞玉试上的孙家后生都绰绰有余。
这日殷子安兴致使然,考校了一番这小子的剑法水平,照他的话说来就是再来一次倒行“清平”二剑,也不会落得个吐血力竭的下场。
殷子安笑骂道:“尽是些取巧手段,当下境界你要真能在与人对敌时候逆行个‘清平’二剑,我保准你下场比那璞玉试上惨上数倍不止。”
白起嘿嘿一笑:“师父教的好。”
在老阁主赦天机那听说了自己此行遭遇以及殷子安这近一月来茶饭不思的帮助自己突破了那入气门槛,白起思来想后又叫回了师父二字,殷子安骂了句“臭小子”也就没了下文。
白起入气之后只觉着自己愈发有那高手风范,几近是师父之下第一人的气质所在,在楼里说话也硬气了几分。他也曾见过几次那倚栏赏鱼的红衣女子,这般出尘的女子,这要放在以前白起保准连正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就红着脸一溜烟地跑开。可自打入气以来,白起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所在,居然能壮着胆子上前攀谈几句。那红衣女子似乎也对这刚入气的年轻后生有些兴趣,二人在那石凳上你来我往足足聊了一个下午。
“小小年纪要懂得收敛,道心不稳,日后难成大器。”殷子安事后语重心长地说教道。
“师父说的什么意思?”
殷子安砸了咂嘴,又道:“女人乃身外之物,红颜祸水,那……”
“师父是嫌我跟那红衣姐姐走得近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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