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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诀在冷风中沥沥作响。
他们的笑意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快意与满足,也是内心深处压抑久久的寂寞、空虚得到了释放,得到了彻底解脱。
那种奇特而鲜明的笑意,仿佛布满了红尘中少之又少、无法形容的痛苦哀伤、寂寞折磨。
杨晴凝视着他们脸颊上每一道皱纹里流露出的笑意,久久没有把目光移开,那种笑意似已将她吸引住。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空空洞洞的眸子已不愿面对他们。
他仿佛已触及到这两位扶桑双宿对剑艰苦卓绝的牺牲,对剑伟大神圣的贡献。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天边。
没有光,天边冰雪漫漫,寒意飘飘。
苍穹森森,大地渐渐已被雪白淹没,没有声音,没有一丝活力,更没有一丝生机。
这岂非就是寂寞、空虚的边缘?
孔雀笑着盯着杨晴,又盯着那杆枪,笑意变得更浓,“江湖有云,侠骨柔情,果然不虚。”
凤凰也笑着点点头。
杨晴不停抖动着,她觉得自己的躯体渐渐已没有了知觉,冰冷、僵硬不已,可是她眸子里却流露着欢愉、喜悦。
她欢愉、喜悦,也许是自己的内心没有一丝寂寞、空虚,此刻也不会有一丝寂寞、空虚。
更令自己欢愉、喜悦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从他们口中说的那句侠骨柔情,这句话仿佛已将她心里那颗冰冷的心活活暖化掉。
她忽然很想自己像他们这样的人,内心里是不是也有过侠骨柔情?令他们难以忘却的侠骨柔情?
杨晴凝视着孔雀的眸子。
他的眸子没有一丝改变,依稀流露着那种笑意,令人看一眼就很难忘却的笑意。
这种笑意里是否也流露过情感,对情人的那种柔情?
她没有问他们,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仿佛想从里面找出这蜜意柔情。
一个伟大的剑客,剑不但是他们的生命,也是他们的全部,这种牺牲与贡献,不仅值得别人尊敬、敬仰,更值得别人去学习、追求。
他们是不是有过情感?他们曾经是不是也被很多少女默默相思着?默默眷恋着?
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也很热烈?也很疯狂?
也许他们心里那种情感,已完全被手中那口剑所淹没、所取代,那种神秘而甜蜜的情感,也许就像是冷风中的枯叶,早已被淹没、淹死了。
杨晴叹息,她坚信他们心里的那种情感,一定也是令人尊敬、佩服的。
她已静静替那些默默眷恋过他们女人忧伤。
孔雀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杨晴,忽然笑的很特别,“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杨晴吃惊的看着他,“是的。”
孔雀笑意没有一丝改变,“你说说看。”
“你们是不是也有过侠骨柔情?”
孔雀已闭上眼,似已不愿面对这个问题,脸颊上的笑意缓缓变得僵硬而又古怪。
凤凰凝视着杨晴,已深深叹息,“我们都有过一段那么样的情感。”
他凝视着无生石像般一动不动的躯体,杨晴娇弱几近冻僵的柔骨,仿佛已唤醒了他曾经的那段情感。
杨晴已笑了,“那你可以说说吗?”
凤凰点头,他似已明白这种少女的心怀。
“我有过七次恋情。”他斜望天边,他的心、他的魂似已飞到她们每一个人身边,“第一次是一岁,听说她长的并不是好看,所以被我们家族遗弃,就用我这口剑刺死了。”
杨晴苦笑,他想不通,他们的家族是不是太冷血了。
“第二次是三岁,她将我的剑当成是玩具,所以也被我的家族遗弃,也死在这口剑下。”
杨晴盯着那口剑,“为什么?”
凤凰脸上飘起一抹哀伤之色,“因为他侮辱了我的剑,所以被刺死了。”
“可是她还小。”
“是的,她还小,只有三岁。”凤凰凝视着掌中的剑,那口剑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有谁能想到里面的故事竟这么冷血、无情,“可是剑是我的生命,也是我们家族的象征,更是我们历代主人的灿烂、辉煌所在,这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的,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凝视着那口剑,那口剑的过去竟藏着这么多的玄机与故事。
她只有点头,只有理解。
这是事实,也是一种残酷、残忍的悲剧。
“我的生命可以丢掉,可是这口剑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已被这冷血、残酷的事实,人间少有的悲剧所震慑,“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是六岁,那时我在悟剑,她拉住我去玩。”凤凰睁开眼睛,却显得极为暗淡、无光,仿佛已坠入那种玩乐之中,“那时她手里握住个布娃娃,好漂亮的布娃娃,所以我放下了剑,接过那漂亮的布娃娃,然后这口剑已出鞘,已刺死了她。”
杨晴脸上已现出愤怒之色,任何人都无法不去同情这小女孩,因为她并没有犯错,“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刺死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脸上已现出怒容,那种怒容仿佛比冷风更冷,也更寒,“可是她打扰我悟剑,她不该打扰我悟剑,因为我是这口剑唯一主人,家族的希望,这口剑唯一的期望。”
杨晴深深叹息,这不得不说,他说的没错,他们都没有错,所以那个女孩死的也一点也没错,女孩是不是错了?
也许她没有错,是她手里的布娃娃错了,是布娃娃令他的掌中剑离手,令他不去悟剑。
杨晴只觉得他们都没有错,可是那女孩已死了。
她死的是不是很痛苦?很悲伤?
杨晴闭上眼,似已在想象着那个女孩当时的情况,似已想到当时那女孩脸颊上依稀带着笑意,那种笑意一定是甜甜的,到死的那一刻都是。
“那第四次呢?”杨晴盯着凤凰,似已不信这一位女孩的遭遇很不幸。
凤凰叹息,点点头。“第四次是十岁那年,剑术小成,正当找人比试剑法的时候,我找了一位剑术名家比试剑术,我认为自己的剑术已不错,就在两人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她用暗器杀了那个人,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们回去,可是我们家族却要杀了她。”
杨晴更不懂,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救自己的少女,“为什么?她并没有做错。”
没有人说她做错,没有做错并不意味着没有犯错。
一个问题是多面的,所以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错与对之间也许只因人而已,因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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