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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不傻,两人一起长大,越浔心里想的他难道不知道吗?劝父皇配合可能要多费些力气,但文相不除,朝堂不安,不仅自己的储位会举步维艰,恐怕连性命也会有危险。
霍衍最终还是答应了越浔尽力一试。
启帝最初并不配合,害怕伤害到所谓的君臣关系。但看到刺客所供出的血书时沉默了。他本就多疑,经历刺杀后更是每晚都得派几波御林军守在殿外,就连临幸美人时也不例外。
若刺杀真是文相所为,他刚好除去这个威胁,若此事与文相无关,那便把所有过错都推给越浔,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收益最大的赢家。
启帝重病罢朝,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大臣们不是不知道启帝的习性,瞧那脸色怎么也看得出不是个长寿相,但也不至于这么早就...这会儿有些大臣坐不住了,储君之位还未正式册封,朝中党派林立,若是启帝在此刻倒下,凭谁上位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说法。
文相府近些日子已有大大小小官员前来拜访,说得无疑是立储大事。其中大多是支持三皇子的官员,劝文相早些请见皇上确定圣意为好,也有少部分五皇子六皇子党派的说客前来拉拢。文相保持着哪方都不得罪的态度敷衍着,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大澈殿内,文贵妃靠在贵妃榻上,侍女们蘸着凤尾花汁仔细地点涂在她那光滑的指甲上,她阖着眼,嘴里哼着当下京中最盛行的戏曲《长生殿》。
文相等得不耐烦,将杯子重重置于桌上,啪的一声响,茶水撒的到处都是,小侍女被惊到,手一抖染到了手指上,吓得她连连磕头请罪。
文贵妃也没了兴致,让她们将染料撤下,接着指着身旁的侍女说道:“没看到丞相茶水都撒了吗?还不快去满上!”
“是是。”侍女赶紧过去在杯中倒满茶水。
“父亲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贵妃慵懒地打着哈欠,看上去很是疲惫。
“你们先退下。”文相挥手支退众人,接着拿起茶盏抿一口,眼神锐利盯着贵妃,道:“我问你,陛下是否真病了?”
文贵妃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这哪里有假?陛下整日昏迷不醒,我都侍疾三天了,可把我累坏了。”
文相仍是警惕,轻声问:“那陛下可有透露过立储一事?”
文贵妃白眼一翻,她就知道,他这几日频繁给自己写信,今儿又进宫,为的是什么事?不就是自己的权势吗?
“没有。”文贵妃言简。
文相拢着长须,一双眼睛精明的发亮。皇上昏迷不醒这是个好机会,只要皇上一死,没有遗诏储君之位那就是自己说了算,文相心里盘算着,霍泽颇有主见,自己并不能得到多大权力,亲情哪有权势来得重要;但若是五皇子,那人昏庸无能正好可当傀儡,等到时机一到,改朝换代还不是简单的事,那时天下可就姓文不姓霍了。
想法总要付诸行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启帝的性命,他决不能活。文相偷偷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趁着四下无人递给贵妃:“这是我从外求来的药,你每次三顿放入皇上汤药中,不出十日皇上便可大好。”
文贵妃抽动着嘴角,他当自己还是初入宫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随意摆道。
文贵妃是文相的嫡女,在她上头原本还有个庶姐,是文相外室所出,可惜那人没福气,选秀前一年便早早没了,文相为了权力不顾母亲阻拦,也不顾自己有着心仪之人,毅然决然将她送进宫。以至于母亲思念成疾去世,心爱之人也客死他乡。两人之间哪里有父女亲情,更多的是利益关系。
“父亲还是请旁人去做吧,我身子不适,已经向皇后请求不去侍疾了。”文贵妃不由分说直接拒绝。
文相脸色难看,他发觉这个女儿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铁青着脸哼得一声甩袖离去,他向启帝献了那么多美人,有的是自己的人在。
文贵妃瘪瘪嘴说了声晦气,接着对着屏风那方的人说道:“泽儿,咱们这么拒绝他真的可以吗?好歹是你外祖父,若是那人死了,他还不得拥立你。”
霍泽掀开帘子从屏风外走出,目光深邃发出一声冷笑:“母妃觉得,他若想拥立我,为何每次计划都不肯透露于我,为何五皇子在刺杀中没有半点损伤,你当那些刺客平日里都是吃素的吗?”
“好啊这臭老头,利用我做了那么多事,还打着这心思。”文贵妃狠狠拍着桌子,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换来的是什么,早该清醒,对那种人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贵妃深深吐口气,看向自个儿子问:“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必做,母妃只需待在宫中,闲来无事去帮太皇太后抄抄佛经就好,其余的不用去管。”霍泽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说。
“可是你外祖做那事,到时候牵扯到你可怎么办?”文贵妃更为担心这点,丈夫父亲自己都不稀罕,可唯这一个儿子,是真真正正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霍泽轻笑,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外祖父如今穷途末路,若是将他之前所作所为的证据呈报上去,父皇会连我一起怪罪呢,还是会觉得我大义灭亲忠诚可靠呢?”
文贵妃抬眼,望着霍泽,只觉得这个儿子有些陌生,但事到如此也只能这么做。
养心殿内,烛光闪烁只隐隐约看出两个身影。
“衍儿,这办法真的有用吗?”启帝从床上撑起,剧烈咳嗽。原本是装病,如今倒成真病了。
霍衍拿起高几上的水上前递给启帝,顺便帮他顺顺气:“我已让人放出消息,刺客已乘上口供,行之就守在相府,想来不日定有收获。”
“那就好,咳咳咳。”启帝再次剧烈咳嗽,突然口吐鲜血染红了被褥。
霍衍大惊,拿起帕子擦拭着启帝被血染红的胡须,关心道:“父皇你怎么了?”
启帝紧紧抓着霍衍的手有些上不来气:“不知为何,近几日病得厉害,早晚地咳。”
霍衍觉得不对劲,原本装病怎么突然就害了咳疾,忙问道:“父皇近几日可接触了什么,或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启帝冷静回想,半晌后语气有些抖:“膳食都是经过冯公公的手一切如常,倒是..倒是近日汤药口味特殊了些。”
“侍疾者为何人?”霍衍继续追问。
“皇后贵妃太过劳累,我让她们回宫歇息了,现在侍疾的是庆嫔与敏贵人。”启帝找了个借口,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嫌前者年老,贪图后者的美貌。
启帝说的话是真是假,霍衍很清楚,也不戳穿他。仔细一想发觉不对。
“那两位娘娘是何时入宫的?”
“上次大选,文相举荐的。”启帝刚说完,自己也发觉不对,这么一说,两人是文相的人。启帝气极咬牙切齿道:“好啊,这两名贱妇,亏我对他们这么好,衍儿快,快传我旨意,赐死她们!”
霍衍稳住启帝,柔声道:“父皇莫急,此举容易打草惊蛇,且先当作无事发生,看她们能做出什么浪。”
启帝冷静下来,发觉自己确实太过激动,点点头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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