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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身下贱,德行有污,不配郡主之名,皇帝早该夺了你的封号,若非看在福王的面子上,何必等到今日。”
珍珠的言语更加苛刻,珍珠牢记自家王妃的叮嘱,此刻的柴姝已经烧起来了,他要再加一桶油。
“胡说,胡说,我有今日,都是被那老匹夫害的,那老匹夫死了吗?死了吗?他怎么还没死?”
柴姝姣好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眼里遍布血丝,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珍珠早有准备,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这个女人太吓人,太可怕!
柴姝口中的老匹夫是福王吧。
其实福王父子已经被皇帝赐死了,只是大魏立朝至今,从未有皇子皇孙被判极刑的先例,皇帝登基不过三载,国朝不稳,自是不能将福王父子的死讯立刻公告天下。
拖上一年半载,再行发丧,史书之中,福王父子的死因只能是病死狱中。
珍珠微微一笑,道“福王纵然害你,可也给你留下一条生路,只不过庆王爷看不上你这个给人做妾的奸生子,不想护佑你罢了。”
珍珠的这番话其实是在试探,王妃只说柴姝手中定然有什么,是能引起庆王重视的。
但这是什么,王妃不知道,是不是福王留给柴姝的,王妃更不知道。
珍珠横下一条心,柴姝是死路一条,但是必须要在柴姝临死之前,撬出她的秘密。
珍珠一口一个奸生子,一口一个妾,柴姝彻底暴怒。
她是奸生子,可是从小到大,除了她的亲姨母福王妃以外,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出这三个字。
就像她嫁给孙梦醒时,孙梦醒正室尚在,她也的确是做妾了,可是从始至终,就连孙梦醒的正室也没敢骂她是妾。
可是今天,眼前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却字字句句都在骂她,用她此生最厌憎的语句来污辱她。
柴姝双目血红,她的脑袋里似有无数个小人在嘶吼你是奸生子,你是个小妾,而且还是寒门小妾。
柴姝感觉她的头就要爆裂了,那些小人正在抓她挠她,眼前的少年也变了模样,不,怎么会是柴婧,柴婧来了,柴婧还活着!
那老匹夫明明说柴婧发疯跑掉了,一个疯女人在鞑剌那种虎狼之地,怕是连一个时辰也活不下去。
“你怎么还活着,你明明早就被那些鞑剌人先奸后杀了,你怎么还活着?”
“柴婧,你这个疯子,疯子,齐慰不要你,你只配嫁给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哈哈哈!”
珍珠怔怔一刻,柴婧?金环公主?
珍珠是给颜雪怀办事的人,虽然颜雪怀没有明说,但是珍珠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周家那位从不露面的大太太,十有便是昔年的金环公主柴婧。
那位太太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好,现在这位二娘子显然也要疯了。
不,柴姝其实早就疯了,否则哪有正常人会偷了别人的儿子回来养大?
福王的两个女儿都是疯子,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
听说发疯的人往往会有幻觉,柴姝定是出现了幻觉,把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成了柴婧。
珍珠一不作二不休,你说我是柴婧,那我就当一回柴婧吧。
“柴婧,你这个贱人,你想让我死,哪有这么容易,我不但活着,而且有子有女,儿子前程光明,女儿也嫁得很好,而你这个贱人,也只配给别人养儿子。”珍珠掐着嗓子拿腔作调,他从小长在王府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太监,小时候和玛瑙没少学太监说话,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说得兴起,珍珠还翘起手指比了个兰花指。
“哎哟哟,你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父王疼爱的人只有我,他让你去给人做妾,却给我寻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对了,你知道齐慰的夫人是谁吗?就是我的小姑子,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更比你高贵。”
柴姝瞪着面前的“柴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带着癫狂“你胡说八道,那老匹夫只是把你当成联姻的工具,而我才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把他的财宝全都留给了我,留给了我,而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是个疯子,你不配,你不配”
说到后面,柴姝如同老僧念经,一遍遍重复着“你不配”三个字。
珍珠却被她的这番话给惊住了,忘了正在扮女人,粗着嗓子吼道“什么财宝,福王会把”
话说一半,这才想起现在他是个女人,忙又尖着嗓子说道“你只是奸生子而已,父王有那么多儿孙,随便一个就比你高贵,父王会把他的财富交给你,哼,我才不信。”
柴姝的神智已经混乱,根本没有留意到珍珠语气的变化,她只是又听到了“奸生子”,她勃然大怒,柴婧这个疯子,竟然敢不相信,柴婧凭什么不信,她凭什么?
“那老匹夫留了后手,藏起了一个儿子,呵呵,那个贱种,被他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我找到了他,那老匹夫逃亡时还不忘派人去照看那个贱种,把他的财富全都留给那个贱种,哈哈哈!”
珍珠只觉背脊处凉嗖嗖的,他这是听到了惊天秘密吗?
福王的儿子个个不争气,世人只以为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柴荟身上,却不知道他暗中还藏起来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才是他寄予最大希望的那一个。
“你吹牛,你这个没用的贱人,你连我都对付不了,你还能找到父王的儿子?我才不信,有本事你让他出来啊。”珍珠继续学着女子的语气。
“他出来?哈哈哈,我给他换了身份,把他阉了,那老匹夫养在外面的贱种,被阉了,阉了。”
柴姝吃吃地笑,如同一只偷吃了灯油的老鼠,配上她那因为癫狂而狰狞扭曲的五官,令人不寒而栗。
“你阉了父王养在外面的儿子,那他的人呢?”珍珠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大魏朝有阉人的地方,除了皇宫,便是亲王府和公主府。
福王的儿子,无论藏身在这几个地方中的哪一个,只要想一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他?死了,挨了一刀没挺过来,死了,死了十几年了,呵呵,我让人把他的命根子喂了狗,呵呵呵。”柴姝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想来这是最令她自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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