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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见以夏侯惇为首的武将们,全都满头雾水的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道:“诸位可知道为什么,这次张邈陈宫策动兖州叛乱,能够一呼百应,所有郡守县令全都跟随?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曹氏人才太少了。
自从天子与朝廷被裹挟至长安,从此与关东断绝,天下文人士子,纷纷投至袁绍处,以至于河北人才多的用不了。
而我兖州,却仅有文若奉孝仲德等几位先生来投。
州内各郡县,不得不沿用原来吏治班底,对我曹氏自然谈不上忠心,也只是墙头之草而已。
可是若把天子迎来,袁氏那四世三公的名头便不够用了。
到时我兖州自可揽尽天下人才,然后将这些人才分派至各郡县任职,试问以后吕布之乱这样的事,还会发生么?”
厅堂内一片寂静,只回荡着曹昂清亮的声音。
不止夏侯惇等武将,连文士们都在沉思曹昂话里的深意。
想来的确如此,所谓诸侯争霸,争的就是人才。
曹氏不止需要荀彧郭嘉程昱这样的顶级人才,同时也需要大量的,对曹氏忠心的,虽然没那么优秀,但是要有足够多的中低型人才,以分配到各郡县中去任职。
毕竟为政一方是个技术活,官员不是谁都能当的。
如今大汉朝廷已经崩塌,袁氏家族门人士子遍天下,吸引了整个士族集团纷纷相投。
所以袁绍虽然初到河北不久,但对于河北的统治异常稳固。
而相比之下,曹操这边就相当可怜了。
一来曹氏靠宦官起家,这一点就遭到士人集团的唾弃。
二来曹操杖杀边让,又得罪了士人集团,根本不可能吸引人才前来投效。
故而兖州各郡县,只能沿用原来的官吏。
这些人对曹氏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只要稍稍威逼利诱,便会毫不犹豫的反叛。
可是若把天子迎来,跟袁氏抢夺天下人才,那便占据了极大优势。
如今的天子固然是董卓所立,可毕竟是先帝在世的唯一亲子。
再说满朝公卿也都是真的,如此袁氏家族再是高贵,怎么可能高过朝廷?
袁绍是臣,天子是君,袁绍怎能抢的过天子?
“听明白了么?”曹操略显得意的扫了夏侯惇等武将一眼,笑道:“你们闲来无事,也要多读读书,多长长见识,不要只想着打打杀杀。
决战疆场固然重要,可我等征战,最终还是要统御万民。
治军容易,治民难呐,正如子脩所说,那需要大量的人才。
要不然仅凭你我,虽说是坐镇兖州,但却如无根之萍,对万民却无法真正统御。
而我等只要迎奉了天子与朝廷,从此麾下人才便再也不缺了。”
夏侯惇等人听得微微点头道:“听子脩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子脩你想过没有,若真把天子与朝廷搬到兖州,那……那我等算是效忠于谁?
我等的主公到底是谁?”
曹昂微笑道:“叔父当然是效忠于朝廷,但主公却是我阿父,这是两回事。”
这话把夏侯惇等人彻底给说蒙了。
曹操挥了挥衣袖,对众人道:“你等回去,且仔细品。
等弄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议事厅。
夏侯惇曹洪等面面相觑,两人并肩懵懂的走出厅堂。
“兄长这话什么意思?”曹洪道:“让我等忠于朝廷,但却认兄长做主公,这岂不是说,兄长便是朝廷……嘶……”
“子廉,慎言!”夏侯惇拉了曹洪一把,看看左右近处无人这才严肃的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岂是能说的?”
曹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一惊,幸亏看周边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讪笑道:“这嘴也没个把门的。
可兄长的话,的确让人琢磨不透啊。”
那句话虽然是从曹昂口中说出来的,但谁都明白,这是传达曹操的意思,也代表了曹操要求他们对待朝廷的态度,他们必须得弄清楚。
只可惜,夏侯惇也是懵的。
正在这时,就见程昱从后面大踏步走来。
“仲德先生,仲德先生请留步,”夏侯惇连忙拦住了程昱。
在所有谋士当中,程昱是个比较另类的存在。
说他是个谋士,可他实际上一直担任的是军职,自然与夏侯惇等人的关系也很亲近。
“元让将军,子廉将军,怎么不走啊?”程昱停下脚步拱手道。
“我等有事想不透,所以想要请教先生,”夏侯惇老老实实的道。
程昱闻言,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可是方才大公子所说,效忠于谁的那句话?”
“正是。”
“二位将军请想,你们麾下军队都听谁的?”
“自然是听我们的,”夏侯惇曹洪异口同声道。
“那你们又听谁的?”
二将对视一眼道:“自然是听主公的。”
“那不就结了?”程昱摊开双手,拍了拍夏侯惇肩膀大笑着离去。
夏侯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意思,对外人而言,咱们当然要忠于朝廷,可是咱们麾下的军队,必须忠于兄长啊。”
“哦……就是说,表面上效忠朝廷,实际上独揽大权,把朝廷当成一个空架子。”
“子廉,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咱们以后都要学会适应阴奉阳违的日子了。”
……
数丈宽的官道上,身着绛红色军服的排成整齐的队列,一眼望不到边,浩浩荡荡向陈留郡方向行进。
这正是曹昂所率领的两万曹军,他要去平定陈留的张邈。
此时曹昂骑着他的温顺小母马,居于军队中间,旁边则是赵云太史慈二将。
另外郭嘉也从鄄城赶过来相助。
“郭祭酒,看样子你这些日子没少喝啊,可是把公子存下的酒都给喝完了吧?”
太史慈见郭嘉面黄肌瘦,坐在马上摇摇晃晃,都快乘不马了。
郭嘉却是拢了拢垂下来的碎发,随意的笑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能行乐时,要尽情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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