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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这天孟亭元送来请柬邀请温霄寒去府上做客。

柳竹秋并不惊奇,甚至早有预感。可以说成冥冥之中的安排,也能解释为他们师生间固有的默契。

她来到孟府,被下人径直领入外书房。

孟亭元正在案前作画,见她来了仍低头弯腰专心勾勒彩黛。

柳竹秋猜他想挫灭她的锐气,耐心地伫立等待。

过了一盏茶功夫,孟亭元描完最后一笔,起身捶打腰背,放下笔平静道“听说你那日只身去敲登闻鼓时好不威风,我替你描了幅画像,你来看看像不像。”

柳竹秋走近案桌,见那画纸上一个打赤膊的男子正双手举棰擂鼓,人物须发皆张,目若铜铃,动作表情无不包含激愤。

她皱起眉头“大人画错了,晚辈可没打赤膊。”

孟亭元问“那你说说我画的是谁啊?”

“……这击鼓人是祢衡。”

祢衡是三国时期的名士,文采辩才都很出众,可惜刚直高傲,争强好胜。

孔融将他举荐给曹操,祢衡却厌恶曹操,自称有狂病,拒绝拜谒。

曹操怀恨在心,又不愿背上杀害贤才的名声,便任命他为鼓史,以此羞辱他。

祢衡也真会报复,挑在曹操大宴宾客,检阅鼓乐时,在大庭广众下赤膊上阵,一面击鼓一面指斥他。

曹操大怒,想出借刀杀人的办法将祢衡遣送给刘表。祢衡果因脾气火爆得罪刘表,终被其部下黄祖杀死,享年二十六岁。

柳竹秋知道这是孟亭元对她的讽喻,不甘辩解“祢衡因个人荣辱发狂发颠,晚辈是为友人伸冤,实出义愤,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孟亭元冷嗤“你觉得自己的才华比起唐代的萧颖士1来当如何?”

柳竹秋谦逊道“文元先生高才博学,乃盛唐名士,晚辈怎敢比拟?”

孟亭元点点头“萧颖士恃才傲物,不肯谄事宰相李林甫,遭其排斥被贬官外放。心怀怨愤,写出《伐樱桃树赋》讽刺李林甫,终被报复免官。《樱桃赋》虽成为了传世名篇,但他个人的志愿却再无机会伸张。名扬天下的高士犹落得如此下场,况乎你这黄口孺子?”

意气用事往往招祸,隐忍宽容方得平安。

道理没错,可柳竹秋联想到他投靠唐振奇的懦夫行径,便不愿被动接受教训,峻色道“匹夫之气是不可妄动,但宋武帝2一人追击数千敌军,气吞山河如虎。陈汤3矫诏出兵,斩单于,救汉使,一笔挥毫,震动五岳。不都是凭着英雄意气吗?若遇强横暴虐之徒只会畏缩逃避,面对邪恶不公之象一味妥协屈让,这样的隐忍不过是薄志弱行罢了。”

孟亭元叹气“你白读万卷诗书,还是没能理解隐忍的真正含义啊。”

他背起双手走到窗边,望着空旷的天幕向她发问“天空为何广袤,湖海为何辽阔,这个问题你解出来了吗?”

这是多年前他留给她的作业,柳竹秋交上去的文章罕见的只得了中评,找他求教,他却说答案只能由她自行领悟。

师生断交后她想明白了,此刻方有机会交卷,平整情绪后礼貌答道“天空之广袤是为了笼罩大地,湖海之辽阔为了函养水族。”

孟亭元转身讽笑“你既领会了道理,为何还不能正确理解何为隐忍?”

柳竹秋想看看他要如何提点,低头拱手道“敬请赐教。”

孟亭元走到她跟前,温和严肃在他脸上恰到好处融合,形成使人信服的力量。

这一幕恍惚时光重叠,他依然是诲人不倦的老夫子,她也还是那个求知若渴的小学生。

“隐忍分三个层次,小忍是忍不平,中忍是含耻垢,大忍是舍己身。我想你现在顶多做到了中忍,离大忍还差得远呢。”

传道的过程就是在向人们敞开心扉,柳竹秋由此窥见孟亭元内心的隐秘,惊疑之下冲动发问“大人,莫非你……”

孟亭元迅速打断“明辨是非,切忌感情用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他曾经叮嘱过的处世法则,柳竹秋明白他在教她谨慎判断事物,不能仅凭几句说辞就轻易改变对他人的看法。

先不管他是真心投靠奸党,还是抱着大志向忍辱潜伏,单看今天这场谈话,定是在劝我以屈为伸,莫再与唐振奇为敌,说不定还是唐振奇派他来劝降的。

她赞同孟亭元“大忍是舍己身”的说法。

宋妙仙家的冤屈、储君的安危、百姓的福祉、朝廷的风气哪一样不比她的自尊重要?深入敌营,反而更有助于早日实现锄奸大计,况且这事再恶心也比不过勾践为夫差尝粪4,只当在磨练心性。

果决之人主意拿得飞快,数息间她已改换颜色,恭敬道“大人的教诲晚辈都已领会,只是晚辈之前过于鲁莽,已激怒权贵,如今命如累卵,还望大人指点一条生路。”

孟亭元没正面回应,走到座椅前看着桌上的画作微笑“这幅画既画得不像,那我就重新替你画一幅,你半个月后再来吧。”

柳竹秋隔天便去面见朱昀曦,请他兑现做周瑜的承诺。

朱昀曦怀疑孟亭元使诈,怕她落入圈套。

柳竹秋说“是有这种可能,但魔高一尺,道高一道。只要唐振奇不直接杀了臣女,臣女就有机会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她的心眼自是够用的,朱昀曦问她想以什么方式施展苦肉计,主动提出了几种选项。

“孤派人出去散布消息,说你说话冲撞孤王,或者弄坏了什么东西,再或者没按时应召,总之惹恼孤王,被孤命人打了一顿板子。”

柳竹秋觉得都不妥。

“那样外人会说殿下小气,待下不够宽和,而且奸党们没亲眼看到臣女挨板子,总会疑心的。”

她处处维护主公,朱昀曦十分欣慰,让她提方案。

柳竹秋来之前已想好了,凑到他耳畔嘀咕。

朱昀曦听完一把捏住她的腮帮笑骂“世上怎会有你这种女人!当真不知道羞耻二字?”

柳竹秋谄笑“温霄寒这方面的名声本来就差,做出这种事外界再不奇怪,殿下的处罚也显得有理有据,绝不会受非议。”

朱昀曦准了,让她去和云杉等人商议执行。

柳竹秋单独拉云杉说话,让他交代心仪宫女的身份。

云杉心惊“你想干什么?”

柳竹秋狡笑“云公公上次舍命掩护我,我得知恩图报呀。宫里禁止对食,抓到就会处死,让那位姐姐留在宫中,你俩注定没结果,何不趁此机会把人弄出来,在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以后你没事就能去看她,她得了自由生活也能舒畅了。”

云杉听完她的计策,喜得热泪盈眶,激动地跪地拜了三拜,谢道“柳大小姐,你成全了我们就是我俩的再生父母。上次若因你而死,我定是个怨鬼,今后再为你豁出这条命,就是死得其所了。”

次日下午路经兵马司胡同的人们看到一幕惊人景象一位身穿宫廷禁卫服色的武士骑着马,用长绳拖拽一名书生在大街上跑跑停停。

书生跟不上马速,不时跌倒在尘埃泥泞中,巾帽脱落,灰头土脸,大胡子沾满泥浆,跌跌撞撞仓惶求饶“单侍卫,小生知错,求你饶了我吧!”

武士扭身用马鞭指着他喝骂“大胆温霄寒,你再色迷心窍也不该猥亵殿下身边的侍女,殿下没当场处死你已算开恩,你还敢逃避这点小小的惩罚吗?”

他拖着书生在街上来来回回跑了半个时辰,直到后者筋疲力尽,像泥人倒地再也挣扎不起。

围观人群庞大,早有人认出书生是温霄寒,听说他调戏太子的侍女,七嘴八舌嘲笑“这温孝廉哪哪都好,就是太风流,天天**狎优不够,还不时勾搭尼姑寡妇,如今爪子居然都伸到太子身边去了。亏他读了那么多书,怎不知道色是刮骨钢刀呢?”

城内连着几天议论风生,之后又传出一则新闻。

“太子殿下已消气了,还把那名侍女赏给温霄寒做妾,同时赐了一座宅子给他。”

那侍女正是云杉心仪的小宫女白桃,可笑朱昀曦被他们几个蒙得死死的,不知柳竹秋来了个一石二鸟。

柳竹秋为煽动舆论,比照纳妾的规格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邀请张鲁生等好友来吃喜酒。

这群男人都不把风流当罪过,读书的调侃“晴云兄这番艳遇可谓韩寿偷香5,因祸得福。”

习武的艳羡“温孝廉这样的男人才有本钱风流,像我们这些粗人纵有那花花肠子,美人也未必搭理。”

提起温霄寒前日被侍卫纵马拖拽的洋相,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新娘是太子身边的人,众人想沾沾龙气,酒酣耳热之际纷纷请求柳竹秋将其请出来让他们一饱眼福。

柳竹秋婉言推拒,情愿被他们罚酒,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喝下去。

那白桃想报她成人之美,听丫鬟报信,主动穿着吉服到外厢来向宾客们见礼,夺过柳竹秋手里的酒杯笑言“相公量浅,若醉了今夜恐难入洞房。还请诸位饶了他,让奴家代他向诸位敬酒。”

那些士子武弁受宠若惊,大赞这小夫人标致豪爽,回去后都当成美事炫耀,又引发了一场轰传。

却说那唐振奇近来像被死耗子堵住的烟囱,窝火憋气,成天泡在恶臭的情绪里。

他和贾令策是狼与狈的关系,彼此不存在真情实感,但多年来同心协力打击政敌,铲除异党,在朝中树立起牢不可破的权威,利益受威胁时怎不同仇敌忾?

温霄寒只是一介书生,胆敢明火执仗拆他的台,好比一只在帐幔里游荡的蚊子,不赶紧拍死如何能安寝?

这几天连续派了好几个刺客去暗杀,竟都有去无回,那小子身边无疑有高手护持,多半是太子的人。

这点更令唐振奇糟心,怀疑温霄寒的行动都是朱昀曦授意的,一个太监被储君敌视,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趁宫中无事回到府邸,想召集门徒商议对策,阍人报称孟亭元已等候多时了。

自打孟亭元去顺天府衙为温霄寒作证,唐振奇的党羽们便纷纷来他跟前告状挑唆,唐振奇也为此生怨,多日不曾搭理这老家伙。

今天对方主动登门,必是来谢罪的,他倒想听听他会如何狡辩,见面后冷淡发问“先生所来何事?”

孟亭元微笑着递上厚厚一叠书信“老朽特来给大人送信。”

那些写信人都是唐振奇在地方上的拥趸,他拆看几封,内容除请安奉承,余下全是揭发贾令策的。

说他纵容家人在江浙地区倒卖私盐。

在兖州老家抢夺士绅的田地。

在广州沿海伙同海盗抢劫商船,公然与官兵交火。

这些罪行还都打着唐振奇的名号进行。

唐振奇惊怒交加,暴躁道“这厮竟敢如此,先生是几时收到这些信的?为何不早点给我?”

信件落款日期最早在数月前,最迟的是前年五月间,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拆看,相信贾令策背着他作恶已有数年之久。

孟亭元说“这些官员惧怕贾令策,又不敢直接向您告状,只好托老朽代为转交。老朽见大人那样倚重贾令策,若与之失和,非但大人会多一个威胁,亦恐破坏朝堂稳固,是以迟迟不敢交出这些信件。幸而如今贾令策已失势,大人再知道这些情况也无妨了。”

唐振奇早知贾令策不是好东西,此刻才发现他比预料的更坏一百倍,假如再任他嚣张几年,自己不知会被带累到什么地步,不禁嫌他倒台得太晚了。

他扔下书信,按捺一阵向孟亭元道谢“有劳先生送信,以后再有这种事请务必及时告知。”

孟亭元拱手“老朽还有一事相告。”

唐振奇对他恢复客气,愿洗耳恭听。

孟亭元笑问“关于那温霄寒,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说完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春橘慢慢剥皮。

唐振奇听出端倪,正色道“先生莫非是来替此子求情的?先生日前去公堂替他辨冤一节着实令人钦佩,但并非人人都有您这样的度量。”

孟亭元挈然解释“老朽不过怜才罢了。”

他拈起剥下的橘皮举例“这橘子皮若随意丢弃,只是招惹蚊蝇的厨余。但泡进水缸里发酵,过一个月就能变成上好的花肥。一枚小小的果皮尚能利用,何况人呢。”

唐振奇狐疑“先生的意思是,您有办法让那温霄寒归顺我们?”

孟亭元巧妙回应“老朽想试一试,还得看大人愿不愿意接纳他。”

温霄寒怀材抱器,是不可多得的珍彦,谁不想有这样的部下?

唐振奇能得庆德帝赏识,被提拔为左右手,掌权二十年,自然不缺领导者的素养,平时好读《三国志》,最喜欢的人物是“曹操”。赞他连骂自家祖宗的陈宫,杀自己儿子的张绣都能宽恕,不愧枭雄气度。一贯视其为楷模,行事态度多有仿效。

孟亭元隐蔽观察他的神色,知他心意已动,和声补充“老朽原本不太看重他,后来见他颇得太子殿下欢心……”

他故意停顿,等唐振奇视线瞟过来,呵呵轻笑两声完成暗示。

唐振奇早因朱昀曦对他不冷不热,摸不透这位千岁爷对他作何感想而焦虑,虽在东宫安插眼线,奈何都不是太子的心腹,弄不到最机要的情报,正想多收买他的宠信,以探虚实。

如此看来温霄寒的确很有利用价值。

他跫然露笑,做出豁达模样说“先生怜才,我亦爱才,倘若那温霄寒真能安心顺意不再与我们为敌,我又怎舍得杀他。就怕他以为有太子做靠山,不肯向我们低头。”

孟亭元说起温霄寒被太子当街羞辱的情形。

“此子轻狂傲慢,受了这样的折辱,纵然事后得到补偿,心里也必不痛快。大人若能比旁人更礼重他,尽量满足他的骄傲,或许能令其动摇。”

唐振奇设身处地想象自己是温霄寒,舍身救过主子性命,不过调戏了一个丫鬟便遭此等羞辱,也很难不记仇。觉得孟亭元的话有道理,颔首微笑“那就有劳先生前去劝劝他,看他是否愿意改过。”

说罢看一看桌案上堆放的告密信,复又咬牙“贾令策这狗贼吃里扒外,着实辜负我一番栽培。陛下这几日正考虑让谁顶吏部尚书的缺,我准备举荐先生。”

吏部尚书乃百官之首,又兼任内阁首辅,是每个官员梦想的终点。

孟亭元谦辞“老朽年迈体衰,恐难胜任。大人可推荐陈阁老,他更具宰辅之才。”

唐振奇不屑道“陈良机不过一庸碌匹夫,我很看不惯他刀切酥油两面光的德性,论学识修养都不及先生豪厘。”

边说边靠近两步,语气转为亲切“再说了,如今放眼内阁,还有比先生更正直可信之人吗?只有将相印交给您,才能切切实实黼黻皇猷,而我也能高枕无忧了。”

孟亭元听了,不卑不亢躬身道谢“幸蒙不弃,既赐重用,老朽自当尽力。”恐破坏朝堂稳固,是以迟迟不敢交出这些信件。幸而如今贾令策已失势,大人再知道这些情况也无妨了。”

唐振奇早知贾令策不是好东西,此刻才发现他比预料的更坏一百倍,假如再任他嚣张几年,自己不知会被带累到什么地步,不禁嫌他倒台得太晚了。

他扔下书信,按捺一阵向孟亭元道谢“有劳先生送信,以后再有这种事请务必及时告知。”

孟亭元拱手“老朽还有一事相告。”

唐振奇对他恢复客气,愿洗耳恭听。

孟亭元笑问“关于那温霄寒,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说完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春橘慢慢剥皮。

唐振奇听出端倪,正色道“先生莫非是来替此子求情的?先生日前去公堂替他辨冤一节着实令人钦佩,但并非人人都有您这样的度量。”

孟亭元挈然解释“老朽不过怜才罢了。”

他拈起剥下的橘皮举例“这橘子皮若随意丢弃,只是招惹蚊蝇的厨余。但泡进水缸里发酵,过一个月就能变成上好的花肥。一枚小小的果皮尚能利用,何况人呢。”

唐振奇狐疑“先生的意思是,您有办法让那温霄寒归顺我们?”

孟亭元巧妙回应“老朽想试一试,还得看大人愿不愿意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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