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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声震天巨响,飞霜阁烘的一下就着了!

一旁的宫人们喊到,砸到飞霜阁屋顶的那道闪,像是一条紫色的巨龙!

这火,就从屋顶极速蔓延,而到我挣着看时,已经连带着周边藤蔓一并燃了。好好的宫苑,片刻间成了火焰山,吐着长长的火信子!

“快去救人呀!你们也去!”我焦急的喊。

但这一行没有一个听我话的,仍是抱着我往前飞步而行。桦萝紧随过来,用帕子捂着我的嘴:“公主身体有恙,还是莫要关心别个了。您再多言,需得想想后果。”

我怒不可遏:“你敢威胁我。”

“奴婢不敢,但奴婢更在意公主的安危。”

说着话,用一件薄斗篷往我身上一罩,裹紧了不许我再动弹。

另一个大宫女在前面开着路:“都给我让开,让开!公主被雷惊着了,堵住了路耽误了诊治,唯你们是问!”

我默默念着,善生,恺恺,你们要没事啊……然后心窝一阵绞痛,舌头就麻了……

后面的记忆开始模糊,依稀记得迈进延嘉殿大门后,他们发现真的把我咒病了之后就慌了。然后就是七手八脚的灌我吃药,在额头涂抹清凉的药膏。

我就一动不动的躺着,严重的心悸听不得任何突如其来的动静,还好有绵绵不绝的大雨啊,一直哗哗啦啦,给这世间一切的细碎动作,盖上了一层遮羞布。

阿娘来看我的时候,雨已经住了。

她坐在我的床边:“怎么还真的病了呢?假戏成了真。”

见我不言,她继续说道:“桦萝都跟我说了,飞霜阁走水,你非要去救,这才不得不强制你回来的。”

我翻过身背向着她:“别说了,我都看见了。有个小宦官用树枝别了飞霜阁的大门,那人虽面生,但也是阿娘安排的吧。”

“哦?还有此事!你倒是详细说说,他面貌何样。”

我轻轻嗤笑:“阿娘的局倒把我也算进去了。如今假戏成真,岂不是更遂您心愿。只要我病着,延嘉殿就也是这场天雷的受害者。果真是个避人怀疑的好法子啊。”

不成想她却笑了:“我们菟儿会推理是长处,知道思考也是好事,可你不能冤枉娘啊。将作监方才回事了,说这飞霜阁为上一届大匠所建,设计存有漏洞,这才引了雷下来。如此,你怎好怀疑娘呢?”

我摇摇头:“罢了,就算真的是您做下的,我又能说什么呢。”然后鼻子一酸,鼓着勇气问道:“善生和恺恺如何了?”

阿娘抚了我一把:“你现在需要的是好生将养,莫要多思。娘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她起身出去了,玫姨叹着气进来捋着我的手指头:“还麻不麻了?”

我哀声说道:“麻,心里更麻。是我如今眼力不行了么,为什么对今日之事,不曾洞见……”

精神略好起来之时,已经是数日之后了。三月半的天,已然是百花盛放,杨柳摇曳。

身子被阳光一晒,直觉得外热内虚,头重脚轻。

刚刚换上的单衣免去了夹袄的累赘之感,但心里似乎从今多添了一件事,像是只多足的虫,在心里爬啊爬的。

叽喳皮的腊肠嘴已大好了,又凑回了我的身边,她见我趴在石桌上闷闷不乐,就用竹条编了竹蜻蜓给我。

好大一只啊,提在手里,像是个灯笼!我一边甩着玩一边问道:“纹竹啊,飞霜阁里的人怎么样了?”

叽喳皮笑道:“公主,这还是您第一次喊奴婢的名字呢。奴婢可以告诉您,但您可得收敛好情绪……”

我点头:“你说吧,我不会再叫你挨罚。”

“诶,这样奴婢就敢说了。里头的人啊,都成了黑炭,面目全非。主仆四个,难分难辨,就连个子都缩了,缩的跟七八岁的小孩似得。”

听到了这,我捂住嘴一阵反胃,平复后,滑出几滴清泪来。

叽喳皮拿帕子给我拭着:“您看您,自己还在病中,还非得听这些。可要是不说,您又是百爪挠心。奴婢知道您的。”

我不解问道:“虽说是电闪火起,可大雨也很快就落了,缘何会烧成这般惨貌?”

“当时奴婢远远看着呢,简直是水火两重天呐!底下冒着熊熊大火,上头是倾盆大雨。这水声呲呲,冒着滚滚浓烟。去救火的人压根就近不了前,烧着的不仅仅是整个飞霜阁,就连它四周的藤蔓丛也一并燃了。那一处就是以藤蔓月季造的景,这倒好,反成了送命网。这四个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火网围着,怎会还有生路,想是极快就被浓烟呛死的。”

我默默:“若是呛死的,走的还快些,若是一点点被烧死,该有多绝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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