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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下无生机,要死不得活。
三十杖下去,地上一前一后两滩血汇到了一起,不规则的往四周流淌着……
探了探彻底没了气,果然如阿秋所说,掂着腿拽到一旁的破席上,一卷就被抬走了。
一旁等待用刑的另一女子看了这全程,已然有些呆了。
被人拖趴在地之时,神态恍惚,默不作声。
我别过了头,不忍再瞧。
大概掌刑的也知道她冤,手下仁慈,速速结果了她,打到第三杖的时候就已没了声。
我泪眼朦胧,回头再看她之际,已被卷进了席子,死相要比何总管安详的多。
结束了吧,能让我们走了吗?
我看向姑姑,她带有一丝释放的神情阅览着庭前的画面,但并没有带着结束的意味。
“淑妃娘娘至。”
听内官局大门口一声高呼,半副皇后的依仗入了门。
几位大人立即起了身,所有人跪地行礼。那带着血污的地面,也速度被撒上了草木灰。
淑妃娘娘今日盛装而来,排面可观。她亦光彩照人的走到高坐之前,姑姑敬意十足的搀扶她入了高坐。
宫女们又抬出一椅,放在淑妃之右手旁,姑姑才坐下。
淑妃启口:“听闻今日内官局大会,本宫也来亲览一番,瞧一瞧在本宫治下,各部是否井然有序,遵规守章。”
“苏内司,近来各部之纰漏,问责到哪了?”
姑姑恭谨答:“回禀娘娘,该查问账房与福德宫例银之事了。”
淑妃点头:“好。”
覃凤仪即刻宣:“唐司账,刘司账,颜司账,三者何在?”
然后这三位就出了列,于庭中跪下。
阿秋厉害,这回又有她。
姑姑口气严肃:“唐司账,你乃账房主事,自是你责任最大。本月拨给福德宫的月例银子当中,二百六十两为假。你一句不知详情便想搪塞过关,只怕宫规不许。”
“本官休沐结束返宫之后,已命宫正司大力审查,已确定纰漏不在少府。那么如此,定是被你账房之人,中饱私囊了!”
那唐司账二十多岁,短小精悍。此时努力压着自己的焦虑,说话难免有些慌乱:“回禀淑妃娘娘,内司大人。下官冤枉!”
“下官向来按旧例接收少府拨来的银款,只作清点,也只在各宫发奉的时候再行拨出。这当中时间,库中的银两是动也未动的。也许……是负责运输的兵卫们,监守自盗!”
她长吸一口气,眼珠左右溜了两下:“还有,还有一件疑惑。八月初七,颜司账支走了三百两。发奉条子上书——经上指示,冬日将至,为粗使宫女采购一批冻疮膏药,以免耽误干活。许是,许是颜司账借此机会动了歪心也未可知!”
姑姑眉眼瞬怒。
而林作司抢先开了口:“大胆!若无证据,你可知这是污蔑之罪!”
我心里一激灵,三百两?阿秋前度所说,对不上数的三百两?
阿秋惊呆了,慌乱无措,叩头在地道:“淑妃娘娘,大人们……”
但话说了个头,被姑姑呵止住了:“住口!还没有问你话。”
阿秋收住声,含着泪默默跪着。
姑姑问向唐司账:“还有什么?但说无妨。”
唐司账左右看看高坐上所有人的神色,鼓了鼓勇气说:“账目上一清二楚,颜司账支出了三百两。如今采购的药膏未见,银子也不知哪里去了。”
她装出叹气的样子:“像冻疮膏这种小东西,拖一拖时间,许是大家都该忘了吧。”
“何况,她此次开了银库后,才出了假银两之事。原本这银库,只有下官一人可以进入,直到颜司账调来之后,才多了一人有此权利。”
林作司道:“哦?唐司账的意思是,颜司账不仅巧立名目,贪污了三百两。而且以假换真,又盗取了二百六十两。可是这个意思?”
唐司账点头如捣蒜:“是是,下官真是此意!”
随后林作司向淑妃说道:“禀娘娘,这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司账,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一人侵吞五百两有余,莫不成……”
我明白了,有人设局,要攻击的终极对象,是姑姑。我瞧着姑姑的神色,她一直在默默听着,观察着,冷静依然。
淑妃抬眸,白皙的脖颈扭动着,白的刺眼。
“莫不成什么?”
林作司眨了两下眼睛浅笑道:“莫不成有人在背后指使,导致这孩子莫敢不从?”
淑妃提着眉头,皮肤开始往上扬:“颜司账,你可受人胁迫?你若如实招来,本宫可算你功过相抵,也念在你昔日伺候本宫的份上,赦你无罪!”
唰————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阿秋。
我的心里窝进了一根刺,看看姑姑,看看阿秋。
姑姑冷峻的盯着阿秋,我说不出来那种眼神。期盼,伤情、信任、担忧、理解、吞噬……每样都有一点点。不多不少,一定在啃咬着姑姑的心吧。
那种痛感,丝丝缕缕。
而我亦如置身在轻漂脆弱的竹筏上,只觉稍微一动,就该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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