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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身躯布满了伤痕,奇特的是,他四肢着地,后腰拱起,宛如一只警惕地猫一般,正恶狠狠地瞪着把他围起来的人群,而他的四周遍布了野狼的尸体。
何桓指着小男孩和旁人说道:“你们看,我说有一个被狼群养大的孩子,你们还不信,现在你们信了吧。”
其中一个人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把他带回去,肯定有人感兴趣。”
何桓并不赞成这说法:“这无非就是赚点小钱而已,没意思。”
“那爷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
何桓盯着小男孩,思索着要怎么利用他。
次日,小男孩被人从高处踢下,重重地摔在泥地上。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费力地抬头查看四周。
四周全都是高高的土壁,而这巨大的土坑里聚集了几十人,或者更多,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比试,豁出性命的比试。
就在男孩查看时,他左侧的光线忽然暗下来了,他看向左侧,还没看清什么,脑袋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在这巨大的深坑里,哀嚎阵阵。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试图爬上土壁,却被他身后的壮汉一脚踩断了他的脖子。
那死尸瘫软地倒在地上,倒在男孩的脚边。
他缓缓看向正在向他走过来的壮汉。
在来到这个炼狱之前,他的眼神还是羔羊一样的纯洁,而现在,却空洞得宛如没有一丝灵魂。
壮汉左右扭了一下脖子,发出骨头碰撞的咯咯声。
面对壮汉的挑衅,男孩一点也没有退缩,他很清楚,这里,甚至是这个世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会被强者踩在脚底下!
这样宛如炼狱一般的比试,男孩咬着牙口坚持了十年,当他才从巨坑底下爬上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找何桓报仇,很不幸的是,他失败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何桓一遍一遍打着男孩的耳光,说:“我现在是带你去见这个诸荣最至高无上的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可你在这个节骨眼却还想着找我报仇,你说你是不是啊——”
何桓正说着话,却突然惨叫起来。
眼中只有死气的男孩,趁着何桓打自己耳光的时候,迅速扭动脖子,咬下了何桓的拇指,不出意外地招来了一顿毒打。
许久,简单包扎好伤口的何桓,举着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来到男孩面前,说:“这东西本来是给姓宁那小子准备的,可惜没用上,现在就用在你身上!”
还没有缓过来的男孩,睁着被打肿的双眼,依旧盯着何桓,毫无惧色。
滚烫的烙铁烫在他的脸上,白色的雾气蒸腾而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这漆黑的地牢。
翌日,没一个人敢动又被扔回巨坑的男孩,因为他们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在他身边了,而周身是血的他,正怡然自得地靠着土壁坐着,嘴上还吹着一声声轻缓的口哨,也就是当夜,这个男孩从这个巨坑里消失了,而还留在这里的,只有一一具具死尸,一具具把咬断脖子,手脚分离,肠子到处撒的死尸……
紧闭的厨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小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偷偷摸摸走到灶台前,从蒸屉里拿出半只烤鸡,完了就和往常一样悄咪咪地走到柴火垛前,要独自享受着美食,可是这一次她却停在柴火垛前,没有过去,因为那里已经被人占了。
男孩来到这帝都已经是费劲了心力,但凡这小女孩嚎一嗓子,他可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在她喊出来之前,拧断她的脖子!
“你受伤了呢,那这半只鸡给你吧。”
男孩的双手停在小女孩的脖子前,没有掐下去。
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小女孩,把半只鸡放在男孩的双手上,说:“吃饱了才能好的快哦。”
小女孩说着就又折回灶台前,又从蒸屉里拿出两个馒头,还把其中一个馒头塞给男孩,说:“多吃点,那里面有点是。”
男孩一手攥着烤鸡,一手握着馒头,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发愣。
自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待他,他一时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几天后,小女孩还是按时来到了厨房,但等着那里的不是男孩,而是罗瑾媛。
罗瑾媛弯下腰就假装生气地质问小女孩:“姣儿,这几日厨房的食物少了好多,嬷嬷都说你午睡时手上都会沾有油脂,当初为娘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你偷吃的。你饿了可以让人拿啊,为什么自己来厨房拿?这锅碗瓢盆这么多,还有刀,伤着你了怎么办?”
罗瑾媛一顿顿数落着小樊若姣,小樊若姣却不说话,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可把罗瑾媛给心疼坏了。
罗瑾媛连忙抱起小樊若姣,一遍遍道歉:“好了好了,是为娘太凶了,吓着我们的姣儿了,为娘下次再也不冲姣儿凶了,姣儿乖啦。”
罗瑾媛哄着小樊若姣,把她带回她的院子。
当晚,嬷嬷把小樊若姣哄睡着之后,就离开了她的院子,而这假装睡着的小樊若姣,偷偷爬起来,打开了窗户,正好看见了男孩。
小樊若姣说:“你在啊,我还以为母亲发现你了,把你赶出去了呢。”
男孩摇摇头,说:“没有。”
男孩突然说话,让小樊若姣很是意外:“原来你会说话啊!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你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喜出望外的小樊若姣把双手手肘搭在窗台上,用双手手掌拖着双腮:“你既然会说话,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男孩苦涩地一笑,不敢看小樊若姣,只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会回来,如果我,不回来,那就说阴我,死了。”
许是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话就有些费劲,也让小樊若姣听得费劲,可还没等她问为什么呢,男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次日的深夜,樊若姣又打开了窗户,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只能失落地关上窗户,回到床上躺着。
又过了几天,从外面回来的樊廖晨刚进门就一个劲的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正哄着小樊若姣睡觉的罗瑾媛不知道樊廖晨什么意思:“怎么了?”
樊廖晨看来一眼已经熟睡的小樊若姣说:“何驹家那个前几天刚回来的长子何桓,你知道吧。”
“知道啊。”
樊廖晨凑到罗瑾媛耳旁:“就在昨天晚上,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惊讶的罗瑾媛,叫来了嬷嬷,让她把小樊若姣带下去,紧接着就问樊廖晨:“好好地怎么就死了?”
樊廖晨重新坐好:“谁知道呢。只听说何桓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身首分离,肠子乱撒,何驹的夫人直接被吓过气了。”
罗瑾媛惊恐地捂着嘴吧,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晚上没有睡着的小樊若姣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窗户,男孩再次站在了她的窗前……
又一个几天后,小樊若姣问站在窗外的男孩:“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北方,你家在哪边吗?”
男孩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是。”
小樊若姣又问:“我叫樊若姣,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被狼养大的他,没有人教他说话,也没有名字,就连在那个地狱里也没有人给他一个外号。
“没有名字啊,那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男孩蓦然回首,期待地望着正在认真思索的小樊若姣。
她说:“你一直望着北边,那不如就叫望北川吧!”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在练字的小樊若姣,隔空喊着话:“我说你没有别的事做吗?你要一直赖在这里吗?”
屋里的某个角落,响起了望北川的声音:“我很,碍事吗?”
“不是,感觉怪怪的。”
小樊若姣随口说的一句话,真的让望北川消失了,但也只是小樊若姣感觉不到而已,从始至终,望北川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十年以后,樊若姣失落地趴在窗台,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
“你如果不想让她出现,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但眼前出现的人绝不陌生。
一个人的样子就算怎么变,脸上的伤疤绝不会变。
阔别十年,他说话倒是利索了。
樊若姣把脸别到一边:“你可别说,你一直在我左右。”
望北川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果他回答是,樊若姣会不会说他变态。
樊若姣又说:“我一直想要的,突然之间就成了别人的了,她要是一直不回来那该多好。”
“我说了,你不想她出现,我就杀了她。”
望北川还是那句话,樊若姣都有些来气了:“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杀人?我跟她无冤无仇的。”
“那我就给她一个警告。”
樊若姣咬着下唇没有回话,良久才回答说:“那还是……”
樊若姣说着话就看向望北川,可是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望北川早已不知去向……
四个月后,那人还是回到了帝都,对她完全陌生的樊若姣,亦是完全无感,也因为她对楚麟的伤害,逐渐从无感变成厌恶,再变成憎恨……
那天,她说:“林月盈刚学会骑马,失控也在所难免。再说,他们是去射猎,就算她中了暗箭,也不奇怪。”
望北川问:“林月盈身边的人较多,得先把她和那些人分开。”
“能做的吗?”
“小事一桩!”
“可她身边还有一个飞燕。”
“她身边的飞燕,不值一提。”
“要是麟表哥出现了,成功率是多少?”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樊若姣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在下和他单打独斗的话,短时间之内分不出胜负,除非……”
冷冽的寒风吹倒了地上的枯草,一匹没有藏起来的狼,夹着尾巴低吟着蹭在望北川的大腿,见望北川没有拒绝,就直接趴下他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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