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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张斐前往江淮巡察时,冯南希就曾告诉过他,年末将会有一场恶战。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意外。税务司的前景必然不是光明的,肯定是充满坎坷,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大多数矛盾的根源就是在税上面。因为没有人喜欢交税。此乃人性也。只不过以前在大多数人眼里,税务司和公检法那就是蛇鼠一窝,他们对二者是无差别攻击,这甚至导致,不少检察长和警长也都认为税务司是跟自己在一个体制内的。但是随着公检法的普及,渐渐深得民心,也导致他们也将二者区分来看。因为他们发现,公检法是保障自己的权益,而税务司是要索取自己的财富,就不是一回事。而他们看法的转变,也导致司法官员心态上的变化,如齐恢、范纯仁、苏轼等人,他们其实不想与税务司同流合污。说到底,他们跟士大夫是同属一个阶层的,税务司是什么鬼,全都是一些恶吏组成的,从头头到小喽啰全都是下九流。这令整件事情都变得异常复杂,因为税务司受公检法制约,如果皇庭不给力的话,税务司的工作就很难展开。对于这一点,赵顼和张斐是早有防范,虽然赵顼通过官制改革,亲自执政,但是他没有削弱王安石在朝中的势力,薛向、吕惠卿都得到升职。除此之外,就是这个大庭长的职位,这个职位可以说,是非张斐莫属。不然的话,当初赵顼为什么不将赵抃提上去,其实就是在等,主要还是张斐年纪太轻,要直接提拔为大庭长,有些不妥,其次就是张斐还得在检察院带新人,因为庭长好培养,但是检察长比较难。但是如今,赵顼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他设这大庭长,就是为了制衡富弼、司马光、赵抃等人,还有,针对西夏的计划,这里面充满着肮脏的交易,这也非常迫切的需要,一个大庭长在上面打掩护,给予这个计划支持。回到家时,许遵也回来了,张斐也如实将赵顼要提拔他为大庭长,告知他们父女。“大庭长?”许芷倩又惊又喜地看着张斐,“就是那个最高皇庭的大庭长?”张斐点点头。许芷倩又是疑惑道:“这你.你能担任吗?”张斐笑道:“这个大庭长,是由官家直接任命的,而不需要经过三省六部。”许遵对此倒不意外,但他却是愁眉紧锁:“是因为税务司的事吗?”“是的。”张斐点点头,又问道:“岳父大人怎么看?”“这事不好办啊!”许遵叹了口气,道:“听说江淮那边,不少人将棺材堵在税务司的大门前,闹得非常大,而朝中几乎就没有几个大臣是支持税务司的。不但如此,御史台也已经介入,他们之前不是成立监法司么,于是他们也在积极准备证据,控告税务司滥用职权,暴力执法,甚至将税警比作来俊臣那样的酷吏。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在于许多地主、大臣都不再将公检法和税务司视为一体,而是希望公检法能够扼制税务司的暴行,保障他们的权益。”许芷倩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道:“官家是让你给予税务司支持吗?”张斐点点头。许芷倩蹙眉问道:“官家为何不直接给予税务司支持?”许遵沉眉道:“你怎么问得没完没了。”如果仔细回想一下,就不难察觉,虽然税务司的人,全都是赵顼安排的,但他在税法上面,几乎是隐身的。全都是制置二府条例司和公检法来给予支持。赵顼从未说过,要对谁谁谁收税,他其实是很低调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他开口要士大夫征税,那他就是要跟整个士大夫阶层为敌,而且,他才是最大的地主,他怎么好意思张这口啊!张斐促狭地瞧了眼被训斥的许芷倩,又向许遵道:“岳父大人无须太过担心,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大庭长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能充分展现出大庭长的权威。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许遵道:“你就不怕将人都给得罪吗?”潜在的意思是,皇帝都得罪不起,你得罪的起吗?张斐道:“我更希望他们知道,我才是得罪不起的那个人。”许遵双目一睁,稍显诧异地看向张斐。张斐道:“不然的话,我这大庭长也当不下去。”许遵抚须点点头。为什么许遵会感到诧异,就是因为以前张斐总是藏在后面,左右逢源,八面玲珑,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迫使他们在皇庭上解决问题,又在判决上面下功夫,满足各方利益需求。张斐突然硬起来,令他有些不太适应。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如今已经渡过潜龙勿用的阶段,公检法也已经是今非昔比,不再需要忌惮各方势力,而应该让各方势力忌惮公检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去看待法律。赵顼虽然从未明确表示支持公检法,但是在大庭长这事上面,他表现的非常直接,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就是一道诏令下去,将张斐升为大庭长。这可真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也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其实大多数人也都知道,张斐的最终归属,肯定是大庭长,但他们认为,会一步步提拔,至少是也得等到赵抃退下之后。这样才合适。就赵抃的身份地位,坐在张斐下面,想想就怪别扭的。关键赵抃年事已高,他也待不了这么久。却不想会来的这么突然。富府。“富公,大庭长可以这么草率的任命吗?”文彦博一脸困惑地向富弼道:“张三不过就是外面巡察了一番,这前后加在一起,都没有超过一年,期间也没有立下任何功劳,回来就升大庭长,这.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镀金之旅,在历史上非常常见,比如皇帝要提拔谁,就让他去边境混个战功,从而做到师出有名。但如张斐这种镀金之旅,有史以来都没有见到过。要知道在很多人看来,张斐连巡察都不及格,哪有像他这样巡察的。纯粹就是在划水。在文彦博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镀金之旅,而是抹黑之旅,不如直接提拔,不要让他出门巡察。富弼却是笑道:“这一点也不草率,官家就是故意不先与你们商量,因为根据制度,大庭长就是由官家直接任命。”皇帝这么干,就是要告诉他们,这是属于皇权,要还跟你们商量,那还叫什么皇权。文彦博皱眉道:“那下一任大庭长,估计就是宦官,这还是要给予限制,大庭长一职至关重要,可不能这么随意。”富弼捋了捋胡须,也觉得文彦博说得有些道理,稍稍点头,“此事以后再慢慢商量吧。到底这回人选是没有问题的,张三迟早是要担任大庭长,此乃顺理成章之事。”这诏令都已经下了,如果他们反对,那反而会破坏整个公检法制度,当初就是这么规定的,他们要是反悔,赵顼也能反悔啊。文彦博又道:“富公以为官家这时候任命张三为大庭长,为得是什么?”富弼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文彦博皱眉道:“但是根据制度,这官司是要一级一级往上打,能打到最高皇庭去吗?”富弼道:“打官司是两方的事,目前这官司是在赵阅道手里,只要最终判决对税务司不利,税务司一定会告去最高皇庭的,因为税务司只能依仗皇庭,官家都从未出面庇护过税务司。”文彦博道:“可若是打到最高皇庭去,这大庭长之外,还要再从二级皇庭中,由政事堂和枢密院各指派一位庭长参与审理。”富弼道:“但目前五个二级皇庭都还是空的,如今都还得从京城调庭长去地方上,这二级皇庭上哪里找人。”文彦博看向富弼,“不知富公对此有何看法?”富弼道:“且看看再说吧,我与你一样,也是首次遇到这大庭长。”有没有大庭长,这真的就是两回事,富弼也是第一回遇到,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昨日司马光收到消息,得知张斐回来了,还准备与张斐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不曾想,这一夜之后,他就直接成了大庭长。这.。司马光都无语了,这真的是直达云霄,但张三还不到三十岁,以后他还怎么升。鉴于司马光的性格,他自不会在最终判决之前,去找张斐商量这事。但他心里还是非常担忧的。上百条人命,其中还包括一些有头有脸的士大夫,影响实在是过于恶劣,文人基本上都反感税务司。这等于是将张斐推到风口浪尖上。户部。“恩师,官家这时候让张三出任大庭长,肯定是希望判决变得有利于税务司。”吕惠卿向王安石说道。王安石轻轻点了下头。薛向道:“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该给予张三一些支持?”吕惠卿立刻道:“三司使切勿冲动,如今这满朝文武,都反感税务司,就连官家都不敢给予明确的支持,我们要是贸然支持的话,只会引来祸端,如今三司、漕运都在进行改革,这还需要他们配合。再者说,张三虽然一直给予新政支持,但是他与司马学士他们的关系向来也不错,这是属于他们内部的问题,他们会妥善解决的。”王安石暗自思量一番后,道:“吉甫说得对,此事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介入,倘若张三真有需要,他自会主动来找我。”如今这事太不得人心,即便要支持,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持,否则的话,必然是会惹祸上身,要知道他们几个可是行政长官,干任何事,都需要下面的官员配合,要是将人都给得罪了,谁还配合你们。不仅仅是他们,在此事上面,人人都非常小心谨慎。包括赵抃。如今这案子一直压在赵抃手里,赵抃也是想得头昏脑涨,他考虑的是以后,而不是当下这个案件,其实大家争得也是以后,而不是说要惩罚几个税警那么简单,那么如何判决,才会令事情往好的方面转变。这真的难以做出决断。重判税务司,那往后收税,怎么办?可不重判税务司,动不动就闹出人命,这也不行啊!必须还是要给予约束。时至今日,赵抃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来,然而,张斐出任大庭长,反倒是令赵抃轻松许多,他倒是不觉得,张斐抢了自己的位子,即便论功劳,张斐也是实至名归。现在他非常清楚,不管他怎么判,最终一定会闹到最高皇庭去。他索性就直接重判税务司,一来,这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因为这是顺着大家心思判。二来,也给张斐推翻自己的判决,留下许多理由。三来,也算是给那些税警一个警告,皇庭可能会判你们有罪的。所以,在张斐回来的第五天,赵抃就立刻给出判决。判定三十余名税警,因滥用职权,暴力执法,导致过失杀人罪,并且勒令税务使整顿内部,避免再出现此类情况。这个罪名很重,过失杀人,且考虑到死者的身份,这肯定是死罪。此判决一出,大臣们很是激动,至少证明,多数司法官员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大家还是没有忘本,我们才是同一个阶级。也正如大家所料,税务司直接不服,一纸诉状,直接告到最高皇庭。现在压力全都在张斐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盯着张斐。你现在就只是光杆司令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么。大多数人判定,张斐可能也只是往回收一收,而不会做得太过分。到底法不责众啊!这么多人反对,税务司就是没罪,特么也是有罪啊。这可是政治定律啊!悠悠众口,才是最高法律。这些文人也开始通过文章,各种施压。弄得许遵一家人都感到亚历山大,就连小桃他们出去卖菜,都被人缠着问东问西,这氛围简直令人窒息。然而,结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经过近一个月的审查,张斐突然在报刊上,刊登最高皇庭的宣判结果,首先,他还是表示,对于这些悲剧,是深表同情,同时也感到万分遗憾。但仅此而已,然后就直接推翻赵抃的判决,表示税务司在执法方面,不存在任何过失,那些税警皆无罪。同时,他在判决里面表示,此番惨剧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大家觉得这税太高了,故而不服,才阻拦税务司,并且他还举例,你们看那些普通百姓,就没有跟税务司发生过冲突,都是非常踊跃交税,他甚至以大庭长的名义,建议朝廷是否该重新考虑税法。最终,他再度警告百姓,不要再去与税务司发生冲突,若遇不公,应当立刻向皇家警察或者检察院、皇庭求助。这一纸判决,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但与大家预想中的不一样,虽然最终判决,不但没有严惩税务司,而且连一点过失都不追究,可是许多百姓、富户、商人从反对税务司,变成拥护大庭长的判决。对对对!真不愧是大庭长,真是一针见血,比京畿地赵庭长的判决可真是英明太多。根本原因,是税太高,而不是税务司太过分。有本事你降低一倍税率,保管没有人闹事,大家都会如数缴税。满朝文武,登时气得吐血。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MD!仓库税不就是你弄得吗?你现在又觉得这税他太高。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啊!大家拼命的提醒大家,要说这税法,这臭小子才是罪魁祸首啊!全都是他弄出来得。他如今又在这里装好人。大家可别上当啊!然而,他们这一提醒,有相当一部分百姓,突然又认为税务司没错,税法也没有错,大庭长英明神武,因为他们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降低大地主的税率,那他们可能就要就缴纳更多的税。又会回到跟以前一样。为什么我们没有税务司发生冲突,只有大地主、权贵跟税务司发生冲突,那是因为税务司对我们有利啊!这.。大臣们是彻底抑郁了。人心不古啊!队伍不好带了呀!“这臭小子,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王安石将手中报纸往桌上一扔,“他这么一弄,从司法问题,又变成行政问题。”薛向担忧道:“万不可轻易减税,朝廷之所以现在敢发税币,改革漕运,完全是因为这税收的增长,如果减税的话,财政很快就会吃不消的。”吕惠卿皱眉道:“但这么一来,压力又转移到我们头上。”调整税率肯定是属于行政权力。王安石道:“他们要减税,那咱们就减人,减俸禄,减特权,以目前的制度,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现在又不能肆意盘剥百姓,没钱就是真的没钱。谁要减税,谁来负责。不服!大臣们嘴都给气歪了,怎么可能服气。原本他们设想,依靠舆论给张斐施压,但是他们忘记报刊的出现,导致他们对于舆论不再拥有绝对的垄断。目前舆论风向已经发生变化。这杀手锏不好使了。但是在最高皇庭上面,就只有皇帝。于是御史台带头,去找皇帝去闹,他们的理由,就是认为根据制度,这种案件,应该还得从二级皇庭选择两个庭长一同审理,而如今却是大庭长乾坤独断,不符合制度,同时他们也表示死了这么多士大夫,但皇庭竟然还要包庇税务司,你皇帝就不说句话吗?赵顼其实乐意见到这种情况,这表明司法大权,还是在掌控他手里的。于是在垂拱殿,召开会议。“大庭长。”“臣在。”“朕念在你在法律的造诣颇高,又为建设公检法立下汗马功劳,故而才提拔你为大庭长,但是你判决的第一个案件,就引发满朝文武的不满。”赵顼沉眉质问道。张斐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也是依法判决。”蒋之奇立刻道:“死了这么多人,凶手却在大庭长的判决下,逍遥法外,这算是什么依法判决?”赵顼也故作疑惑道:“是呀!若是税警依法收税,又怎会闹出这么多人命啊!”张斐道:“根据扬州提供的供词和证据来看,主要冲突都是发生在两个阶段,其一,就是查封疑犯的财物。根据规定,税务司是不需要通过皇庭的批准,便可直接查封,这是怕打草惊蛇,疑犯转移财产。但这只是贴上封条,而不是要没收,在这个过程中,税警不能拿走一针一线,但有不少人,包括此案中的一些死者,是阻拦税警进入家门贴封条,这才导致冲突发生。然而,这种行为在税务司看来,可能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一方面阻拦税警进门,另一方面转移财物,他们才会表现非常着急。其二,就是在没收财物的时候,到了这一步,肯定是皇庭下达的命令。然而,也有不少人,阻拦税务司执法。所有证据都显示,是对方阻拦在先,才导致悲剧的发生,而不是税警主动挑起冲突。”文彦博站出来质问道:“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才能够将税收上来?况且对方全都是老儒妇幼,税务司的做法,难道就没有任何不妥吗?”张斐道:“文公可能对税务司存在一些误解,不能将税警和皇家警察混为一谈,皇家警察是保障百姓的权益,但税警只对税法负责,其余的事,他们是一概不管,他们不会去关注对方是不是老儒妇幼。”说着,他拿出一张税单来,“而在税单上面,也是清楚的写明,在面税警时,百姓需要怎样做。”文彦博反驳道:“但你是大庭长,不是税务使,你应该考虑到百姓的权益,难道人命在大庭长眼里,就如草芥一般吗?”张斐道:“文公所言甚是有理,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慎重考虑过,因为站在皇庭的角度来看,一定要避免此类事情继续发生。”冯京道:“所以你认为包庇税务司,就不会再发生此类事?”张斐道:“首先,我不是包庇,我只是依法判决,其次,我认为这个判决,能有效的阻碍此类事情继续发生。”“愿闻高见。”“如何杜绝此类情况,皇庭面临着两个选择,其一,就是严格约束税务司。其二,就是秉公处理,维护税务司的权威。而在我认真研究过此案后,我认为后者反而能够避免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因为冲突起因,皆是因为对方阻拦在先,如果严格约束税务司的话,他们一定会变本加厉,税务司又必须要完成税收任务,此类冲突肯定还会持续发生,并且会变得更频繁。但如果他们知道,与税务司发生冲突,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敢与税务司发生冲突。关于这一点,京畿地和京东东路就是最好的证明,起初税务司在这两地也是遇到很多麻烦,包括许多冲突,但是由于公检法监督和朝廷的支持,现在这两地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此类冲突,大家是和睦共处。”冯京斥责道:“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大家都只是迫于税务司的淫威,而并非是和睦共处。”张斐道:“那也比无辜丢掉性命要好吧。而且,我在判决书上,也写得非常清楚,导致这悲剧的原因,不在于税务司,而是在税收是否过高?因为起因就是因为他们逃税漏税,被税务司发现,然后又不肯交税,其中还有很多通情达理的士大夫,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们认为税收不合理啊!”“最不合理的就是仓库税,但这不是你递交的法案吗?”冯京立刻质问道。“是我递交的。”张斐点点头,“我认为合理,而且对国家、百姓都有益处,现在也是如此。但是他们认为这不合理,这二者并不冲突。所以我是很公断的将整件事因果写入判决书中,我并没有因为这是我提出来的,就一笔带过,我认为我做得大公无私。”大臣们都听傻了,这不叫厚颜无耻,这叫做大公无私?真不愧珥笔出身。张斐又补充道:“而且,大家若是认为不合理,税收过高,可以去更改税率,但不应该将过错归咎于依法追缴税收的税务司。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严惩税务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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