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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卉追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容恩正蹲在路边,她没有及时上前,而是顿住了脚步。
容恩好像是在哭,她双肩并拢起来,整个背部在橘黄色路灯的照耀下,呈现出弱不禁风地颤抖。
李卉抿了下嘴角,她走上前,在容恩身侧蹲下后,将她拉过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颈间,“恩恩,你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舅舅不好,他想钱想疯了才会任由自己的员工被别人羞辱……”
容恩摇着头,想要开口,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想过要哭,可是当聿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砸中般,心里的某根弦,剧烈抽痛起来。
南夜爵,谁都不可以提起,她没想到自己在想起他时会那么痛,痛到连直起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去想,李卉也不会提,她就想这么空着一颗心,平凡而简单地过下去,可是,不行,走到哪都有南夜爵的影子。他生活过的地方,存在意识那么强,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他说过的每句话,都会时不时在她耳边盘旋,难道,真的是地狱太冷,他想拉她一同下去吗?
“卉……”
“恩恩,你哭出来吧。”李卉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假装的坚强是给别人看到的,我们是朋友,你在我面前可以好好地哭。”
一号会所内,老板一个劲赔不是,聿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弯下修长的双腿坐回沙发上,“你先走吧。”
“聿总,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孩子?”聿尊扬眉冷哼,“行了,我还有朋友过来,你别在这碍事。”
老板好说歹说,这才拉着众人离开。
男人两条腿翘在桌面上,脸部神色很不爽,浅褐色酒渍正顺着前额发丝淌下来,美女在边上不停擦拭,模样心疼,“这女的太没有教养了,据让做出这种事来。”
聿尊不耐烦地接过纸巾,侧首冷睨着她,“你也出去吧。”
“聿总,今晚就让我陪您吧……”从男人方才的表现来看,对于美女的自动邀约,他肯定会来个饿狼扑食。
男人尖锐的眸子扫向美女胸口若隐若现的乳沟,他收回被对方挽住的手臂,拧起眉头,语露不屑及暗讽,“恐怕不行,除非你再倒回去几年。”
美女睁着双勾人的眼睛,“聿总真会开玩笑,人家才不过23岁呢。”
聿尊嘴角的笑意加染,痞味十足,“我是说,我喜欢玩学生,新鲜刺激,懂了么?”男人拍了拍美女僵住的脸,从皮夹内掏出一打钱塞到她手里,“出去。”
女人视线扫了下,就知道数目不菲,她喜滋滋起身,“多谢聿总。”
容恩过了很久后,哭声才止住,李卉不放心,非要将她送回去,“恩恩,现在太晚了,还是打车吧。”
“卉,你也回去吧,真不早了,等下你妈该担心了。”
“我没事,我先将你送回去,到时候直接回家也一样的。”
“真的不用,我又不是走夜路回去,再说我们也不顺路哈,”容恩来到路边,招手拦了辆车,将李卉塞进去,“这儿是闹市,打车容易,师傅,开车吧。”
她砰的将车门关上,李卉从车窗内探出个脑袋,“恩恩,回家后给我电话,明天公司见啊。”
“好,再见。”容恩脸上泪痕未干,她从来不化妆,眼睫毛因水雾而凝聚在一起,她抱紧怀里的小狗,这会已是深秋,白天不算太冷,到了晚上就寒风大作,她来回跺着脚,将冻僵的小脸在夜夜温暖的背上摩挲几下。
没过三分钟就打到了车,钻进去的时候,暖气扑面而来,将身上的寒冷一下就驱尽。
早上起床的时候,容恩很不情愿。
但现在要找份工作哪有那么简单?来到公司,老板一早就等在那,容恩包还没有放下,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幸好没有破口大骂,只是晓之以情,说什么现在工作难找,而且这儿的待遇也不错,完了最后就是让容恩去爵式找聿尊道歉。
“老板,他昨晚什么态度您也看见了,凭什么要我去道歉?”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小虾米,对方是条大鱼,容恩啊,道个歉少不了你一块肉的。”老板使劲劝说,“要不这样,你回来后,我再给你涨工资。”
“老板,人都是有底线的,我不觉得非要陪酒陪笑才能拉来单子。”容恩扭头走出办公室,老板气的直咬牙,却也没法子,谁让人家爵式看中的就是容恩的设计。
她还是没有低下这个头,聿尊被泼了酒,居然也没有为难他们公司,容恩始终想不透里面有何异样,爵式那么大的公司,按理说就算随便在马路上捞捞都不会轮到她们。
容恩拧着眉头,不由就想起了当初的创新公司,南夜爵为了逼迫她时,就是以现在这样的手段。
容恩不敢想,手心已经冒出冷汗,她暗暗摇下头,应该不可能,她和聿尊无冤无仇,先前也并没有见过面。
深秋过后,就是严寒。
这天说变就变,李卉很喜欢吃火锅,总是要拉着容恩去,“恩恩,晚上好冷啊……”
“就知道你嘴馋了,”容恩收拾东西,“走吧,我请你吃海底捞去。”
吃火锅的地方真算是人山人海,两人下班后就去了,可足足排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位子。
热气腾腾的锅底端上来时,萦绕在上方的热气扑在旁边的玻璃窗上,瞬时就起了一层水雾。
“恩恩,这个星期天我请你吃饭呗。”
容恩将烫好的生菜夹在碗里,“干嘛呀,发财了?”
“不是啦,给你看个人,帮我把把关。”
“卉,你交男朋友了?”容恩嘴角含笑,“好啊你,还藏着掖着的。”
“才没有呢,就是追我特勤快,我老拒绝也不好意思,这不,先让你看看嘛。”李卉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的那股子喜悦劲容恩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瞧你,幸福的小模样。”
“说真的,恩恩,”李卉将羊肉放到容恩碗里,“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自身条件那么好,要想找个大款都容易的是,你对自己的事也上点心嘛。”
“卉,哪有那么简单的?”容恩唇瓣轻挽,“这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
“谁说不容易了,公司几个男同事追你,可你都是不冷不热的反应……”
容恩喝口饮料,将筷子放下来,“还记得那天去女色的事吗?我们两个被灌酒,那些人不也在么?有谁是站出来的,还不是半句话不敢多说,缩在角落充当隐形人。”
“恩恩,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啊,在面对劲敌的时候,有几个男人敢站出来呢?”李卉不以为然,嘴角无奈勾起。
“不是的。”容恩咬着筷子,刚要说什么,便摇了摇头,“算了,缘分到了的时候,拦也拦不住的。”
出来的时候,面前多了一碟调料,李卉将烫好的菜放进去,“花生酱,你喜欢的。”
两人有说有笑着吃完东西,容恩拿出皮包,准备付钱。
“叮――”
冷不丁,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李卉忙弯腰去捡,“哇,是个戒指呢,恩恩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随意放在皮夹里。”李卉将那枚戒指仔细端详后送到容恩面前。
她心想,她皮夹里何时会有什么戒指?
容恩抬头,目光自然地落在那枚戒指上,她眼睛陡然圆睁,“这……这是……”
“恩恩,你怎么了?”李卉面色犹疑。
这是南夜爵的尾戒,容恩不会认错,就在他出事的那晚,他还戴在手上。
容恩的皮夹从来没有人碰过,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下班的时候,她还将工资卡取出来,当时并没有这枚戒指,“卉,方才有人动过我的东西吗?”
“没有啊,怎么了?”
“你确信你没有离开过吗?”容恩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放在膝盖上,不敢去将那么尾戒接过手。
“没有啊……”李卉见她这副神色,知道其中肯定有事,“恩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噢,我刚才去拿调料了……”她指向服务台,可也就一会会的功夫啊。
容恩抓紧手里的包,额头上不知是因为热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卉,我们走吧。”
她神色慌忙,起身的时候撂倒了饮料杯,容恩将钱包和手机直接丢入包中,匆匆去前台付款。
“恩恩,你等等我――”李卉小跑追过去,除了餐厅才拉住她的手,“喏,你的戒指拿着。”
李卉将那枚尾戒啪地交到容恩手里,她则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般不知所措,戒指上有条简单的图纹,南夜爵说那是独一无二的。
“卉,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李卉面色跟着凝重,“谁的?”
容恩胸口堵闷,她将手心攥紧,抬起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南夜爵。”
李卉张嘴,差点惊呼出口,“那怎么会现在出现在你的皮夹内?”
容恩咬住下唇,松开的时候,月牙形清晰隐现,“我不知道。”
“恩恩,快回去吧。”李卉望向四侧,神色肃穆,拉着容恩来到路口,李卉本想送她回去,但容恩说不用,还是自己打车走了。
的士车上,容恩双手摊开。
铂金的尾戒在掌心内泛出冷光,她双手合起,感觉到金属质感嵌入肉中,冷硬无比。
司机拐弯,将车子开入小道,“这儿的路反而好走,一会就到。”
容恩充耳不闻,垂着头。
就在车子即将加速的时候,车尾却被猛地撞击,容恩身体倒向车门,手臂用劲撞过去,“怎么了?”
司机眼睛望向后视镜,还没来得及刹车,更猛烈地撞击又袭近而来。
车身被撞得东倒西歪,容恩向后望去,只见是两三辆黑色的车子左右夹击,看样子,并不是偶然事故。她心口剧烈跳动,左边的车子猛地一个重击,的士车直接翻滚在路边,四个轮子朝天。
容恩的上半身被甩出车窗,她只觉天昏地暗,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子像是被黏住般使不上劲。视线被粘稠的液体模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她浓密的眼睫毛直挂在脸上,半张面颊浸润在鲜血中。黑色车子已经停稳,走下来的男人几步来到容恩身侧。
她拧下眉毛,看不清是谁便昏死了过去。
阿元冷眼睨视,从兜中掏出一把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容恩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高档跑车叫嚣的嘶鸣声从巷口传来,诸人回头,就见一辆崭新的白色布加迪威航停在路边,下来的男子全身戾气,背光走过来时,脸色难看至极,阿元就见男人那颗钻石闪了下,转眼,他就已经站在他面前。
南夜爵侧首望了眼容恩,俊脸瞬时如寒冰般冻彻起来,他尖锐的眸子扫向阿元,后者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啪……”南夜爵一个巴掌甩过去。
阿元的脸别向一边,嘴角破裂,有血腥味在嘴里漫出来,这是南夜爵一次动手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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