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镀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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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国兄就是在那一场大战后声名鹊起的，没人想到他不光到了前线，而且还直接到了火线上，在最后的总攻时他竟然端起了步枪……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战场后不远的山沟里，一群群伤兵在无助地呻吟着，最可怜的是那些一排坐着把那根维系着大家联系的绳子搁在腿腹之间被溅射伤打瞎的伤员，他们在属于自己的黑暗中哭泣，流下来的却是血！

因为眼泪会让受伤的眼睛异常难受，所以他们的幽咽总是断断续续的，既要忍住又忍不住。

一切都落在了蒋经国的眼中，他今天亲眼目睹了曹小民在重庆对他说过的一幕幕战场惨烈，包括拼杀中的士兵和那些来不及运下去的伤员身上的。

“伤员们退不下去，如果一仗下来打败了，他们往往会全被鬼子杀光；所以前边一旦战败，很多伤员都会自杀……”“朝天鼻”因为在观察哨上的表现，这个长相丑陋的侍卫深得蒋经国的喜爱，临时成了蒋经国的贴身警卫。

“将军看到他们的位置安排了吧，一圈圈地坐着或者躺着；因为他们一个班才能获得发放一个手榴弹。”“朝天鼻”续道：“在得知前线战败，各军要突围或者全速后撤时，他们就要围在一起用一颗手榴弹自杀……”

“去，不要太刻意，但是让大家知道我是谁！”蒋经国忽然向“朝天鼻”等护卫下了他到火线后的第一个命令：“我得让大家知道，在这场国战中。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有责任拿起枪保卫自己的国家；就算是委员长的儿子也不能例外！我要让大家知道委员长的儿子也到了前线！”

蒋经国用两条腿走了几十条山沟，看望了十几处伤员临时营地，他没有一点架子，几乎和每个营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握过手。给一些伤员整理过伤患包扎……当他离开最后一处伤员营地后夕阳已经非常的浓厚，给他的全身都撒上了一层金色；就像他今天在伤员和随从中一样，他在他们的心里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怎么防守这么薄弱！？当曹小民带着蒋经国从观察哨下来时，他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劲了：除了各处要害地段外，一五三师的防御带几乎没有机动部队了！

这个张瑞贵，就是个打光打完自己拼命的种啊！够狠、够硬，但是缺点灵活……还有这老头特别爱面子――仗打到这个份上，叫一声支援很没面子吗！？这个老倔头就知道死撑！（历史上重庆军事委员会给张瑞贵考核评语就是“英勇有余。远见不周”。）曹小民不断给前线的将领在心里打着分，但是他更担心一件事：他可是只带了一个连到前线，自己没什么，就算日军击破防线也有把握脱险。可是身边还带着个不能碰碎的蒋经国！

当“朝天鼻”陪同蒋经国到处去视察的时候，曹小民已经在张瑞贵的总指挥部里四处调兵保驾了！

见了鬼了，这个老家伙竟然把所有部队都压上去了！到了指挥部的曹小民更是心惊肉跳：张瑞贵竟然打到在指挥部只留了十几个文职官兵，那些重要文件都集中在一起，垫着文件的竟是一个连着起爆装置的炸药包。一个女兵守在那！

“命令驻东莞的一六七师速调在塘厦和虎门驻守的两个整编团过来，直接到战场东侧一五三师阵地……命令淡水及以北地区各军做好接应防御准备……”曹小民在蒋经国四处巡视的时间里忙得焦头烂额，他早就听说过张瑞贵打仗不要命，但他真没想到张瑞贵不要命到这种地步！没办法。曹小民只好拼命调兵遣将把后续防御调整好，以防万一张瑞贵战败能从容退兵……

他妈的！让老子给你揩屁股……怎么回事？张瑞贵这个老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当曹小民把一切部署好。十万火急下令让一六七师的两个团务必在天黑前赶到战场后他才发现派去联系张瑞贵的传令兵还没回来！

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因为传令兵也很容易会在敌人的冷枪冷炮下丧生……但是。总共派出了一个班的传令兵啊，总不成十个人全都被日军打死了吧？

“找到张军长了！……”“竹笋头”一身火烧火燎地跑了进来指着地图：“在这个位置的观察哨上看见他了，就在突前火线上，开始还不敢确认，因为他老人家全身脱光了在带队冲锋。后来是看见他受伤倒地后那么多士兵去把他抢进战壕才觉得应该是个军官，等他进了战壕我看见那个司令部传令兵在向他汇报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