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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日围猎场那些野兽没有让你死……”婉贵妃红着眼,大吼出声,声音传遍了房间内任何一个角落,猛然,她好似意识到什么,心中一怔,脸色倏然僵住,嘴角止不住不安的抽搐着。
感受到所有人看着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心中暗自低咒,该死,刚才她到底怎么了?她怎能这样失去了理智?将那件事给说了出来!
安宁眸光闪了闪,眉心皱得更紧,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般,“昨日围猎场……贵妃娘娘怎么知道昨日野兽的事情?难道昨日与贵妃娘娘有关……不,怎么可能?宁儿和贵妃娘娘素来无冤,贵妃娘娘又怎么会要置宁儿于死地?那些野兽好可怕,像疯了一样,还让将军他……”
安宁唱做俱佳,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婉贵妃,神色各异,就连崇正帝也是微眯着眼,一双老练的眸子深邃一改方才毒婉贵妃急切的关怀,多了几分凌厉的探寻。
“不……不是我……”婉贵妃迅速的松开安宁的手,猛地将她推开,口中不断的呢喃着,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周围看着她的目光,尤其是崇正帝那一道凌厉的视线,让她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
这举动,在别人眼中,倒是像极了做贼心虚,在场的人都从头到尾的看着这一切,此刻,她口中说着“不是她”,反而更加容易让人相信,就是她!
皇后瞥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安宁,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随即,厉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宁,你说说。”
安宁瑟缩了一下,畏惧的看了一眼婉贵妃,“安宁……安宁……”
“说吧!昨日在围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崇正帝沉声开口,语气中满是威严。
安宁终于好似鼓起了勇气,豁出去了一般,但想到那骇人的画面,脸上的惊恐越发的浓烈,“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昨日和南宫将军在围猎场被兽群攻击,南宫将军他……”
“和本宫无关!这事情和本宫没有丝毫关系,安宁,你休得胡说!皇上,你不要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她是冤枉臣妾的!”婉贵妃急切的打断安宁的话,方才那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乱了手脚,看到皇上脸上的阴沉,若是皇上追究下去,那么对自己就是百害而无一利了!
但婉贵妃急切的撇清关系,并且,她此刻的言辞和方才完全相悖,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昨日南宫将军浑身是血的出了围猎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他们却不知南宫将军为何会如此狼狈,此刻,听安宁这么一说,想来是和那围猎场的野兽有关,而方才婉贵妃口中吐出的话,此刻却是更加让人遐想连篇。
心中都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测――婉贵妃莫不是真的想置安宁于死地?
崇正帝不发一语,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让人心中生出一丝丝寒意,若南宫天裔受伤的事情真的和婉贵妃有关,那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不介意安宁的生死,但是,却介意自己身边那个素来温柔善良的女人竟骗了他!
皇后敛了敛眉,脸色也是异常严肃起来,瞥见崇正帝越发阴沉的脸色,心中浮出一丝了然与得逞,曾经,皇上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夸赞婉贵妃是多么多么的温柔善良,多么多么的贴心可人,崇正帝所爱的,除了婉贵妃的年轻美貌之外,就是她的温柔善良与贴心可人了!
呵!很好!皇后娘娘眸光微闪,“妹妹素来温柔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怎么会狠心的杀宁儿?皇上,妹妹许是真的和这事情无关。”
无关?都这么明显了,还是无关吗?众人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心中只道是皇后娘娘和婉贵妃姐妹情深,故意偏袒婉贵妃,但安宁却是知道,皇后是刻意提醒着婉贵妃平日里的“温柔善良”,
崇正帝他生为帝王,怎容得下自己被一个女人蒙骗了去?
这一点,安宁心中了然的,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平日里,婉贵妃越是善良温婉,若有一天伪装败露,那么所带来的会是更加凄惨的下场。
婉贵妃的脸色变了又变,双眼不安的闪烁着,此刻已经顾不得她手上脖子上的伤越发的触目惊心,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只希望让皇上别相信安宁的话,可是,崇正帝眼中的冷意却是更加的浓烈,婉贵妃心中更加不安,猛地上前抓住崇正帝的手臂。
“爱妃好好养伤。”崇正帝看着婉贵妃手上的鲜血沾染到他明黄的龙袍上,眸子不由得紧了紧,冷冷的交代一声,随即一甩衣袖,同时甩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贵妃宫。
“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皇上……”婉贵妃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追上去,可是,太过急切的她却被裙摆一绊,身体砰地一声,扑到在地上,疼痛袭来,只能看着崇正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扑在地上哀伤的哭泣,“皇上啊……臣妾……”
嫔妃们幸灾乐祸的看着婉贵妃的模样,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将她扶起来,唯独皇后叹息了一口气,满脸关怀的走到婉贵妃身旁,“妹妹,皇上他……哎……皇上他许是有要事在身,你莫要放在心上,皇上让你好好养伤,你便听皇上的话,将伤养好。”
皇后话落,婉贵妃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皇上他许是有要事在身’,在场的人怕都是看得清楚明白,皇上哪里有什么要事,他是生她的气了,皇上之前从来未曾生过自己的气啊!而这气从何而来,她心中也是知晓的,皇上最容不得的就是欺骗,更加容不得妃子在他面前明着一套背着一套,入宫之前,爹爹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要在皇上面前表现的端庄温婉,善良贴心,皇上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时机未到,她都不能出任何差错,更加不能让皇上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这三年,她时时刻刻记着爹爹的交代,在这后宫之中,处处小心翼翼,得了皇上的恩宠,第二天她便去皇后宫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炫耀,就是她心中,也是想炫耀的,可是,她所做的却是讨好,她极尽讨好皇后娘娘,甚至在侍寝之时,刻意提及皇后娘娘,让皇上多分些时间去皇后寝宫,她步步为营,终于得到了皇后完全的信任,在皇后眼里,她将她当成亲姐妹,对她没有丝毫威胁。
她和皇后感情越好,皇上也越是喜欢她,可是现在……她太不小心了,皇上竟连解释也不听,想来是气得不轻,她现在该怎么办?婉贵妃脑中转动着,紧咬着唇,努力想着挽救的办法。
猛然,一个想法跳进脑海,婉贵妃心中一喜,但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心里的喜悦便顿时垮了下去,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但是,他终究是喜欢她的身子的,美人计不失为一条好的方法,但是,感受到身上那清晰的痛,婉贵妃惊觉自己所受的伤,她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如今,她便是使用美人计,皇上看到她现在的身子,怕更加不喜欢!
“妹妹,本宫扶你到床上去躺着,快些让御医将你的伤处理一下,不然怕要越发的严重了。”皇后关切的开口,给宫人们使了个眼色,“还不快些来帮帮本宫!”
宫女领命,立即上前,和皇后娘娘一起将婉贵妃扶了起来,朝着床走去……
安宁看着皇后的“贤德”,心中浮出一丝诡谲,方才皇上甩袖离开,她想,很长一段时间,皇上怒气不消,婉贵妃怕是要失宠了,而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还依然对婉贵妃这般好,心中怕是还在打着什么主意吧。
猛然,敏锐的她察觉到皇后嘴角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笑,心中一怔,下一秒,便听到婉贵妃惊叫而起。
“啊……”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安宁和众人都看着婉贵妃,顿时明白了过来,此时,婉贵妃怔在当场,被猫爪抓了的双手僵在空中,不住的颤抖,而她的视线却是落在不远处的那一面铜镜上,看着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子,脖子上手上的抓伤比起方才更是严重了许多,红肿不堪。
“啊……”婉贵妃叫得撕心裂肺,猛地挣脱开皇后娘娘,皇上此刻已经离开,她更是少了几分顾忌,加上铜镜中自己那难看的模样给她带来的强烈冲击,疯狂的拿起桌子上杯子,狠狠地摔向铜镜。
那不是她!她貌美如花,温婉高雅,怎么会是那镜中的狼狈模样?
此刻,各嫔妃怕她伤及无辜,忙退了数步,安宁此刻却是明白了皇后娘娘方才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容的深意,呵!这个皇后娘娘,还真是丝毫不放弃任何机会的刺激婉贵妃,落井下石。
“妹妹……妹妹……你住手,小心伤到你自己!”皇后面上的关切更浓,顾不得婉贵妃此刻的疯狂,忙上前阻止她。
婉贵妃终究是无法承受这些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打击,双眼一翻,身体一软,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本宫啊……快,快来人……”皇后匆忙的的到了昏倒的婉贵妃身旁,立即命令宫女帮忙,在几个宫女一起搀扶下,终于将被打击得昏厥过去的婉贵妃给弄到了床上。
皇后看着床上的婉贵妃,眼底冰冷如霜,脸上关切不减,等到御医检查了婉贵妃的伤口,皇后忙焦急的问道,“大人,婉贵妃她如何?”
老御医一脸的凝重,“皇后娘娘,实不相瞒,贵妃娘娘身上这伤已经严重感染了,怕是沾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伤口必须要用酒清洗消毒,但若是用清洗,势必会疼痛难忍,老臣担心,婉贵妃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皇后心中一喜,她当然知道伤口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可不是偶然出现在那猫的利爪上,不过,以银霜办事的缜密,是断然不会让人察觉到丝毫端倪了,疼痛难忍是吗?她要的就是让婉贵妃痛,越痛越好!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快些清洗,万一伤口更加严重,那……”皇后紧皱着眉,无法舒展开来,满脸为难,“本宫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婉贵妃素来怕痛……”
“娘娘,当快些做决断,不然……”老御医催促道,时间拖得愈久,越是麻烦,到时候怕是即便是治好了伤,留下的疤痕也是要更加明显的,后宫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伤口,婉贵妃正得圣宠,对这一点怕是要更加在意才对。
皇后敛了敛眉,终于好似做了决定一般,“她竟在这个时候昏厥了过去,哎……看来,本宫只得去请示一下皇上,让皇上来拿个主意。”
丢下一句话,皇后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嫔妃,眉心皱了皱,“你们快散了去,在这里待着打扰了御医给贵妃娘娘治伤,你们担当得起吗?”
众嫔妃忙福身行礼,告辞退出了贵妃宫。
皇后离开了贵妃宫,确实也如她所说那样前去请示皇上,但是,安宁和皇后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皇后去请示皇上,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婉贵妃的伤口耽搁的越久,那就越难处理,所受的痛也会更加惨烈。
哼!这下婉贵妃倒真有的受的了!
安宁想起安平侯府的大夫人和安茹嫣,围猎场的那件事情定然和她们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必,她们此刻定是以为自己已经在围猎场内,命丧兽口之下,怕正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吧!
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昨晚她之所以没有回侯府,就是刻意想让她们高兴一番,而在那高兴之后……想到什么,安宁的眸中多了一抹深沉。
猛然,身体被人撞了一下,安宁皱眉,耳边随即便响起了仓惶的求饶声,“奴婢该死,冲撞了小姐,奴婢……”
安宁看着跪在地上面色慌乱的宫女,眸子不由得紧了紧,不为别的,只为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那香气有些熟悉,似在哪里闻到过一般,脑中快速的思索着,猛然,好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但片刻却又转为深沉,“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么冒冒失失的。”
“奴婢是贵妃宫的,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那宫女始终低垂着头,形色慌乱不已。
贵妃宫?安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好了,你且起来吧!下次走路小心着点儿,今日冲撞了我倒不碍事,若是他日,惊扰了皇上皇后,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是,奴婢谢小姐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忙不迭的点头,匆匆的起身,快速的离开。
安宁看着她急促的身影,深邃的眸中多了一丝阴沉,拿出一把小刀,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昨日那个暗中用匕首刺进她的马背,进而惊扰了她的马的女子,便是她吧!
这刀柄上的香味儿正好和她身上的香味儿一模一样!
贵妃宫的宫女么?她心中本就有猜测,如今证实了,这个婉贵妃,此刻,她倒是希望她身上的疤越难看越好,身上的痛越严重越好,以消她心中的这口怒气!
“二小姐。”突然,一个声音从左手边传来,那声音让安宁微怔,不用看来人,她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前世,她从牡丹宴开始,生命中便有这个男人的存在,这个男人,甚至还和自己有过五年的婚姻!
想起临死之前,这个男人的无情,安宁眸中的冷意更浓,握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感受到他的靠近,安宁快速的敛去心中的恨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转身看向那个曾经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福了福身,“安宁参见璃王殿下。”
“无需多礼。”赵景泽满脸笑意,温和的开口,伸手想要扶起安宁,安宁却好似他身上有瘟疫一般,眼疾手快的避开,赵景泽伸出的手顿时僵在那里,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片刻,扯了扯嘴角,复又恢复了方才那温和的笑容,“皇后娘娘已经收你为义女,我们自然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在,用不着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安宁虽为皇后义女,但也高攀不上璃王殿下,那敢跟璃王殿下是一家人?若是璃王殿下这番话传了出去,世人怕要安宁不守规矩了。”安宁脸上淡淡的笑着,但那笑容在赵景泽眼中,却是多了分疏离。
璃王刻意讨好,安宁却好似丝毫不给面子,一点儿也不买账,心中不禁浮出一丝不悦,但脸上却依旧温和的笑着,目光落在安宁手上的那把小刀上,“二小姐手中的这把小刀真是精致,本王没听说二小姐会功夫,难道本王的消息有误?”
安宁微怔,听这话,他是刻意打听过她,眉心不由得微皱,“安宁不过是感兴趣罢了,见那慧敏公主帅气得紧,心生羡慕。”
“原来如此,不过二小姐也无需羡慕别人,二小姐温婉优雅,静如处子,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心生喜欢。”赵景泽微眯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安宁越发出众的脸上,想起牡丹宴上,她还是一个略显生涩的小丫头,此刻在自己的面前的她,却已经出落得更加的动人,在这东秦国,怕是鲜少有女子及得上她了!
安宁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赵景泽竟这般直白的讨好她,敛了敛眉,“璃王殿下谬赞了,安宁蒲柳之姿,哪如璃王殿下说的那般?璃王殿下万万莫要拿安宁开玩笑了。”
“玩笑?本王可没有开玩笑?本王是真心喜欢二小姐。”赵景泽上前一步,猛地握住安宁的手,急切的对安宁表露心意,现在四下无人,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白机会,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盘算,眼中更是坚定。
他之前是想撮合南宫天裔和安宁,南宫天裔对安宁的那点儿爱意,时刻写在眼里,只要有安宁在的地方,南宫天裔的注意力便在她的身上,可见,这个炙手可热的年轻将军,有多么喜欢安平侯府二小姐,他一直有意拉拢南宫天裔,撮合南宫天裔和安宁,目的便是为了让南宫天裔记自己一个人情。
可是现在……赵景泽看着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现在他倒是有了别的打算!
安宁身体一怔,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心中浮出一丝厌恶,“璃王殿下请自重!”
真心喜欢她?前世他说这句话的次数还少吗?夫妻五年,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前世,她临死之时,便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薄情寡义,见识到了他冷血无情,他前世负她,伤她,在她难产之是,和安茹嫣洞房花烛,哼,这一世,她又怎么会再相信这个男人?
赵景泽眸光微敛,见安宁有些抗拒,却并不急着逼她,扬起一抹笑容,“是本王失态了,可本王钦慕于二小姐,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本王的真心,天地可鉴,本王知道,本王如此唐突,二小姐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本王有决心赢得二小姐的放心。”
听着赵景泽的话,一股讽刺在心中盘旋,安宁抬眼对上赵景泽的双眸,瞧见他眼中那名为真诚的东西,不禁想起了前世,前世,赵景泽也是这般真诚的眼神呢,可是,那所谓的“真诚”又到底有几分真?
见安宁打量着自己,赵景泽的笑容更是真切,心中浮出一丝喜悦,忙从怀中拿出一块紫金玉佩,塞到安宁的手中,“二小姐,这是本王高价购得的一块美玉,特意送给二小姐,本王对二小姐真的是真心的。”
安宁不发一语,却是没有推却,不为别的,只为他塞入自己手中的那块玉佩,正是前世,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自从,他将那块玉佩送给她之后,她便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从不离身,就连死的时候,那块玉佩依旧挂在她的脖子上。
前世,这块紫金玉佩是她的宝贝,但此刻,这块紫金玉佩在她的手中,却是那么的讽刺,好像在嘲笑着她前世的痴傻,更是在提醒着,她今生肩负的仇恨。
握着紫金玉佩的手紧了紧,安宁心中的恨意更浓,此刻,她倒是想将它摔在他的脸上,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他终归是璃王,而她的仇恨……总有一天,她会亲自让他走上绝路!
“哟,四下无人,孤男寡女的,在这里谈情说爱么?”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苏琴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展开折扇,轻摇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他的身旁,依旧是一袭玄色锦衣的宸王苍翟,以及苍翟身后跟着的侍卫铜爵。
许是看到安宁和赵景泽如此相近的距离,苍翟那双浓墨的眉峰不由得紧了紧,眼中亦是溢出一丝不悦。
安宁看着二人,对上苍翟视线之时,心中猛地漏了一拍。
“宸王殿下,苏琴公子,你们怎的不在御花园……”赵景泽温和的开口,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苍翟眼中流露出来的危险,余光瞧见安宁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立即又靠近了安宁几分。
“怎么?许璃王殿下在这里和佳人聊天,就不许我苏琴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吗?”苏琴毫不留情的打断赵景泽的话,虽然眼前的这个是皇子王爷,但是,他苏琴素来我行我素,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目光落在一旁的安宁身上,没有放过她手中握着的那块玉佩,猛地收好折扇,挑了挑眉,上前一把将安宁手中的玉佩夺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不错,是个好东西,价值不菲吧?定情信物?看样子璃王殿下的真心不便宜啊!”
苏琴自顾自的说着,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身旁这个男人的怒气该是被激起了,心中冷哼,赵景泽也想对安宁有意思,他都没份儿,他璃王算什么东西?!
果然,刹那间,他手中的紫金玉佩被一只手夺了去,随即,那紫金玉佩被高高的抛起,赵景泽心中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责怪苍翟为何会如此,想到自己为得到这块玉佩所花的价钱,忙上前试图接着掉下来的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千万不要摔坏了才好!
安宁抬头看着那落下的玉佩,只见赵景泽一脸担心,而在刹那间,苍翟已经抽出了铜爵身上的佩剑,在空中利落的挥了几下,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在头顶响起,随即,那紫金玉佩便落在地上,却是足足分裂成了八块。
赵景泽看着地上的玉佩碎片,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这……这……竟然……抬眼瞪着苍翟,手紧握成拳,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他和苍翟素来各不相犯,他竟然毁了他送给安宁的玉佩!
“表弟,这块玉佩太过劣质,拿它送佳人,怕是折辱了佳人。”苍翟沉声开口,眸中深不见底,锐利的视线看着赵景泽脸上的隐忍,却是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过,熟悉他的苏琴却是从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上,看出了苍翟此刻不错的心情。
呵!他就料到苍翟断然会毁了那东西,不过……看着地上一分为八的玉佩,这毁得也太彻底了吧!哎,可惜了,可惜了一块难得的紫玉啊!
赵景泽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苍翟竟说他那块高价购得的紫玉太过劣质?即便他是王爷,那块玉佩所花的价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苍翟竟然毁了它,还说它劣质!
心中浮出一丝不甘,赵景泽压下心中的怒气,扯出一抹笑容,“那表哥以为,什么样的玉佩送佳人才不算折辱?”
安宁微微蹙眉,方才,苍翟挥剑将那紫金玉佩毁去,她当真是觉得大快人心,若是前世,她还留着一口气,没那么快死,她也定要亲手将那玉佩毁了,苍翟如今代她做了这件事情,她便是看着,也觉得痛快!
只是此刻,赵景泽明显出口为难,那块紫金玉佩确实是一件好东西,苍翟他又该如何应对?
安宁正隐隐担心着,却见苍翟突然走近自己,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俊美无俦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下一秒,一个东西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安宁微怔,低头看着垂挂在自己胸口的那块玉佩,眼睛不由得一亮,浮出一丝惊艳。
这……这是……
苍翟瞧见安宁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眼中的笑意更浓,满意的点头,随即移开身体,任凭安宁胸口挂着的那块玉佩呈现在赵景泽面前。
当赵景泽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眼中也难掩震惊,就连苏琴那玩世不恭的俊脸也闪过一抹惊艳,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宁胸口的那块玉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美玉,那玉佩上竟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呈一个弧形,如花瓣一般,每一瓣一个颜色,而两种颜色相交之处,却是区分得异常明显,最重要的,这不是拼接而成,而是整整一块独立的玉佩。
他们都在一瞬间想到什么,祁山盛产良玉,曾听闻,有一年,竟出现了一块七彩美玉,七种颜色每一种各自呈扇形共同组成一块圆玉,足足有两斤重,世间罕见,价值连城,据传,那七彩美玉被一神秘人天价购得,最后那美玉下落不明,人们更是不知道那买走那块玉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有幸见到,而那买走七彩美玉的神秘人竟是宸王苍翟!
听说那玉两斤重,而眼前的这一块玉佩……似乎是去了最中间的那一部分,精心雕琢而成,单是做工的精细,便可以窥见这块浓缩了的七彩美玉定是比原来的还要珍贵!
就连苏琴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和苍翟相交这么久,竟也是今日才知道这块传闻中的七彩美玉在他的手上!
安宁情不自禁的伸手将那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猛然,背面异样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翻过来,仔细一看,当看到上面刻着的字的时候,心中一怔,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加剧烈。
“表弟,不知这块拿来配佳人,是否能让表弟服气?”苍翟挑眉,丝毫不留情面的指出方才赵景泽内心的不服,淡淡的语气,好似又一巴掌打在了赵景泽的脸上。
“……”赵景泽扯了扯嘴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方才的那块紫金玉佩,在这七彩美玉面前,就好比瓦砾一般,完全上不得台面。
“当真是价值连城,世间难得啊!”苏琴猛地上前,想要拿着那块玉佩近距离的瞧瞧,心中暗道,这个苍翟,也太不够意思了,藏着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早让他见识一下!
安宁察觉到苏琴的意图,立即后退了一步,将那玉佩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紧贴着肌肤,笑话!她可不能让苏琴看到上面的字!
苏琴扑了个空,眼前的美玉被安宁的衣服给隔了开来,脸上的兴奋顿时垮了下去,哀怨的看着安宁,“你也不会这么小气吧?”
苍翟藏着也就得了,现在,他想好好观赏观赏,安宁倒不给面子了!
安宁扬起一抹笑容,却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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