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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霸业血途
漠北大草原最南端,六百里沙海之北际,旌旗飘扬,万马奔腾,巨大的声浪惊天动地。十五万秦军铁骑经过长达近二十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再出沙海、进抵漠北。
当下,秦军迅速北进,向十余里外的一条无名小河行进,准备依旧和上次一样在此扎营。谁知大军方前进七八里,就有斥堠飞马来报:“蒙大将军,李大将军,大事不好,匈奴人杀死大量牲畜在河水之中,已经腐烂发臭,河水恐怕已不可饮。请大将军定夺!”
蒙恬闻言色变,急道:“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快,叫上医官,一起去看看;其它军马缓行,无令不得饮水!”“喏!”
当下,蒙恬和李信等人带着医官便向小河急奔而去,须臾即至。放眼看去,果见长长的河流之中,到处都飘浮着腐烂的牛、羊、马、狗等动物的尸体,且多已腐烂生蛆,远远的便臭气熏天,令人直皱眉头。蒙恬脸色阴沉,挥了挥手道:“验水!”
大秦军令:沿途所饮之水必须有医官检验过后方可饮用,以免被敌投毒所乘,违令者斩。所以,秦军的医官都是训练有素的熟手,很快取出一些验毒用的瓶瓶罐罐便开始检验起河水来。不一会儿,三名医官面色忧虑地回报道:“蒙大将军,李大将军,结果出来了。这些水都已被疫毒所染,不能饮用;而且大军也不能靠近,否则万一被疫毒所染,便很有可能祸及三军!”
蒙恬握紧了拳头,狠狠地骂了一句:“卑鄙,竟然靠水中下毒来阻止敌人,无耻的匈奴人!李兄,大军要是无水可饮,要不了三天就会崩溃,你看如何是好?”李信想了想道:“蒙兄不用惊慌,这事好办。昔年我等在南荒,也遇到过毒泉不可饮用的情况,后来都是掘井为饮,现在也可以这样做。我们立即召集军中擅长此技的军士远离此河,四处掘井,这样便可解决了饮水问题!”
蒙恬一喜,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了!走,咱们回军,这里不能呆了!”当下一行人急急回转,率军向西北而行,又进十里后,远离了毒水,便扎下营来。同时,抽选大量生活在草原、荒漠附近的各族有经验的将士寻水,大军一直忙活到夜里,这才掘通了上百眼清泉,让渴得几乎嗓子眼冒烟的秦军将士们终于能够喝上了甘甜的淡水!
但便是如此,蒙恬也是面有忧色,对李信道:“李兄,匈奴人这招可狠毒啊,每到一地,我军便要掘地为井,浪费了很多追击的时间不说,而且还要时时提心吊胆地防备瘟疫,这要给行军带来多少不便啊!万一一个不察,被疫毒所染,那可就惨了!”
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一边严令军士们靠近各溪流、湖泊,以免被感染;另外,火速派使者赶回咸阳,让陛下迅速补充足够的相关药材前来军中。这样可解此难!”蒙恬摇了摇头道:“前一点倒好办,只是派使返回咸阳,一来一回,再加上筹措药材的时间,恐怕最少要两个月,哪里还来得及!说不定等药材赶来的时候,战事早已结束了!”
李信想想也对,忽地有主意道:“有了,我们军中不是有一小部分东胡族的军士吗!?他们久处草原,应该知道防治疫病要用哪些草药,可以将他们抽调出来,每到一地,便四处搜寻草药,熬成药汤,让将士们饮用,这样可解燃眉之急。只要我们能够安全越过这片疫区,赶上匈奴人的大队,那时就不用怕了!”
蒙恬连连点头,笑道:“到底李兄见多识广,这回我倒要看看匈奴人还有什么花招!”李信笑道:“其实下毒这件事正说明了匈奴人已经色厉内茬了,否则不会自己破坏自己的家园,作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了。等着看吧,这回咱们非把冒顿这小子的卵黄捏碎不可!”众人一阵大笑。
暂时解决了饮水和防病的问题后,秦军不敢在疫匹多呆,那可真是日夜兼程,急速北进,一口气便北突千里之遥,而仅仅用了四天!
这一天傍晚,疲惫不堪的秦军终于走出了千里疫区,在漠北深处的一条大河——色楞河旁扎下营来。
这几天来,依靠秦军将领们丰富的战争经验和强大的医疗救护体系,十五万秦骑终于安全地走出了千里疫区。由于应对得法,几乎很少有军士所疫毒所染,偶有所染者,也是被立即隔离监禁,原地派军医和将士们看护、不再随军!
由此,秦军终于挺过了第一道难关,开始了和匈奴王庭做面对面交锋的历程。
三天后,傍晚,色楞河南,秦军大营。
帅帐中,将星云集,正在议事。
蒙恬面色兴奋道:“各位将军,根据这三天斥堠四处哨探所知,现在匈奴军十余万主力离此并不远,在克鲁伦河以南、离此大约三百里屯住。而匈奴王庭数十万部卒则在五百里外的克鲁伦河附近屯住。也就是说,匈奴人已经被咱们赶上了!”
帅帐中,顿时是一片欢声雷动。不容易啊,秦军长途跋涉两千余里,几乎累得吐血,这才堪堪赶上了匈奴人!
蒙恬见诸将兴奋,也自高兴道:“现在,战机对我军来说比较有利。因为匈奴王庭各部族离此不远,匈奴王庭军主力为了保护部族必然要与我决战,否则咱们就抄了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成为无根浮萍,饿也得饿死他们!”诸将更是大喜,个个跃跃欲试。
英布却起身道:“大将军,但我军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首先:我军急奔千里,已经与后勤粮道脱节,凭军中现在所存的粮草和牲畜,不抵三日之需,不等击败匈奴军主力便会粮绝。而要等粮道补给上来,恐怕至少要在十天之后,且粮道要经过疫区,更是困难重重,万一护粮军被感染,恐怕粮道就有可能绝断;其次,我军远行疲惫,匈奴军却以逸待劳,而且匈奴人为了保护自已的部族,必然与我誓死决战。所以,也切不可大意啊!”
诸将被英布一提醒,也是清醒了许多,三天的粮草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够让大军支持到与匈奴军决战的,当下都有些忧虑起来。
蒙恬想起了粮草,也不由得头疼道:“是啊,目前粮草问题最为麻烦,千里疫匹,渺无人烟,根本无有匈奴部族供我大军补充军用,这以战养战的目标也就谈不上了!现在,马上就要面临与匈奴军的决战,区区三天粮草,实在是不够啊!诸位将军想想看,可有办法,暂渡难关?”
灌婴起身道:“大将军,我来说说。我看,目前军中的粮草和牲畜可暂时不动,立即派出大军四处围猎。现在草原肥沃,多是的肥美的麋鹿和黄羊,还有很多的狼群和野马群、野驴群,足可供大军数日之用。等大军筹备足了数日的干肉,咱们就迅速北上,先击溃匈奴军主力,得其牲畜补充后,再北击匈奴各部族、以战养战,这样近期我军有没有后勤粮道补充问题都不大!”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秦军打仗,一向都是有很完善的后勤补给,根本不需要秦军自己四处去筹粮,现在竟沦落到要去打猎为生,这让众将的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蒙恬却奋然起身道:“各位将军,陛下临行前对我们说过:‘这次北征匈奴,是你死我活的大决战,其中难免有很多凶险和困难。希望你们不要靠、不要等,自已想办法克服困难,因为这击灭匈奴并非我大秦扩充的顶点、而只是起点,一支不懂克服困难的军队是担负不了伟大使命的!’各位将军,此次我大秦倾举国之力供我等北上,如果我们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还谈什么开疆拓土,名垂万世!?你们别忘了,若打了败仗,各位将军不得从凯旋门而入京城不说,那种耻辱更是要背负一辈子的!”
王离闻言慨然道:“大将军,不就是射兔鹿野物为食吗,匈奴人可以做到,我秦军一向善忍耐坚,也可以做到!”英布亦笑道:“是呀,天天吃粮食、牛羊,偶尔改改伙食、吃点野味,也是蛮不错的吗!”
诸将闻言也是奋然,纷纷表态支持。蒙恬大喜,笑道:“太好了!记得我们陛下行前送给我们的六个字吗!?一切……”诸将随之大呼:“为了打赢!”
是啊,‘一切为了打赢’,众秦军将领们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无畏,只要为了打赢,流血流汗可以,逐鹿射兔更是小菜一碟!
于是,秦军扎住色楞河边,派出十万轻骑,以方圆百里为限,改开了‘灭绝人性’的大围猎。这下周围草原上的动物们可就糟了殃了,上到飞鹰兀鹫,下到麋鹿黄羊,甚至连地下的土拨鼠秦军都恨不得挖将出来为食。一个字:‘惨’,秦军惨,草原动物们更惨!
三天过后,数百里草原被秦军横扫一空,真是有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鸡犬不留’的味道!
筹足了七天干肉以后,秦军从色楞河拔营北进,气势汹汹地直扑克鲁伦河,誓要与匈奴军决一死战。
秦军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
秦军再次拔营北进的消息迅速被匈奴斥堠探知,冒顿大惊失色,火速召集诸将议事。
冒顿面色沉重地扫视了一眼诸将,冷冷地道:“刚刚得到的消息,秦军已经从色楞河拔营而北进,奔我们来了!”
诸将闻听愕然:秦军不仅穿过了千里草原、六百里荒漠,更加穿过了绵延千里的可怕疫区,竟然还有能力继续北突,这让匈奴诸将们禁不住目瞪口呆。
阿胡儿惊骇道:“大单于,秦军急速穿过了千里疫区,粮草肯定不济,否则他们也不会靠游猎为食!如今他们竟然还要继续北突,看来他们这次真是不把我军赶尽杀绝就不退兵了!”
左大都尉跳将起来道:“大单于,秦军一向以粮草为主、牲畜为辅,光靠游猎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们受不了多久的!而咱们已经退到克鲁伦河了,再往北就是极北之地,不但苦寒不堪,而且牧草渐少,不能再向北退了,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拼了吧!”
右大将也道:“是啊,大单于!今秋虽然草肥,可我们不住地向北迁移,畜群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多有瘦弱病死者。克鲁伦河以北更是渐渐贫瘠,如果不在此处将秦军击溃、火速准备好足够的草料过冬,那要是到了严冬,不说牲畜会因没有准备足过冬的草料而大量死亡,就是人也难以捱过那漫长的严冬!”
克鲁伦河附近已经是匈奴最后一个可以游牧的大草场了,再向北退,那艰苦的环境就是善于耐寒忍饥的匈奴人也是忍受不了的!尤其是马上就要到冬季,不尽快结束战事,匈奴王庭各部就根本来不及做好越冬的准备,漠北的寒冬可是滴水成冰般的严寒,一场大雪下来,牲畜死亡数十万头的惨痛教训不是没有过,所以诸匈奴将领们实在是不想再往北退了!
冒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本以为漫漫草原和沙漠会将秦军的战力消耗殆尽,但他没想到秦军这般的坚忍,竟然克服了重重困难、依然对匈奴军穷追不舍,如今追得匈奴人已经退无可退,这让冒顿不能不痛下决心,要与秦人在此决一雌雄!
于是,冒顿咬了咬牙,长身而起道:“克鲁伦河大草原已是惟一可供我王庭部众度过严冬的草场,咱们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即使秦军会知难而退,但我们匈奴人也会被漫漫的严冬所击溃,所以本单于决定,就在此处与秦军决一死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昆仑神,请保佑我们大匈奴吧!”
众匈奴将领们一一长身而起,伸出双臂,做怀抱苍天状,大呼道:“昆——仑——神!”
当即,十三万匈奴军主力立即迅速北撤,在克鲁伦河以南一百里处扎下营来,准备与秦军进行最后的决战,誓死保卫他们身后的部众!
一时间,草原上的空气立时紧张得可怕,那巨大的压力真有点一触即发的味道!
三天后,克鲁伦河以南一百里。
十五万秦军正火速北进间,突然,有斥堠飞骑来报与蒙恬、李信:“蒙大将军,李大将军,前方十里外发现匈奴军主力,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请令定夺!”
“噢!”蒙恬顿时神色十分震奋,大喜道:“这些王八羔子总算不跑了,他们再跑下去,他们坚持不住了,咱们也差不多了!这样也好,咱们就真切真枪地决个胜负!,这才像个男人!李兄,走,咱们到阵前看看敌情!”“好!”李信一拨马,便和蒙恬二人领数百亲兵,直奔前方数里外的一座小山而去。
须臾,一行人越过秦军前锋大军,来到小山的最顶端。蒙恬、李信用手抬了个凉棚,放眼望去,顿时吃了一惊:便见山脚之下的小谷地内,数以万计的匈奴军骑兵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阵型,从谷底一直排到别一侧的山腰之上,天地间一片雪白之色,真是蔚为壮观!
有道是‘兵过一万,密密麻麻;兵过十万,无边无涯’,这大片地匈奴军排列起来,倒也真有一种威严肃穆、决死沙场的慨然气势!
李信笑了:“好,蒙兄,看样子冒顿是找咱们拼命来了!你说咱们能赢吗?”蒙恬微笑道:“当然,我秦军战无不胜,肯定会笑到最后。不过,我看这冒顿一向狡诈,似乎不会技止于此吧!?”
李信愣了愣道:“蒙兄认为匈奴人不止眼前的这支正面大军,还会有伏兵!?”“是啊!”蒙恬点了点头,笑道:“这冒顿和赵胜一向以奸狡出名,哪里会这么乖乖地摆开阵势与我决战!如果我所料不假,附近应该还会有匈奴军的伏兵!李将军,你看这些伏兵会在哪里!”
李信扫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除了山谷中的匈奴军以外,就只有东、西两侧数里外各有一处红树林了!李信笑道:“如果有伏兵,必在两侧红树林之内!匈奴人选的地形真不错啊,一旦两军开战,匈奴军以主力将我军缠住,其余大军却突出红树林、袭我军之侧后!哈哈,蒙兄,要是咱们没注意,倒真有可能被这些匈奴人得手!”
蒙恬笑道:“所谓埋伏,就是敌人不知道才会有效,现在咱们知道了,这埋伏就无用了!现在我关心的倒不是匈奴军的埋伏,而是丁零王的军队在哪里!乱战起来,莫要杀错了!”
李信点了点头,便和蒙恬仔细打量起匈奴战阵来,很快,便发现了左右大将、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以及匈奴大单于冒顿、军师赵胜这八个旗号。蒙恬笑了:“果然如此,少了左右大都尉和丁零王三个旗号,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定在左右两侧的红树林中!李兄,丁零王一定会派密使前来与我们联络,咱们且等一等,暂不急着用兵,你看如何?”李信‘阴笑’道:“是啊,不急!我倒想看看,当匈奴人的伏兵杀向他们自己的时候,那冒顿是什么表情!”蒙恬、李信二人一阵大笑。
当下,秦军火速在南山脚下列开阵势,准备随时听命向前突阵。阵势刚刚列好,便有游动斥堠前来急报:“报——,蒙大将军,李大将军,我等在右翼游探时,抓获一名匈奴斥堠,他说有要紧事要求见两位大将军。请令定夺!”
蒙恬笑道:“果然来了!快去,将他请来,记住,不要动粗!”“喏!”斥堠飞快下去了,很快便带来了一个年青干练的匈奴人!
匈奴人见了蒙恬和李信,忙施了一个草原弯腰贴胸礼,恭敬地用匈奴语道:“我是丁零人鲁鲁,特奉我族王汗之命来见两位秦国大将军!”
蒙恬久和匈奴人打交道,也会说一些匈奴语,忙笑道:“贵使不用多礼,尊贵的丁零汗有何话带到?”
鲁鲁忙道:“王汗说,左右两侧红树林内各有两万匈奴伏兵,王汗奉命亲率两万丁零本部伏于右。请问两位尊贵的秦国大将军,待会开战时要我王汗如何相助?”
蒙恬笑道:“这个很简单,待会本将军会以十万轻骑冲突敌阵,届时左侧红树林内的两万匈奴伏兵必然来援,我便以四万优势重骑兵与之交战,将其击溃后从西向东邀击匈奴主力左翼。你们丁零骑兵亦可由东向西邀击匈奴主力右翼,如此,匈奴可破,冒顿可擒!贵使看这样部署如何?”
鲁鲁笑道:“太好了,我王汗也是这个意思,那么便就此决定吧。还有,我丁零骑兵,甲胄是传统的灰色,待会莫要杀错了!”李信笑道:“这是自然,请贵使放心!”
鲁鲁便道:“既如此,小人便告辞了,王汗还在等我的消息!”蒙恬点了点头道:“来人,帮本将军送丁零使者一程!”“喏!”有两名斥堠出列,护送鲁鲁秘密转回右侧红树林去了!
送走了丁零使者,蒙恬便和李信二人转回小山下,诸状见状忙迎了上来。英布急火火地道:“两位大将军,敌情如何?何时开战?”蒙恬便将敌情细说了一遍,诸将闻言愕然,灌婴奇道:“这丁零王为何相助我军?他不是吃错药了!?”
蒙恬笑了,看了看李信,李信摇了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陛下告诉我的,而且听陛下的口气,这丁零王和陛下的私交还不赖呢!你们待会可注意了,千万莫要杀错了人,否则引起纠纷,陛下可不会饶过咱们!”众将雾杀杀的点了点头。
蒙恬笑道:“行了,都别想了,内中肯定别有隐情,陛下不说,咱们做臣子的也不好问,咱们只管打好仗就行了!现在,冲阵在即,哪位将军愿打头阵?”
这一句话立时将众将的战意点燃了,众将急火火地一拥上前,各自要抢头阵。蒙恬笑道:“不要抢,这样吧,由英布将军、王离将军两人领十万轻骑直取匈奴本阵,务必要给匈奴人以迎头痛击。然后,待匈奴左侧红树林内伏兵冲出后,再由灌婴将军领四万重骑兵加以迎头痛击,最后直击匈奴左翼。你们看如此部署如何?”
英布、王离、灌婴三人大喜,连连点头。翁仲却不乐意道:“大将军,为何没我的份,要将我放在阵后?”蒙恬笑了:“你还别急,就你这体格,如何跟得上骑兵冲锋!?你就和我待在阵后,做为最后的预备队吧!”众将暗暗一阵偷笑,翁仲鼓了鼓嘴,一脸的懊恼!
当即,英布、王离回军,号令动处,十万黑压压的秦军轻骑离开本阵,刮起一阵凄厉的狂风,蹄声滚滚、势若奔雷,直取匈奴本阵而来!
匈奴军正等得焦躁时,便听南方风雷声动,无数凄厉的黑甲铁骑像巨大的洪流一样漫过低矮的山丘,向谷内疯狂倾泻下来,那种巨大、威严的气势令得众匈奴军一阵心惊肉跳。
冒顿愤怒,拔出巨大的黄金弯刀,长啸一声:“大匈奴的勇士们,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为了神圣的大草原,冲啊!昆仑神保佑我们!”“昆——仑——神!”众匈奴军疯狂地嚎了一嗓子,便随着冒顿掀起白色的巨浪,杀气腾腾地迎向那黑色的洪流!
数十万匹战马踏动着青翠的大地,掀起漫天的草屑,天地间巨雷滚滚、声若雷霆,大有风云突变、天地惊恐的意味!
瞬息间,两股疯狂涌动的钢铁洪流狂暴地撞击在一起。弯刀互斫,有若千万道光轮急旋;长缨奔腾,有若无数怒龙咆哮,立时间,鲜血怒溅、残肢纷飞,巨大的惨叫声拼命撕裂着炽热的空气,回荡在小小的山谷之间。
冒顿一马当先,率先闯入秦军阵中,巨大的黄金弯刀抡圆处,闪过一道非常漂亮、有力的弧线,将一名秦军少尉军官连人带甲撕成粉碎!众秦军见状一声怒吼,两眼俱各红了,一齐奔向这最可恶、最诱人的敌酋!
冒顿狼嚎一声,将手中的黄金弯刀挥动起来,一时间,阳光下,金光乱闪,刀气纵横,秦军将士纷纷被锋利绝伦的金刀无情地斩落,个个衣甲尽裂、身躯粉碎,死状异常惨烈!
冒顿本来就是匈奴军中有名的猛将,此时做为领袖率军死战,自然亦是备加凶猛!
众匈奴军见得大单于如此勇猛无敌,亦是十分奋勇,纷纷冲天状一声狼嚎,便与秦军捉对互杀!
很快,黑、白两股洪流便互相交融起来,双方军士奋力互杀,小小的山谷中蹄声轰轰、杀声震天,十数里外亦清晰可闻!
……
英布乍突入敌阵,便挥动长戟,放声长啸,眼光中似同燃烧着赤红而妖异的火焰一般狰狞可怖,一骑马、一枝戟,所过之处,直杀得匈奴兵衣甲平过、纷纷栽倒。不过片刻,英布的黑甲被便鲜血染成了紫褐色,身上更是丁丁点点的沾满了人体的碎屑,看起来简直犹若刚从地狱中奔出来的杀神!
“哈哈哈,痛快!痛快!”英布一边厮杀,一边怒吼,如同疯魔一般锐不可挡。忽然间,正杀着,一支匈奴轻骑杀将前来,领头的匈奴将领哇哇怪叫着,手中的精钢弯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光焰烈烈!
英布抬头一看旗号,却是匈奴左大将,不禁大喜道:“欺负小鱼小虾没意思,杀的就是你这个大老虎!”一摧战马,咆哮着杀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弯巨大的光轮闪过,玄铁重戟拼命地撕扯着炽热的空气,电闪雷鸣般袭将前来。
左大将见状,吓了一跳,知道撞上了铁板,连忙奋起吃奶的力气挥动手中的巨大弯刀迎将上去。
“当——”一声巨响处,弯刀和战戟剧烈摩擦、撞击,迸射出炽烈的火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异响!
“好小子,再吃我一戟!”见得左大将竟然硬接了自己一戟,英布自觉脸上无光,不禁气势汹汹地再次卷将上来,不由分说,战戟翻滚、急啸,旋起一团炽热的劲风夺刺左大将胸膛而来。
左大将哇哇怪叫一声,也自毫不示弱,弯刀急啸,阳光下寒光闪闪、带起一道精光四射的光弧迎击过来。
“当——”又一声巨响处,急速旋动中的战戟迅速用月牙斜枝锁住弯刀,在火星四溅中便奋力向外扯去!
左大将本身对戟这种兵器并不怎么了解,顿时吃了亏,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弯刀上猛然传来,手心火辣辣一阵疼痛处,弯刀已被急旋而过的长戟扯得飞将出去、乱军之中立时没了踪影!
“哈哈哈!”英布大笑一声,双马错镫处,用战戟的尾戟对准左大将的后脑袋就是一戟。“扑——”一声令人腹中翻江倒海的怪响传来,左大将的后脑壳顿时是万朵桃花开。
脑浆迸裂处,左大将立时毙命,翻身栽于马下!
见得左大将身死,其部下精兵们顿时红了眼,草原人血性涌将上来,那是什么恐惧也没有的,顿时疯了似的涌将上来、杀向英布。
英布也不待身后亲兵们杀来帮忙,便自一摧马撞入匈奴军阵中,黑戟抡圆开来,那是一个光轮四射、戟风纵横,两丈之内匈奴军无不尸横滚滚、尽数毙命!
正在英布得意时,乱军中忽然一声弓弦崩响,一支流矢也不知从何处射来,顿时命中英布右肩。英布毫无防备,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英布身后的众亲兵见状大惊,连忙拼命向前猛突,来救英布。
两旁的匈奴军见着便宜,纷纷涌将上来,无数弯刀呼啸着急取英布。
英布猛然倒地,战戟也脱手扔了,正要爬起时,迎面两道光轮贴地急斩而来,看看逼近。英布大惊,电光火石间,急速向左侧一滚,两轮弯刀顿时扑空。两名斩空的匈奴兵兀自不肯罢休,急速勒马而回,弯刀再次奔向英布。
英布大怒,一道惊虹冲天而起起,一名匈奴兵被英布一剑连人带马斩成两片,那血雨顿时溅了英布一头一脸。尚未等英布回过身来,身前身后又有数名匈奴兵围将上来,英布无奈,只好以长剑奋力应对匈奴军的四面围攻,一时间是险象环生!
就在此时,一支秦军铁骑迅猛地破开敌阵,杀将过来,领队的将领大叫道:“英将军休慌,我来助你!”一支弓连珠般奋力急射,一连六箭例无虚发,顿时将英布身前六名匈奴军尽皆射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将李信之长子——上尉李虎,深得李信家传,神射无敌!
英布大喜,终于得了个喘息的空当,急翻身跃上一名匈奴军的战马,退往自己军中。李虎会合了英布,急道:“英将军,怎么样,伤势还行吗?”英布不在乎道:“中了一箭,还行!快,咱们继续往前杀,休要停止!”“是!”
当下,英布接过亲兵抢回来的长戟,顾不得伤势,便继续向前猛冲。
与此同时,王离一支军亦是十分奋勇,他们皆是身经百战的九原精骑,十分熟悉匈奴军的特点,亦是杀得有生有色,丝毫不落下风。
只可惜,秦军虽勇,匈奴王庭军也皆是各部的精锐,当下,十万秦军对九万匈奴军,两军虽然各自喊杀声震天,只可惜杀了半天,都是各不能胜,只是在山谷中你来我往,互相争夺着阵地!一时间,黑白相杂,时进时退,战况惨烈无比!
蒙恬在山上看得真切,便向李信道:“匈奴军是拼了命了,英将军和王将军打得很辛苦啊!”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匈奴人退无可退,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跟咱们拼命了!我看,左侧的匈奴伏兵要出来了,灌婴将军,注意迎敌!”一旁的灌婴点了点头,鹰狼般的目光转向了左侧!
忽然间,左侧红树林中响起一阵冲天的角号声,一支匈奴骑兵如雨般从林中冲出,呼啸着奔向秦军侧向而来,霎那间,蹄声滚滚,势若奔雷。
冒顿在乱军中领军边突边杀,正苦战间,猛听见左侧杀声震天,便知道左侧伏兵已出,放声大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我们的援兵来了,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大昆仑神的子孙!杀——!”匈奴军俱各欢呼一声,更加奋勇,像嗜血的狼群一般向秦军展开奋力的反扑。
秦军也是毫不示弱,这支向不知溃逃为何物的铁血之师也是悍勇至极,前赴后继地奋力又将匈奴军的反扑压了回去。
就在此时,南边的山岗上响起一阵激昂的鼓点声,一阵蹄声隆隆处,一支数万人的重甲铁骑从山岗上席卷而来,直扑向左侧的匈奴伏兵。那一匹匹身披甲胄的战马威风至极,强健沉重的躯体踏的地面隆隆作响、泥飞草裂,大有一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架势!
“秦风!秦风!……”见自己的重甲铁骑从山上猛扑下来,正在乱战中的秦军将士们也是禁不住发出一阵欢呼声,战意顿时更加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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