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日本1990，天堂与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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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台上传来一阵男人凶恶的吼叫、女人痛哭的悲鸣以及阵阵肉体接触的的啪啪声，裕子知道那是隔壁的小田又在打老婆，原本小田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可是几个星期前也变成了野兽，成天喝得醉醺醺的，一回到家就拿老婆撒气。在这场寒流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完成了从人到兽的变化。

画完妆，裕子拿出一套最喜欢的衣服换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关上梳妆台上的小灯，转身向外走。离开卧房的时候，裕子看了一眼自己那温馨无比的大床，那上面曾经有着许多温暖的回忆，只是现在因为上面躺在的两个丑恶男人而让人无比厌恶。冷哼了一声，裕子走出了公寓，房门关上的瞬间，有些红色的液体顺着床上的织物缓缓的流淌下来。

凌晨时分的天台寒气袭人，裕子坐在天台的栏杆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不知不觉中一瓶酒喝完了，裕子随手把酒瓶放在栏杆上，然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沿着栏杆往东边走了几步。天色微明，一条狭窄的暗红色长带挂在远方，带子的上方则是大片的淡蓝色的清冷晨曦。随着时间推移，暗红色的长带在慢慢扩大，颜色也越来越亮了，从暗红色云团慢慢变化成一片金色的海岸，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裕子感觉到身体似乎温暖了些，就像记忆中母亲的怀抱一般。张开双手，裕子的身体慢慢的向前倾斜，然后轻轻一跃，整个人就仿佛融化到空气中。裕子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妈妈……”，一滴清泪随风而去。

……

今天还不到收兵的时候，不过张乐行来亲自见识过风起云涌后，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也许是心情太激动，张乐行醒得很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品味着。一阵喧闹从打开的窗户里传来，张乐行放下水杯，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对面公寓的楼下，几个警察在搭建封锁线，一大滩红色的地面上两个男人正从抬着一具人体往担架上放，而封锁线外则有不少人围观，看样子是有人自杀了。这种事情现在几乎天天都在上演，甚至报纸上还出现过因为破产一家人集体开煤气自杀的报道。张乐行顺手关上窗户，喧闹的声音随之消失，房内房外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

随着美国高盛公司的出手，全球金融界对日本股市看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日经指数开始全面下跌。1990年4月大藏省为了遏制越来越严重的投机行为，开始对房地产业进行严厉的限制，一方面严格控制融资，另一方面加征地价税，使地价冷落下来。地价的下跌减少了企业的实有资产值，更促使股价下跌。股价与地价的下跌使支撑日本企业效益增加的源泉受到削弱，而借款利率提高，成本上升，企业增收的能力大受制约。企业收益前景的暗淡给投资者的心理蒙上一层阴影，预期恶化。投资减少，抛售股票，进一步引起恐慌，争相把价压低，大熊市来到了。

1990年4月2日，日经平均指数暴跌至28002.07点，比1989年末的最高值下降了28.05%，1990年10月1日，又降至20221.86点，股市总市值消失了270万亿日元以上。股票的下跌也引起日本国内债券市场的恐慌，抛售股票、债券的资金迅速流向海外，日本金融市场出现了股票、债券与日元三重贬值的混乱之中。

1990年秋季，房地产也开始开始暴跌。曾经高高在上的日本房地产业，曾经在高峰期东京一个地区的房地产总值超过美国全国的房地产总值的日本房地产业，曾经一路上扬的房价终于开始下滑。

在股市和房价的双重拖累下，日本经济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十年，无数梦想着成功和已经成功的日本人突然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财富就似浮云一般灰飞烟灭，只剩下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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