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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戏,微带寒意,凛凛刮打着装。这公子思绪回神,不由得好笑:“我要去看妹妹,为何突然想起她来?”又摇头,只觉心底微有酸涩,更多的是歉疚,掐指一算,喃喃道:“孩子也差不多六个月大了吧?她和梅兰竹菊四女留守曼陀山庄,也不知状况如何?”
恍惚前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心叹:“梁萧啊梁萧,你已经辜负了一个好女人,不能再辜负另外一个了。”念起早上之事,尚未跟妹妹请罪,又连忙把脑海中银川公主的影像甩掉,加快脚步,前往别院。
途经木婉清的宫殿之时,有两名宫娥手持灯笼缓缓走来,却在悄声低语:“你这话是不是真的?咱大理国当真要和大宋开战?”另一个宫娥叫道:“当然是真的啦,难道你没听说么?西夏已经兵败,向宋称臣纳贡,而咱们的太子爷乃西夏驸马,他能不为他老丈人西夏王出口恶气吗?”
先前那宫娥讶道:“这则八卦消息,你从哪里听来,难道你不知倘若让太子知道了,后果会……”突然这时一声霹雳喝来:“会很严重!”公子原本耳朵聪灵,二女音质虽小,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西夏国有难,当下按捺不住,破口嗓子出声,不免声音高了些。
突如其来的暴喝,把两个胆小的宫娥都吓得颤抖在地,相互高举灯笼一照前面,但见一人形貌邪雅,白袍缓带,装束颇是潇洒,凛凛欺近,正是她二人适才口中的那个太子爷梁萧。又见他满脸怒气,两颗小小的心登时剧跳加速,惶恐爬过来,跪礼道:“奴婢拜见太子爷,不知殿下驾到,望太子恕罪……”
公子不曾想到,由于他这么一喝,竟把这两个宫女吓的险些连小命都没了,忙震摄骇然道:“你二人刚刚在说些甚么?再与我说一遍。”这次声音虽没适间霸道,然而二女心中早生怯惧,是以身子仍在颤抖,左首那名宫娥颤声道:“禀……禀太子爷,奴婢没……没在说甚么。”
公子面上一沉,厉声道:“哼,还在狡辩,你二人方才所说之言,全入了本太子耳中,你当我不知么?我故意来问你们,就想考验一下尔等忠心,不想你们如此欺下瞒下。哼,好不可恶,瞧我如何惩罚你俩。”
二人一听,险些昏过去,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这太子不按成规出牌,折磨人的法子也是一套套的,如今听了,心下哪能不寒、不怕,连忙磕头道:“太子恕罪,太子饶命呀,奴婢再也不敢了。”磕头撞地之时,砰砰有声。
如此娇嫩的人儿,倘若磕破了相,又或者磕成了白痴,倒是公子的罪过了,他心有不忍,连忙阻止叫:“停,别拜了,我又没死!”二人闻言,如蒙大赦,心中都是松了口气,当真不在磕。
公子道:“我来问你们,方才的话从哪里听来?”二女见问,互对一眼,嘴唇嗡动,欲言又止,当真难以启齿!公子见此,胸中了然,给她们一颗定心丸道:“尽管说,有我在不用怕,我是太子,看谁敢胡来。”
二女诺诺称谢,这才敢开口,右首那女道:“奴婢是从小惠的口中听来,而据小惠说,他又是从夏菊那里听到,然夏菊又言,是春兰跟她说的,至于是谁先说,奴婢当真不晓。”左首那名女子连声应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听她说,才知原来有这么一回事,望太子殿下明查。”言下之意,欲要推脱责任。
公子暗思:“小惠乃皇后的婢女,刀白凤与父皇一根筋,不许我借大理国之兵力复仇。若是她无意泄漏事情给我知道,以我之性,肯定以此为借口提出与西夏联盟,攻打大宋。届时皇后后悔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做?然而夏菊乃王语嫣的近身宫女,嫣妹对我之情,似爱还恨,难道是她吗?不对,春兰是木婉清宫里的人,消息也可以说是从她那里传出,难道……”
二女一直跪着,不敢抬头看公子,过了好一会也不听他说话,心中都非常纳闷,右首那名宫娥撞着胆子微微睨眼,看见公子双手近胸,右手以食中二指轻轻触捏鼻头,若有所思。不觉纳闷加深,与同伴对视一眼,那女摇摇头,也是不解。
又过了好一阵,想是公子想通了,他轻咳几声回神。二人听之,连忙肃然躬跪。突然这公子微咦了一声道:“你们怎地还不走?夜深了,不是要去值班的么?当心挨你们主子骂,去吧!”二女真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心喜,谢了太子,拔腿速速离开。
公子琢磨:“婉儿,是不是你在提醒我?”抬头看了一下夜色,见亥时已过,既然都在她门前停留那么久了,又岂好失礼,当下吸口长气,一撩长袍,推开门,大步迈入。
更深夜浓,星光暗淡琉璃瓦舍窗棂,更觉一片清静。院前院内廊上灯烽微明,其中一间厢房,灯火却是如昼,公子寻思:“她,尚未睡么?”念其一人孤苦,又不禁感慨:“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移步门前,轻吐一声:“你,还不作憩?”
突然一女声音出:“你是谁,深更半夜的私闯公主寝宫,有甚么居心?”公子一怔,识得这音便是那春兰,问:“你家公主呢?”那女不答又问:“你是谁?”公子怒:“大胆,竟连本太子也不认得?”
里头那女惶恐,称罪道:“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奴婢有失远迎,万乞恕罪。”公子道:“还不快开门?”那女沉默了一下,才回话:“我家公主说了,不想见你。如今夜深人静的,又是孤男寡女,怕招人闲话……”不待她说下去,公子厉喝:“放屁!”一脚把那殿门踢开,闯了进去。
宫娥春兰吃惊,不料这太子爷如此专横,想做甚么便做甚么,欲要去阻止,但为时已晚。她才抢上,便被公子一掌打飞,那女吃痛摔向一边滚去。
公子转过屏风,入内室,却见木婉清香艳般睡在榻上。他忙把眼睛一闭,转过身去,尴尬道:“你干嘛不穿衣服?”木婉清懒洋洋地却不起来,嗔声道:“睡觉呀,自然要脱光衣服啦,还记得这话是谁跟本姑娘说的么?”公子面上一热,这话是他相遇木婉清不久,跟她说的戏言,不想此女至今仍然记得,便道:“我是男子,自可光着上身而睡,但你是女子,则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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