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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西湖的名气虽然远不及杭州西湖,但是就历史而言,也算是十分悠久的。
风景也十分别致,地处卧龙山下。晋太康三年郡守严高所凿,方圆十数里。唐末五代时,闽王王审知次子王延钧继位,在此建造亭、台、楼、榭、湖中设楼船,西湖遂成御花园。南宋淳熙年间,福州知府赵汝愚又在湖上建登澜阁等建筑,更富盛景。
朱文宇就藩福州为闽王,江南商贾为了附庸风雅,为湖岸砌石,随之文人雅士相继而至。因在福州之西,故也称作西湖。它通过柳堤桥、步云桥、玉带桥、飞虹桥,把西湖中的开化屿、谢坪屿与窑角屿连成一个完整的游览景区。
修整后的西湖景色愈见秀丽,遐迩闻名。有仙桥柳色、紫薇厅、开化寺、宛在堂、更衣亭、诗廊、水榭亭廊、鉴湖亭、湖天竞渡、湖心春雨、金鳞小苑、古堞斜阳、芳沁园、荷亭、桂斋、浚湖纪念碑、盆景园等。
系三个小岛组成,分别由柳堤桥、飞虹桥、步云桥、北闸桥边接。犹如三块翠玉镶嵌在碧水之中。园内长堤卧波,垂柳夹道。悦虹桥东,有建于唐代的开化寺,现辟为园林花卉和工艺品展列所。寺后有一座相当豪华的私宅,这就是郢王朱栋的安乐窝——休闲居。
说起“休闲居”,原来是一个海商的别墅,为了来往台湾海峡方便送给朱栋的,虽然没有福州的闽王行宫豪华,但是也算是福州数得着的建筑。但朱栋仍不满足,还要大兴土木,增建楼台亭榭,处心积虑地在这风光旖旎的西湖畔,营造了一个仙境也似的享乐窝。
为着贪婪的需要,朱栋专建了一座“聚宝阁”,用来收藏从各处攫取来的古玩珍宝。他的掠夺手段是相当直接的,远远超出强抢恶要的程度。在加上多年来经营海运的所得。里面的珍品自然多不可言。所以身为郢王的朱栋,竟然将自己的护卫布置在这里一部分,当这里是正宗的郢王府。
由于不归藩。引起了朝堂之上的几次弹劾争论,朱允炆下旨令其归藩,但是朱栋以体弱多病,需要在福州休养为由。宁愿被裁撤护卫,多次以多种借口推脱不去澎湖。由于辈分在那里放着,虽然他还没有侄子朱允炆的年纪大,但是却长了一辈,在皇事院有些人脉。谁也要给几分面子。以至于多次的易藩之议都没有能通过,这当然和朱栋每年往京师活动有关,但是朱允炆尊重皇事院的议论结果,倒是多年来相安无事。
大家都也习惯了朱栋在福州的骄横,索性到如今更是没有人去理会他这回事,一副见怪不怪的摸样。
正因为没有人理会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派手下四处搜寻有姿色的女子。不问是什么地方的人。只要是长得漂亮一点,都一一收罗来他的藏娇之地,也就是他特建的“养乐圃”里,供他日夜玩乐。他还在一个专建的厅堂里,请道士塑了他的像,日夜供奉。住在这样一个安乐窝里的朱栋。哪还有心思回澎湖岛?例行公事地每年去个几次,还都是坐着彩舫。优哉游哉地好像旅游一般。
正在朱文宇忙的不可开交之际,待满面春风的朱栋回到了休闲居。他的几个宠爱的侍妾正聚在养乐圃,等他一道游园。
这天春和景明,朱栋的心情又特别的好,正是游览的好日子。他领着一群侍妾,来到挨近西湖边的内花园里。这里是按他设计修建的。沿湖有矮花墙隔开湖水,矮墙之上筑有长亭,可供观赏湖面景色。他们一路打情骂俏、说说笑笑地登上长亭。早有丫鬟把佳肴美酒、香茶时果安排就绪,好让他们享用。湖面热闹得很。远处的柳堤桥,游人如织;近处的湖面,游船蔼蔼。
一群群锦衣男女,也在游湖。同样的欢笑,同样的趣闹,但湖上的与长亭里的,有高雅与粗俗之分。湖面游船上的文人雅士,都知道长亭内闹些不堪入目的是那个无赖的郢王,这个作威作福的人物,在民间的口碑中,竟是臭不可闻的,大伙儿都不愿朝这边看,因为他们怕脏了自己的双眼。
朱栋则是顾不上朝湖面看。他有一群漂亮女人逗着、围着,心里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青儿姑娘要惦记,他一心只想白天痛痛快快闹闹,到夜里就可以专与青儿厮守了。
侍妾们却不同,明媚的****,和滟潋的湖光,生气勃勃的游人,都令她们春心动荡,免不了有人偷趣,忍不住要悄悄将眼光朝湖面瞟。有个大胆的看着看着痴迷了,竟盯着一叶小舟上的两个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肩宽胸丰,浑身透出一股昂扬的青春活力。这个在勾栏演唱过柳永艳曲的妙龄女子,骤然被男性的青春魅力打动了。她心潮涌动,满脸烧得绯红,情不自禁地看的有些痴了。
正在嬉戏的朱栋捕捉到了这一幕。追随她的眼光攫住了那两个潇洒少年。他俩的游船已划向湖心。这说明少年并未有任何挑逗的迹象,朱栋有些愤怒了。他不容许他的女人对他有任何的不忠,哪怕这个女人只是玩物,哪怕是脑子里的一闪念。但朱栋毕竟是郢王,当即将已烧到脑顶上的火气压了下来,用平静却又十分冷酷的声音说:“想嫁给那少年吗?”
那女子一听明白自己闯了祸,赶忙跪下,求饶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朱栋冷笑着说:“啊,你是不敢,愿还是愿的。”
那侍妾更吓坏了,抖索地说:“不愿不愿!”朱栋的声音更冷了,说:“你也不必装腔作势,想嫁就嫁嘛,我给你准备妆奁就是。来人啊,把她带下去!”那侍妾立时被带走了。一路传来凄惨的求饶声:“王爷,小妾不愿呀,小妾不愿呀……。”朱栋再也没有赏景的心情了,他要杀鸡给猴看,便匆匆将一群忐忑不安的侍妾驱散了。
黄昏时分,朱栋将园中的女子都召到养乐园的花厅里,说:“有人不是要嫁吗?我成全她。现在妆奁已备好。特邀大家来看一看。”
一群女子将信将疑:天底下哪能有这等好事?都弄不清王爷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却又不敢问,只焦急地等着王爷揭底。
只见令侍卫送上一个精致的木盒来。朱栋指着木盒对众人说:“你们看好。看这份礼薄不薄。往后谁要想嫁就按这种礼行不行?”
就在大家眼睛紧盯着木盒的那一刹那,朱栋猛将盒盖揭开。盒里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正是那个侍妾的头颅。顿时,哪见过这种场面的莺莺燕燕被吓成一片哇哇大叫。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三皇子的行宫里来人了,在前厅等着呢。”
刚才愤怒异常的朱栋,立地面露喜色,今宵又可迎新人了。他起身就走。刚走出花厅。又有侍卫来报:“京师那边方大人派人来了。求见王爷。”朱栋怒气冲冲地将袖子一拂,喝道:“什么方大人?你没见我正忙吗?”
竟然不去理会,就这样急匆匆地朝前厅走去。那个侍卫不由愣了一下,在以前,京师中来人,王爷都是优先安排秘密见面的,可是为什么这次不同了。旁边有人见了,连忙将他拉到一旁。附耳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下。两个人的眼光都露出暧昧的味道。
那侍卫摇摇头。无奈的出去,想着怎么安排京师来人的住宿,灵机一动,想起了王府的总管应玉飞也在休闲居,他是王爷其中一个妃子的哥哥,平时深得王爷信任。之前都是应总管安排京师来人的去向,自己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将这块烫手的馒头丢出去不算了,想到这里。心里马上愉快起来,吹着口哨走了。
阳春三月天,真个是莺飞草长,百花争艳的日子。这也是郢王朱栋尽情放荡的时日。
黎明时分,朱栋还在罗帐锦被之中拥着昨日刚刚进门的青儿疯狂颠鸾倒凤,连准备伺候其梳洗的丫鬟,还有有事禀报的侍卫几次喊声都没有听见。
直到晌午时分,颠狂了近一夜的朱栋才醒了过来。回想起在他和美人温存的那一刹那,凌晨时分那痛快之中的小小的一点不快,而那不快又特别有种嚼味。在品味之余,又突然想起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京师来客,便找人来问,究竟是什么事情,竟敢来搅王爷的好事。
侍卫照实说了京师中方大人派人有要事,朱栋罢,也大吃了一惊。一把推开蛇也似的缠着他的青儿,翻身起来喝道:“还了得,这么紧急的事情怎么不早禀报?”
吓得那侍卫魂飞魄散,只在心里暗自叫苦。他哪敢申辩曾来报过,只骂自己该死该死真该死!
朱栋才放下怒容,装出一副宽容模样说:“你误我的大事了!且去吧,下回可不准这样。”
侍卫走后,朱栋还真有点急了。他倒不是怕京师中方大人所派来之人,京师的那个方大人不过是方孝孺的小儿子方中仁而已,在京师里替其父亲筹谋诸多事宜,听说方孝孺近几年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有一个佛道置辩在那里耗着,吊着方孝孺那口气,恐怕早就不行了。
所以方大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方大人身后的那个人,也就是太子朱文奎。不管怎么说,朱栋都不相信当今皇帝朱允炆会将皇位传给太子之外的人,那样不是破坏了祖宗规矩吗?
太祖高皇帝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如果那样做,哪有你朱允炆当皇帝的命。既然一代传着一代,你建文皇帝也不能破坏祖宗家法,要不以后不天下大乱了。正因为是这样的想法,朱栋虽然没有野心,但是心里却是把朱文奎看成下一代的皇帝。
皇帝的话不能不听,而且朱文奎还让方大人传谕旨过来,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变化,会保证他郢王一系在澎湖的利益。
这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澎湖岛在别人眼里是一个荒凉海岛,但是在朱栋眼里却是一棵摇钱树。他就算是再京师中也没有见过如此赚钱的一个地方。而且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正是朱栋这样的人理想所在。
还有一个更吸引他的,也就是又一次朱栋去京师,在一次密见方中仁的时候,方中仁曾经亲口告诉他,如果太子登基。将会延长各地回归皇事院的期限,虽然朱栋不一定能享受到这份优抚,但是太子用这个办法拉拢各地的藩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谁愿意在四十余岁,正年富力强的时候回到京师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呢?
当今圣上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的确也让很多王爷心存不满,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所以朱栋对于太子的政策有很大的信心,有了众多藩王的支持,太子的地位更是稳若磐石。
正因为这样,昨天的色迷心窍导致的一时疏忽才会让他有些烦乱,到底是什么事情。方中仁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自己不是巧妙的借机把信息传给三皇子了吗?而且还赚了一个美人,想到这里,朱栋不由回头又贪婪的望了一下青儿,叹了一口气,准备起床会客。
京师的来人要尽快见到,听说齐泰的船队已经不远了,最多还有二个月的路程。要不是收获丰盛。以至于船只都装满了,行程会更快,这件事一定要在齐泰的船队到琉球之前截住他,否则什么事情都晚了。
起了床。看见美女还在沉沉地酣睡,他没有惊动她,却派人安排与京师来客见面的事宜。并悄悄地找来了他须臾不离的两位哼哈二将食客陈玉和总管应玉飞。并在会见京师来客之前先见了二人一面。
应玉飞早有准备,昨天侍卫将京师来人交给他之后。他知道自己所伺候的王爷是什么类型的人,所以早就探听出风声。并做好了应变的准备。说:“昨天属下已经见过京师来客了,却只是来下帖子的。说是请王爷过府一叙……。”
花还没有说完,朱栋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来人竟然让自己亲自去,架子也真的很大啊,除了太子亲临,就算是他方中仁自己来,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见一个臣子,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看脸色就知道朱栋想的什么,应玉飞连忙苦笑着说:“属下看王爷还真的要去一趟。形势紧到这个份上,王爷不行动也不行了。”
“去那里,见谁?”
“按察司,昨天求见王爷的却是新任按察使盛鹏,昨天人家是拿着拜帖过来的,却看见王爷好大的威风,已经将那弃尸的侍卫捕捉起来了,请王爷前往按察司一行。”
“不是京师的方大人派来的人吗?”朱栋一听却是昨天处死那个女人的事情,心里虽然没有将其当回事,却是一惊,怎么新上任的按察使要找自己的晦气吗?
摇摇头,应玉飞道:“不是方大人派来的,却是受北平东宫太子嘱托而来的。也不是找王爷的事情,而是朝廷命官实在不方便与王爷私下授受,找个名目自然就方便一点,也省的受人口柄。那件事人家说了,不算是什么事。”
朱栋一想也是,当下在府中交代了一番,如果有人问及昨日的事情,就说是府中的丫鬟偷窃,被捉住之后自尽而已,随后他们就骑快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向福州城里急驰而去。
朱栋一队人马进入福州时,已经是午时过后了。从开化寺到按察司一带宽敞的舆道上,已是车马熙攘了。繁华的新城福州,当然不乏巨富贵人,他们过着灯红酒绿的日子,每天里沉浸在酒肆、勾栏之中。
马队很快就到了按察司。身着官服的盛鹏将郢王朱栋迎到议事厅后,喝退众人后,便是一礼,道:“参见郢王爷,一点小事情还要劳烦王爷,下官真的有些不安!”
朱栋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盛大人作何打算?”
见朱栋这么提出问题,就明白了问的并不是昨日拘捕其侍卫的事情。他是了解这位纨绔王爷的虚伪的。因为盛鹏是盛庸最小的弟弟,在十五年前的京师中见过朱栋,当时对其的玩世不恭和出手豪阔十分不屑,但是现在还是要和这样的人拉近关系。
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这是他的使命,且是无可争议、无可替代的太子嘱托,他依附他,是需要仰仗他的无知,让太子也能更大地得到利益。所以说话也就十分直率。盛鹏说:“昨天听应总管讲,王爷已经见过闽王殿下。太子的意思,见过闽王殿下之后,王爷就不可稍在福州逗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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