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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倒奇了,孤王都不知道皇后生的是男是女,更看不出张贤妃怀的是男是女,怎么张辅宰就知道了呢?难道张铺宰还通算命看相之术?而且看得如此之准?这倒好了,还请张辅宰给孤王看看,孤王何时能一统天下?”
海东青连讽带讥地一番话说得张君脸一阵白一阵青,遂对着赵钱使了个眼色。
赵钱接口道:“皇上,现在说什么也是白说,不如请皇后与张贤妃在朝中对质一番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海东青陡然怒意遍体,猛得拍着龙椅把手斥道:“放肆,你以为孤王的后宫是菜市场么?你想拉哪个出来看看就拉哪个么?”
顿时所有的人都吓得跪了下去。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见这些人暂时被震住了,海东青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立刻尖着嗓子道:“太妃懿旨,皇后为人温良娴淑,德才兼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日前与张贤妃争执一事,哀家亲眼所见是张贤妃不慎落入水中,与皇后无关。”
“各位大人可听清了?”海东青懒洋洋地问了声,把那些人惊了一跳,面面相觑,本想借此事,先弄倒莫离殇,再将数年前的往事翻出来,再搬倒伍太妃,没想到伍太妃居然给莫离殇做了证,这下莫离殇是没有搬倒了。看来一石二鸟之计只能抓一鸟了。
于是交换了下眼神,点了点头。
“皇上,微臣们听明白了。”
“要不要验验真伪,看看是不是太妃的笔迹啊?”
“微臣不敢。”
“嗯,既然无事退朝吧。”
“等等,皇上。”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海东青不耐烦地看了眼他们,心中却在笑了,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皇上,您虽然年轻,但已纳妃数年,到现在还一无所出,皇上难道不奇怪么?”
“孤王有什么奇怪,皇后不是就快要临盆了么?”
“可是皇上,在皇后进宫之前,也有数位妃子怀过孕,却最后都滑了胎,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些感触?”
“是啊,孤王也心急如焚,还请了高僧给宫里作了法,只希望能早有子嗣。”
“皇上错了。”
“噢?这是何意?”
“这本不是鬼怪作祟却是人为,请高僧有何用处?”
“什么?是谁?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么?杀害皇嗣是要灭九族的,谁敢这么胆大?”海东青听了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张,陈,赵三人看得会心地一笑,皇上的反映这么大,定是火冒三丈,他们就不信联合三家的力量,不能把伍家打死!
“禀皇上,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海东青咀嚼了会,眼一眯看着张君道:“是你么?”
张君吓了一跳,赶紧摇着头道:“怎么会?臣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怎么近在眼前?”
“请皇上恕臣无罪!”
“说,恕你无罪,不过,你要是说不出真凭实据来,孤王定要好好办你!”
“是!”张君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才高声道:“禀皇上,这杀害多名皇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伍太妃。请皇上作主。”
所有的人都同时跪了下去,高呼道:“请皇上作主!”
海东青坐在龙椅上仿佛呆了般,傻乎乎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突然跳了起来,扫掉了案前的圣旨,怒道:“你们疯了么?刚才说皇后要害朕的皇嗣,现在又说是朕的母妃害了朕的皇嗣!你们说,你们究竟是安了什么样的心?难道想孤王众叛亲离么?”
“皇上息怒!”
“息怒?”海东青脸色铁青道:“你们都欺到孤王的头上来了,还让孤王息怒?”
“微臣不敢!”众人又诚惶诚恐地喊了声,接着又道:“这次臣们是有证据的。”
“证据?你们倒拿来看看,要是不能让孤王心服口服,你们一个个就等死吧!”
众人抖了抖,齐刷刷地看着张君,陈清还有赵钱,这证据一定要是真的啊,否则他们就倒霉死了,陪死了!
张君不紧不慢地掏了出香兰草递给了小黄门,小黄门立刻送到了海东青的面前。
海东青看了眼嗤之以鼻道:“不过是香兰草,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是安胎安神补气的香料。”
“皇上那也知道这香料只有伍家才有吧。”
海东青看向了伍承恩。
伍承恩眉心一跳,缓缓道:“这东西是女人用的,臣是武将不清楚。”
眼微微一黯,这个伍承恩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可是他会让伍承恩这么干净么?
于是海东青微微一笑道:“张辅宰,你也看到了,与伍家无关。”
“皇上,请看。”
接着几个大臣都各自拿了一张绢纸递了上来。上面全是各大妃子写得证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这香兰草是伍太妃所赠。
“伍太尉”海东青勃然大怒,将证据扔向了伍承恩。
伍承恩眼微微抬了下,看了眼后,才道:“就算是伍太妃所赠,香兰草也是养心养颜之物与落胎有什么干系?”
听到伍承恩承认了香兰草是伍太妃所赠,大臣们顿时激愤起来,怒斥道:“好你个伍家,欺人太甚了,居然有这样的险恶用心,送了香兰草,又让妃子们吃了幽兰粉,这胎还能保得住么?你们伍家真是狼心狗肺,深受皇恩却想出这个阴招,就是为了能够独霸朝廷!”
骂得最凶的就是那些怀过胎的妃子,要知道这孩子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皇嗣,而是希望,是家族的希望,这伍太妃此举无疑是破灭了他们的希望,比挖了他们的祖坟还恶毒。
试想谁能忍受?
于是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扑上去食了伍承恩的肉。
伍承恩一直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的慌张,他狼狈道:“你们难道仅凭一株香兰草就定了伍太妃的罪么?谁也不能证明伍太妃给她们吃过幽兰粉啊!”
“你还不到黄河不死心!”
“青运十八年某年某月某日,贤妃于伍太妃处饮食一碗燕窝,五日后流产。青运十九年某年某月某日,良妃于伍太妃处吃一碗枣汤,五日后流产。青运二十年某年某月某日,淑妃于伍太妃处服用一顿午餐后,五日后流产,青运二十一年某年某月某日……。”
张君一口气念了七八年流产妃子的年月日,回头尖锐地看着伍承恩道“现在你还狡辩么?本相亲自拿香兰草与幽兰粉放一起,让一个孕妃服用,五日后流产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么?”
伍太尉神色大变,有些惊慌道:“即使如此,与我伍家何干,这也是太妃一人为之!”
“呸!”陈清怒不可揭,冲上去揪住了伍太尉的衣襟道:“你简直是狡辩,太妃一个女流为何要做这等有伤阴德的事?这皇上的子嗣就是她的子孙,她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这么狠毒?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伍家!你们怕这些妃子生下龙子后,母凭子贵扶持了自己的家族,把伍家打压下去,于是你们就心生恶计,让这些妃子没有一个能生下龙子!你们伍家太恶毒了,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你们难道不怕遭报应么?”
“不会的,母妃怎么可能做这事?”海东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证据,脸色惨白。
“皇上,现在不是姑息养奸的时候了,难道您还想包庇太妃不成?难道你想让您以后的孩子再受到太妃的毒手么?下决心吧!”
“孤王…”海东青仿佛失了魂魄般看着众臣,不言不语。
这时群臣又哗地全跪下,拼命的磕着头道:“请皇上下旨。”
“请皇上下旨。”
“请皇上下旨。”
每磕一个头他们就喊一声,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传到了殿外,回音不绝。
龙椅上高高坐着的人脸上现出了痛苦的挣扎,一片惨白,手狠狠的抓住了龙椅,不一会就听到滴滴答答的血滴声,那血一滴滴地掉在了地上,在诺大的宫殿里尤其的诡异。
群臣面面觑,半晌,陈清道:“皇上,先有国后有家,还望皇上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眼慢慢地闭上,眼泪从脸上划过,慢慢地掉了下来
终于,海东青悲伤地睁开了眼,嘶哑着嗓子道:“传孤王旨,伍家谋害皇嗣,满门抄斩,着张辅宰,陈右相,赵将军共同监刑。伍太妃移居冷宫,面壁思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臣冤枉!”
海东青看也不看他,疲惫道:“退朝。”
“恭送皇上。”
海东青在太监地挽扶下退了朝。
“皇上,伍太妃求见。”
“不见。”海东青愣了愣,挥了挥手拿起了奏章继续批阅。
这时门外传来喧嚣地吵闹声,只听伍太妃尖锐着嗓子道:“别碰哀家,碰哀家的话,哀家就立刻死全你们看!别忘了哀家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你们要是不想活,尽管过来。”
“吱呀”门打开了,迎着光现出了海东青伟岸的身材与一脸冷意的肃杀。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伍太妃凄丽地笑,她那精致的妆容早就在拉扯中披散,身上的衣服也是这边脏那边破的,一点没有了以前贵不可侵的气势,更多的是疯狂的狼狈:“皇儿,你居然还有脸问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敢这么对侍伍家?你真是好狠心!为了权力,你居然下旨要杀你舅舅满门,你真狠啊!哀家真是看错了你!”
海东青面无表情,目光幽深看着伍太妃道:“母妃不好好在冷宫呆着,跑这么远不怕累着么?”
转而厉声道:“来人,将太妃送回宫去。”
“谁敢碰哀家!”伍太妃拿起翦刀入在喉咙口,目色俱厉道:“谁碰哀家,哀家就立刻自尽。”
“母妃这是何必呢?说来伍家有今天全是母妃一手造成的。母妃能留下一条命也是孤王力求而来,母妃又何必不珍惜性命呢?”
海东青依然是音冷无雪毫无感情。
“哈哈哈,那是不是哀家要感谢你的恩义啊?”伍太妃激烈地大笑,笑得阴狠:“海东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别以为哀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利用这件事要瓦解伍家的势力!这一切全是你的阴谋,原来那天你到哀家这里来换懿旨就已经布好了局,哀家真是傻啊,以为一张救离月的旨换禁卫军头领的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却没想到这只是你要救离月的局,而你早就设计好了要哀家满门抄斩了!”
“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孤王不懂,难道是孤王让母妃下手害孤王的子嗣不成?”海东青冷冷地看向了伍太妃,寒声道:“母妃现在这么言词凿凿地指责于孤王,那么母妃做下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时可曾想过后果?难道母妃还希望你杀了孤王的子嗣还会恩赐于伍家么?母妃你这是当孤王什么了?这就是母妃对孤王这个儿子的爱么?”
语锋突然一转道:“还是说孤王就不是母妃的儿子?所以母妃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孤王,将孤王伤得体无完肤?有时孤王真怀疑,孤王是母妃的儿子还是仇人!”
“仇人?哈哈哈,可不是仇人么?你杀尽了我伍家的人,难道你还是哀家的儿子么?你就是哀家的仇人,这辈子,下下辈子,一辈子的仇人,哀家就是下了地狱也要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伍太妃的眼神有些涣散,神情恶毒无比,那些太监与宫女大惊失色,没想到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海东表的眼更冷了,他死死地盯着伍太妃,半晌,他终于笑了,笑得有些轻松,声音也变得平淡:“原来孤王真的不是你的儿子。”
伍太妃陡然一惊,凤眼惊恐无比,突然尖叫道:“不,不是的,你是哀家的儿子,你是哀家亲生的儿子,青儿,哀家求求你,念在哀家生你养你,扶你上位的份上,饶了伍家吧,伍家对你有恩啊,要不是伍家,你根本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住口!”海东青狠狠地一掌拍在了窗棱上,额上青筋直冒,吼道:“到现在你还在说伍家对孤王的恩典么?那么你可知道伍家这些年是怎么对孤王的,孤王又是如何战战兢兢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这位置孤王是坐上了,可是权力呢?孤王手中有权么?孤王不过是个傀儡,要不是孤王暗中扶持了另外四家与伍家慢慢对抗起来,估计现在不是伍家下狱,而孤王的人头落地了!你还有脸说伍家的恩义?伍家就是把孤王当成了一条狗,一条能够为他们冲锋陷阵的狗,而他们却在孤王的身后享受着本该属于孤王的一切,现在好了,孤王终于不用看伍家的脸色了,你说孤王凭什么要放伍家?伍家倒了,孤王是最高兴的!”
“不…不要。”伍太妃听了头拼命的摇,眼中虽然恨意不减,却还是不停地求饶,突然她呯地跪了下来,对着海东青磕着头道:“求求你了,如果你一定要杀伍家,哀家无话可说,但请一命换一命,哀家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伍元的命。”
“啪啪啪。”海东青寒着脸拍起了手,那声音如地狱的魔音拍得人心惊肉跳。
“没想到心狠如狼,心硬如铁的伍太妃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就算是孤王死也不会让你掉一滴泪吧?你却为了伍元而跪孤王,孤王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你情愿丢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
“他是哀家弟弟的唯一骨肉了,求皇上看在有些骨肉血亲的份上饶了他吧,他一点不知情的,他才十四岁啊。”
“唯一骨肉?哈哈哈…”海东青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暴戾无比,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伍太妃,那脚步之重让人心跳加速,仿佛泰山压顶般压在了伍太妃的头上。
她胆怯地抬起了头,入眼的是海东青仇恨无比的脸,那眼中的阴鸷与怒意让她忍不住的瑟缩。
慢慢地,海东青俯下了身体,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道:“这唯一的骨肉倒是唯一的骨肉,不过不是你弟弟的,而是你的吧?”
“轰”伍太妃只觉脑中一昏,扑通一下瘫倒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海东青却不紧不慢地直起了身体,越过了她,走到了菊花从中,洁净高雅的手轻拈了朵菊花,然后狠狠的在手中辗碎,飘落在地。
声音阴恻恻道:“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他还能活!可惜他与你的关系,孤王绝不会让他活的!”
“不…。”伍太妃仿佛惊醒般,凄厉的叫,转头找着了海东青,她跪着膝行向海东青,一面跪一面行道:“求求你,是母妃对不起你,可是请饶了他吧,求你了。”
说完对着海东青拼命的磕了起来,不一会那美艳的脸上全被鲜血淋湿了,血从额上滑了下来,迷住了她的眼,滑过了她的唇,她狰狞无比,仿佛厉鬼,泪水,血水,汗水,交织在一起,流淌在她的脸上。
她只是求道:“放了他,求你,放了他,求你…。”
那声音仿佛没有了思想,只是机械的得复,让太临宫女们都闻之落泪,不忍再睹,没想到一向高贵凛然的伍太妃为了自己兄弟的孩子会作到如此地步。
让人心酸不已。
可是她越是这样,海东青却越是气怒,终于他怒吼道“够了。”
他的声音充满的雷霆之怒,对伍太妃来说却如福音,她立刻抬起了头,来不及抹去满脸的血迹,欣喜若狂道:“你答应了?你答应放了元儿了么?谢谢你,谢谢你。。。。”
海东青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要孤王放了他可以,不过孤王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说,哀家都答应,哪怕要哀家的命!”
“好,告诉孤王,孤王是谁的儿子?记着,孤王要听实话,否则。。。。。”
“…….”伍太妃愣在了那里,半晌不说一句话,过一会才牵强地笑道:“你自然是先帝的儿子。”
“这还需要问么?太妃娘娘不要跟孤王装傻!”海东青阴恻恻地威胁道。
伍太妃脸上划过狼狈之色,她低着头,眼中神色变化莫名,过了一会坚定道:“你自然是哀家亲生的。”
海东青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没说真话,既然你缺乏诚意,那算了,就当孤王没有问。”说完,轻甩袖子往殿内走去。
“不要。。哀家说。。。”伍太妃急得拉住了他的衣袖,企求的目光看着他,可是海东青却依然不为所动。
伍太妃想了又想突然哭道:“你让哀家说什么?你就是哀家的儿子,难道你非要哀家编个谎话才安心么?难道你就是为了安自己的心所以偏要说不是哀家的儿子么?如果你不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何必在众多的皇子中独独把你扶上了皇位呢?难道你以为哀家吃饱了撐的么?”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说真话。”海东青冷冷地看着她,运起内功将她拉着衣袖的手震了开去。
“哀家说的都是真话。”伍太妃坚决道。她知道绝不能承认自己不是海东青的母妃,否则连伍元不能救,自己也会送命,所以她咬死了自己就是海东青的亲生母亲,反正知道的人都死了,早就被她杀了。
海东青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斥道:“你以为孤王还是三岁小儿么?还是被你们予取予夺的时候么?”
“不,不是这样的,皇儿,你真是母妃怀胎十月生下的。”
“那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么请你回想一下,你生孤王后,可曾抱过孤王,可曾亲过孤王,可曾为孤王缝过一件衣,可曾为孤王添过一次柴,可曾为孤王扇过一次扇,可曾为孤王落过一次泪?如果你说出有,那么孤王就放了那个武元,如果没有的话,对不起,孤王做不到!”
“呯”伍太妃一下子呆坐了地上,仿佛失去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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