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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锦微笑地看向一同走进来的两人,将所有此时不该有的情绪都给藏在了心底深处。
水墨笑见了官锦笑得这般的开心,眸色沉了沉,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生下了一个这般麻烦的孩子始终是他的过错,你说当日他好端端的跑上莲花台做什么?先前水墨笑是一心想着如何处理四皇子的事情,安抚司慕涵的情绪,不让这件事造成恶劣的影响,如今见了官锦,心里头不禁也生出了一丝怨气。
说到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官氏。
若不是他坚持说要出席那个宫宴,若不是他不安分守己地呆在陛下身边,四皇子岂会落得如今这般?
水墨笑虽然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还是觉得问题出在了官锦的身上。
雪暖汐与官锦。
水墨笑宁愿是相信雪暖汐。
官氏沉寂了这般多年,如今新的圣宠便又开始惹事,果真是个不安分之人!
还有便是,人人皆说蜀氏不详,如今看来,这个官氏方才是真正的不详,先前二皇女出了那般的事情,如今御医还不能百分百的诊断二皇女没有患上癫痫,好不容易保住了四皇子,没想到如今又弄成了这般。
水墨笑不禁在心中加深了对官锦的防范。
将视线从官锦身上移开,随即又看向雪暖汐,看着他抱着四皇子笑得那般的开心,心里闪过了一丝的不舒服,忍不住跟了他一个白眼,抱着自己妻主其他男子所生的孩子居然这般的开心,他真的怀疑他心里是不是真的爱着她,还是脑子有问题。
官锦敏锐地觉察到两人有些异常,只是却没有说出来。
雪暖汐则是抱着孩子,却没发现什么。
“陛下可是来看望四皇子的?”雪暖汐开口笑道。
司慕涵看向官锦,眼眸幽深,却没有说什么,转而对雪暖汐道,“嗯。”
雪暖汐抱着孩子起身,走到了司慕涵的面前,“四皇子身子有些弱,你抱着的时候小心点。”
司慕涵低头看着雪暖汐怀中孩子弱小的脸庞,却没有伸手去抱,许是因为之前南苑的事情,她对于这个孩子始终像个隔着什么似的,没有之前其他孩子出生之时的激动,可是如今,这个孩子却出了这般的问题,司慕涵的心,始终是难受的紧,她看向雪暖汐,淡淡地道:“朕方才过来,身上还冷着,便不抱了。”
雪暖汐有些惊讶,然后却没有说什么,“嗯,那等一会儿,陛下再抱吧。”然后又低着头看向四皇子,“四皇子乖乖,待会儿母皇再抱你……”
水墨笑上前看了一眼雪暖汐怀中的孩子,孩子此时醒着,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没有什么神色,咋一看之下,孩子除了身子弱小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若是仔细一些,便可以发现,孩子出生出来日,按理说来,便是不会认人也该对周围的事物以及声音有些反应方才对。
他真的怀疑李院正那个所谓还有一些听力的说辞是不是为了保命在安抚他们。
孩子若是失去了听力,那便是真的成了残疾了。
“凤后?”官锦注意到了水墨笑的不对劲,神色有些焦急,“四皇子可有什么不妥?”
孩子身子弱他知道。
水墨笑看了一眼官锦,又看了一眼司慕涵,随后方才道:“没事,四皇子很好,四皇子眉眼像父君,下巴和鼻子却是像母皇,陛下可为四皇子起好名字了?”
司慕涵坐在了官锦的床边,“朕已经命礼部拟了。”
水墨笑闻言淡淡点头。
官锦闻言,心里有些难受。
礼部为皇女皇子拟名字着也是合乎规矩,然而却没有母亲亲自取来的贵重。
可是他却没有反对的余地。
“臣侍倒是想了一个,不知道成不成。”雪暖汐插话道,护着孩子的样子仿若怀中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似的。
官锦闻言,心中快速燃烧起了一把烈火,却没有爬上面容,他连他儿子的名字都要插手吗?!
“说说看。”司慕涵微笑道。
雪暖汐抱着孩子上前,“便叫善好不好?善者,心地仁爱,品质淳厚,臣侍希望孩子长大了能够当一个好人。”他说完,便看向官锦,意有所指,“官贵夫觉得如何?”
官锦几乎将牙给咬碎了方才压住心中的愤恨,好人?他是在讽刺他吗?还是在折辱他?或者是在羞辱他的儿子?
他是在说他生得孩子都不是良善之人都不是好人吗?
是在嘲笑他的血统不纯嘲笑他的心狠手辣?!
雪暖汐到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借着这个名字提醒官锦往后安分守己,只是没想到目的未曾达到,倒是让官锦心中的积怨更深。
“皇贵君起得名字自然是好的,不过皇子的名字臣侍倒无法做主,还是要陛下点头放才行。”官锦微笑地说道,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给燃烧殆尽。
“以善?”司慕涵咀嚼着,半晌过后,他看向官锦,“这个名字也不错,那便这般叫吧。”
官锦浑身一个哆嗦。
因为怒极。
“官贵夫怎么了?”水墨笑注意到了他的哆嗦问道,倒有几分玩味。
雪暖汐这个名字起得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却也是过了些,某种程度上是打了官氏一个耳光。
毕竟生父还在。
后宫君侍没有权利为皇女皇子命名,自然若是得了允许倒也是可以的,譬如三皇子的起名,
而皇女皇子名字一般都是先由礼部拟好,再由陛下御赐的,不过一般而言,都会征求生父的意思。
水墨笑暗暗打量着雪暖汐,寻思着他是因为过于的恃宠而骄方才这般过分,还是另有目的。
他想起了这些日子,雪暖汐和官锦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雪暖汐经常前来聆凤殿,只是却不见两人的关系转好,反而隐隐的还有些火药味。
水墨笑虽然好奇,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如今他需要烦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臣侍没事,臣侍只是有些冷罢了。”官锦拼命地压制内心的怒火,平静地微笑道。
司慕涵看了看他,“让宫侍多添一个火炉吧。”
“嗯。”官锦垂下了头,温顺地道,这般模样倒是显得我见犹怜的,自然,他这般做,也不过是为了掩饰此时眼中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
司慕涵随即唤来了宫侍添了火炉,随后又说了一些闲话,抱了会儿孩子,之后便让雪暖汐将孩子抱回去,她想和官锦说说话。
水墨笑见状便明白她的用意,四皇子的情况总是要告诉生父的,也跟着雪暖汐离开。
雪暖汐倒是没有想这般多,孩子抱出来久了也是累了,冷冷地扫了一眼官锦之后,便抱着孩子离开。
便在雪暖汐回到了寝殿旁的配殿后不久,寝殿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喝。
而此时配殿内的花厅内,雪暖汐也是整个人呆愣了起来。
水墨笑做了一件与司慕涵一样的事情,他将四皇子的情况告诉了雪暖汐,看和雪暖汐此时的模样,他正色地道:“陛下的意思是先封住消息让御医给御医诊治,本宫告诉你这件事……”
“不可能!”雪暖汐猛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无法接受的震惊,“不可能,你说谎!四皇子怎么可能会是个……”他无法说出那两个字,“怎么可能!他明明好端端的,明明没有事情的!你说谎的是不是!”
“皇贵君!”水墨笑也站起身来,随后他先前让宫侍退了出去,但是若是他这般闹着,难免不会传出去,“本宫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这般嚷嚷的!”
雪暖汐抓住了水墨笑的手,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凤后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对不对?是御医看错了是不是?四皇子明明好好的,不过是身子弱了一些罢了,他明明会哭得,怎么可能是个……怎么可能?”
四皇子怎么可能会……
四皇子患有哑疾?而且还可能失去听力,成为残疾?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雪暖汐无法接受。
四皇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在他身上放下的心却不比自己的孩子少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水墨笑沉着脸,“本宫会拿这些事情来骗你吗!”
雪暖汐盯着水墨笑好一会儿,方才松开了手,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颓然地跌坐回了椅子上吧边,嘴里低喃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他曾经听人说过,残疾的孩子都是受了上天的诅咒的……
他听说过,皇家容不下残疾的孩子……
他听说……
雪暖汐猛然抬起了头,目光惊愕地看着水墨笑,“你……你说……四皇子如今这个样子……是因为……胎里受了热毒……”是因为官氏怀着孩子的事情发了高热吗?
水墨笑一见雪暖汐这般就知道他又在做好人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本宫将这件事告诉你,不期望你帮本宫一同处理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你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然后跟本宫找麻烦,四皇子为何会这般,御医也只是推断罢了,便是真的是受了热毒,也与你没有关系,不过若是你硬是要往自己身上揽,本宫也不会拦着,你喜欢如何折腾自己本宫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本宫丑话可说在了前头了,你若是将这件事闹大了,本宫饶不了你,便是陛下护着你,本宫也一样不会罢休,本宫是大周的凤后,后宫皇家的声誉便是本宫的声誉,谁若是损坏了皇家的声誉,便是与本宫为敌!你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雪暖汐愣愣地看着他,微红的眼中滑落了两行泪,张了张嘴,好半晌,他方才开口,“陛下……她……想……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让御医治!”水墨笑见雪暖汐冷静下来,便也坐了下来。
雪暖汐吸了几口气,“陛下……会不会……”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不过水墨笑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嗤嗤笑道:“你不是最为了解她的吗?怎么?如今你也相信她会手刃亲子吗?”
“不会的!”雪暖汐激动道。
水墨笑道:“那你还问本宫什么?”
雪暖汐一窒。
水墨笑也没有继续讥讽下去,“四皇子还小,应该还可以满上好一段时间的,陛下的意思就是先让御医给治着,将来若是真的……到时候在做打算,不过你放心,便是将来真的是成了……陛下也不至于手刃亲子的,最多是上不了玉牒罢了,皇子还是皇子,还是陛下的儿子。”
倒是官氏可能需要做一些处置。
历史上有的是诞下残疾孩子的君侍被处置了的事情。
可惜的是,官氏不仅只有一个四皇子,还有一个二皇女,不过凭着这件事,也应该可以制住他一段时间了!
水墨笑心情有些复杂。
他并不希望四皇子真的成了残疾,可是却也想着用这件事彻底将官锦给打压了下去。
始终是久恨难消。
雪暖汐没有再说话,带着泪痕呆坐了起来,许久许久之后,他方才站起了身来。
“你去哪里?”水墨笑也起身沉着声音道。
雪暖汐回道:“臣侍去看看四皇子。”
“你……”水墨笑还是有些不放心。
雪暖汐吸了口气,认真地道:“凤后放心,臣侍知道该如何做。”
水墨笑眯着眼扫视了他好一会儿,方才开口放行。
雪暖汐去了寝室,看着躺在摇篮当中安睡的四皇子,止住了的泪水再一次落下了。
旁边候着的宫侍见了,有些惊愕,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只是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从南苑中回来之后,雪暖汐便寻了一个借口请求水墨笑将聆凤殿上下的宫侍都给换了一遍,而新选来的宫侍都是经过内务府挑选,身世背景都被查过了好几代的。
水墨笑不信雪暖汐的借口,但是却还是准许了,毕竟南苑出了官锦贴身宫侍行刺阿塔斯使团一事。
虽然最后事情也定性在了那宫侍过于的忠心主子上头,并没有牵连到官氏,可是官氏能够调教出这样忠心到连性命都不要的宫侍,始终是一个隐患。
今日他身边的宫侍可以行刺阿塔斯族长,那明日说不定他身边的宫侍觉得自己苛待了他而来行刺他。
水墨笑可不想冒这个危险。
聆凤殿的宫侍换上了新面孔,照顾四皇子的宫侍也是精心挑选的,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该说。
水墨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形,他蹙了蹙眉,随即屏退了里头的宫侍,本想再提醒雪暖汐几句的,然而见了雪暖汐满脸悲伤的样子,便也说不出口了,不可否认,在对待其他非亲生的孩子上面,后宫当中,谁也及不上他雪暖汐。
他静站了会儿,缓缓开口,“幸好发现的及时,如今孩子还小,还是有希望的。”
雪暖汐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抚摸着四皇子的小脸,轻轻的,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似的,语气坚定无比,“对,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治好的,善儿你放心,雪父君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
一定会的,会的!
……
官锦从司慕涵的口中得知了儿子的情况之后,一开始无法接受大闹了好一阵子,若不是当时司慕涵在场,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管官锦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拉着司慕涵的手,完全失去了方寸地求着司慕涵,让她一定要救儿子。
司慕涵又做了一番的安抚,方才让他继续安静地养着身子。
从聆凤殿回到了交泰殿后司慕涵便再次召见了李院正,冷静地与她商讨着诊治的方案,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李院正心里也是没底,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治疗由她亲自负责,所用的下手也被她事先敲打了一番,严格保密,连四皇子的脉案也被以帝脉案一般对待。
因而,宫里面的人只是知道四皇子身子不好,然而如何的不好,却没有人清楚。
四皇子可能致残的事情成了后宫的最高机密。
和李院正谈过了之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冷雾传了晚膳,然而司慕涵却没有动,屏退了众人在暖阁当中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冷雾方才进来禀报道说凤后求见。
司慕涵沉吟会儿,“请凤后进来。”
冷雾领命转身而去。
水墨笑在进暖阁之前便已经从冷雾的口中得知了司慕涵没有动晚膳的事情,不算是惊讶,因为这件事早已经在他的预料范围,而他来,除了不放心,便是给她送吃食。
“见过陛下。”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起来吧,坐吧。”
水墨笑起身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臣侍知道陛下今晚定然是吃不下晚膳的,因而便让人做了一些吃食带过来,陛下趁热用一些吧。”
“朕不饿。”司慕涵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陛下是嫌弃臣侍宫中的东西还是担心臣侍下毒?”水墨笑一贯地用着激人的方式说着话,差一点没吓死他随行的宫侍。
司慕涵抬眼扫了他一下,“既然带来了,便摆出来吧。”
水墨笑满意地笑了,随后便让人将膳食摆上了旁边的桌子。
司慕涵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些。
水墨笑也没有得寸进尺,见她应该是填饱了胃,便没有继续勉强。
两人之后便又坐回了暖榻上边说话。
宫侍将东西收拾好上了茶之后便都退了出去不阻碍两个主子说话。
水墨笑低头喝了口茶,随后便将雪暖汐的情况告诉了司慕涵。
司慕涵闻言沉下了脸,“你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了?!”
对于司慕涵责问的话,水墨笑倒也没有动怒,许是也是在预料范围之内吧,“他迟早会知道的,早些知道了也能早些冷静,省得将来从别人口中得知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虽说落水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陛下的皇贵君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陛下也应该清楚,臣侍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后宫鸡飞狗跳的,更不想这件事宣扬出去。”
司慕涵盯着他,却没有再说什么。
水墨笑看着她,挑眉道:“陛下觉得臣侍这般做错了?”
司慕涵垂下了视线,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却是缓和了一些。
水墨笑见状也没有再纠缠,“皇贵君那里臣侍暂且是安抚住了,相信皇贵君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会失去冷静的。”顿了顿,便又换了一个话题,“十一月十五便是四皇子的满月宴,如今发生了这般情况,可还要继续筹备?”
“自然要。”司慕涵正色道。
水墨笑也是这个想法,“臣侍也觉得应该继续,若是不办,只会有更多的闲言碎语,只是臣侍担心满月宴那日……”
依着规矩那日皇子的生父是要抱着皇子出席宫宴的。
尚且不说官氏的情绪如何,若是四皇子那时候被人发现了什么,那这件事便瞒不住了。
“孩子还小,不会被发现的,再者如今入冬了,孩子也无需在宴席上待许久,走个过场便是了。”司慕涵沉吟会儿回道,“四皇子出生的时候身子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般处理也不会引人联想。”
水墨笑点了点头,“那上玉牒的事情……”
皇家规矩,皇子皇女满月之后便会上皇家玉牒,此事由礼部操办。
若是上,那便违背了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若是不上,礼部那边定然会议论。
司慕涵沉默许久,然后轻轻地道:“先上了吧。”
“可是皇家的规矩……”水墨笑有些不放心。
皇家规定,残疾的皇嗣不得上玉牒。
倒不是他迂腐,只是若是这件事往后被人知晓了,她定然会受到御史等人的责难,甚至会被冠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帝王不孝,这可是大罪名!
司慕涵自然也是想到了,“若是不上玉牒,必定会引起一番风波,那这件事也会传的人尽皆知,将来四皇子便是无恙了,也会为人诟病。”
她看了看他,又补了一句,“若是将来真的……到时候再撤下来吧。”
水墨笑看着她沉默会儿,终究点了头,“好。”
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水墨笑便起身告退,他没想过留下来,至今能够夜宿在交泰殿的君侍都尚未出现了,而且,今日他将事情告诉了雪暖汐,她必然是要去观星殿。
在水墨笑离去之后司慕涵便去了观星殿,雪暖汐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可以说是如她所料,或者说更加的严重。
寝室内
司慕涵走到了床边坐下。
雪暖汐背对着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的很沉。
司慕涵虽然没有看见雪暖汐的睡容,但是却还是可以肯定,他并没有睡着,她伸手放在了她的身上,“阿暖?”
雪暖汐身子一动不动。
“睡了?”司慕涵继续问。
雪暖汐还是没有反应。
司慕涵看了他好一会儿,“若是睡了便好好睡吧。”随后又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朕晚膳都还没吃了……”
她这话一落,原本一动不动的雪暖汐便猛然掀了被子坐起来,脸色讶然而担忧地盯着司慕涵,“你还未用晚膳?!你怎么可以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说完,便下床要去张罗她的晚膳。
司慕涵伸手保住了他,然后将他压回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呢?可用了?”
“我当然用了。”雪暖汐有些焦急,虽然他也是用不下,可是有琝儿在,他怎么可能不用晚膳,若是不用,琝儿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了,“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食,这般晚了,你定然饿了,便是不饿,也要吃些东西填填胃,你快放开我啊。”
“朕吃过了。”司慕涵笑着道。
雪暖汐一愣,“你骗我!?”
“朕哪有。”司慕涵有些无辜,“朕是没动晚膳,不过方才凤后给朕送了一些吃食,。朕用了。”
雪暖汐闻言,心里也松了口气,“用了便好。”
如今他最希望的便是每个人都好好的康康健健的。
放下了这件事,雪暖汐的思绪便又回到了四皇子的病情上边。
司慕涵看着他黯然下来的神色,“阿暖,四……善儿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涵涵……”雪暖汐看着司慕涵的眼睛,“凤后说了,御医诊出四皇子如今这般样子,可能是在胎里受了热毒的缘故……”
“朕知道。”司慕涵回道。
雪暖汐又道,“那是不是因为南苑官氏发了高热这件事……”
“便是这般,也与你没有关系。”司慕涵坐起了身子看着他,沉吟会儿,继续道:“若是真的要说是谁的责任,那也是他生父造的孽。”
若不是官氏胡作非为,便也不会有南苑那般多事情,以致发生如今四皇子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他生父造的孽!
雪暖汐讶然,随后便是默然,好半晌之后,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司慕涵,“涵涵……其实……那晚上的事情,我有些事情瞒着你……”
“朕知道。”司慕涵打算了他的话,也打算了他好不容易鼓起了的勇气。
雪暖汐沉默下来凝视着她,会儿后开口,“那你……”却没有说下去。
“朕说了不问便是不问。”司慕涵神色沉静却肯定地道。
雪暖汐心头一暖,眼睛一酸,伸手撑起了身子随后抱住了她,“涵涵……你放心,我定然会让人治好善儿的病的!”
“朕也会。”司慕涵拍着他的背部安抚。
……
此时,聆凤殿内,官锦抱着已经睡下了的儿子,心里像是被凌迟一般的疼。
没错,在得知孩子是个皇子的时候,他曾经有过失望。
因为若是皇女的话,他便又多了一个希望,可是偏偏是个皇女。
虽然雪暖汐掌控着他的把柄,可是却没能让他放弃内心的目标,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目标,因为,若是他不想往后几十年都活在雪暖汐的阴影之下,都活在惶恐当中,便只能彻底地掌控一切。
而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的女儿坐上大周的皇位。
他如今尚且还未想到任何的法子,可是,他却还有的是时间!
他可以慢慢地筹划!
可是如今……
他还未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之时,上天却先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的儿子是个残疾!
是个残疾!
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他期待的皇女,然而却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可是居然是个残疾!
一个残疾的孩子在寻常的家庭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是在皇家!
他曾经听闻,有些大户人家生下了残疾的孩子,便当做是灾难而立即溺毙。
而他生得便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官锦也是没有听见司慕涵所说的那些所谓治疗的话,他只是知道,这一辈子,他的儿子是毁了的,便是保住了性命,也再没有将来!
皇家的规矩,残疾的孩子是不能够上玉牒的。
不能上玉牒的皇子,便不是真正的皇子,将来怎么能够嫁的一个好人家?便是嫁了,一个残疾的身子,也会遭到妻家的嫌弃!
残疾?
他的儿子是个残疾……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对他?
要这般对待他的儿子!
是他!
官锦的面色倏然一变,转为了狰狞,眼眸当中的哀伤也瞬间转为了极深的怨恨。
是他!
是雪暖汐!
是雪氏!
若不是他,他便不会跳湖,便不会昏迷,便不会发高热!
他的儿子便也不会在腹中受了什么热毒!
便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他!
“雪暖汐——”官锦低着头看着儿子孱弱的小脸,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我官锦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孩子,你相信父君,父君定然为你报仇!
……
次日清早,司慕涵一踏出寝室便看见了司以琝抱着枕头站在寝殿之外,两旁的宫侍将头垂的低低的,似乎很是惶恐。
“怎么这般早便过来了?”她蹙眉问道。
“母皇不也是这般早便起来了吧?”司以琝仰着头一本正经地道。
司慕涵道:“母皇要去上朝,你看你,穿的这般的少,如今天冷了,怎么不多穿一些,若是着凉了如何是好?”
“着凉了便召御医开方子喝苦药就是了。”司以琝不以为意。
司慕涵瞪了他一眼。
司以琝连忙垂了垂头,然后又道:“母皇,父君起来了没?”
“没有。”司慕涵牵着儿子的手进了门,“这般早找你父君有什么事情?”
司以琝眼睛瞄了内室的门口一眼,然后认真地对司慕涵说道:“儿臣要保护父君!”
司慕涵愣了愣,随即失笑,“保护你父君?用枕头吗?”
“母皇!”司以琝脸一红,别扭地低喝道。
“你啊!”司慕涵无奈地道,也不忍苛责,“好了,你父君昨晚睡的不好,如今还未醒,别吵着他了,知道吗?”
司以琝连忙点头,声音也压低了许多,“母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吵醒父君的!”
“母皇要去上早朝,你便在这里陪着你父君。”司慕涵说道,让孩子陪着他,他应该不会再那般胡思乱想了。
“嗯。”司以琝点头,“母皇放心,儿臣定然会好好保护父君,绝对不会再让父君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
司慕涵摸了摸儿子头,然后便起驾前往正宣殿上早朝。
秋猎方才结束,很多朝政都有待处理。
她可以因为四皇子的事情失控一阵子,却不能一直这般。
司以琝规规矩矩地恭送了母亲,随后便抱着枕头轻手轻脚地往内室走去,然而他方才一进内室,便见父亲已经坐起了身来,他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跑了过去,“琝儿吵醒父君了吗?”
声音有些紧张。
雪暖汐摸摸儿子的头,“没有,父君早便醒了。”所以也听见了方才儿子的话,不得不说,这些日子儿子是懂事许多。
“可是母皇说你昨晚没睡好,怎么这般早便醒来了?”司以琝有些担心。
“你母皇都起来了,父君自然也要起来。”雪暖汐说道。
司以琝看了看父亲,“父君,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不高兴?”雪暖汐一愣。
司以琝点头,“昨天父君从官父君那里回来便一直魂不守舍的,心情也是不好,昨晚晚膳的时候,父君都没有自己夹菜吃,若不是琝儿硬是塞到你碗里你都不要了,是不是琝儿做了什么惹父君不高兴了?父君你不要不高兴,琝儿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雪暖汐挤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将儿子抱上了床,塞进了自己的被窝当中,“父君不是不高兴,只是……昨天你父后告诉了父君你四皇弟身子有些不好,父君担心,所以方才会这般。”
司以琝讶然了会儿,随即想起了四皇子那可怜的小身子,便也信了父亲的话,“是这样啊,那父君要让御医治好好给四皇弟治病。”
他也不知道四皇弟如今的小身子到底好不好,他也没见过方才出生的孩子。
不过父君这般,也一定是不好的。
“父君你不要担心,大皇兄也说过他小时候的身子也是不好的,不过后来也养好了,如今和琝儿一样的壮!”
他抬头看着父亲,保证道,“等四皇子长大一些,琝儿便带着四皇弟去武场学骑马,这样四皇子的身子便会和琝儿一样的壮的!”
雪暖汐刮了刮儿子的鼻,笑着郑重地说了一个好字。
司以琝见父君笑了,一夜不宁的心便也安了下来,随即,困意也袭了上来,打了一个哈欠,眨着小眼睛撒娇道:“父君,琝儿昨晚上也没有睡好,不如我们一起睡吧?”
“好。”雪暖汐笑道。
司以琝很高兴,放好了怀中抱着的枕头,挪好了位置便躺在父亲的怀中,“父君你也要补一会儿觉,不然对身子不好,母皇和皇姐也会担心的。”
“嗯。”雪暖汐看着怀中的儿子点头道。
司以琝满意地合上了眼睛,然而半晌之后,他却猛然坐起身来。
“怎么了?”雪暖汐问道。
司以琝看着父亲,犹豫了好一会儿,“父君……琝儿跟你说件事。”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父君你不能生气!”
雪暖汐看了儿子会儿,方才点头,“好。”
司以琝又墨迹了一阵子,然后方才指着寝室内的一个方向,对着父亲小声说道:“父君,你在哪里藏了什么东西?”
雪暖汐见儿子所指的放心,又听儿子的话,脸色顿时一变,“琝儿你则呢么知道?!”
“琝儿……”司以琝有些心虚,“我不小心发现了的……就是……上回母皇给父君过生辰……琝儿和大皇兄打赌母皇给你送了什么生辰礼物……我原先是去问冷雨的……可是冷雨说也不知道,父君并没有将礼物交给他入库房,所以……我便想啊,父君一定是自己藏起来了……所以……”
“你便搜了父君的寝室!”雪暖汐瞪着儿子,有些怒了。
司以琝缩了缩脖子,“儿臣只是……只是好奇嘛……”
“你可动了里面的东西!”雪暖汐瞪着儿子继续道,那个暗格可是后来他让人装下的,之前放着涵涵给他的那道圣旨,如今里面又多了官锦的把柄。
暗格设置的很隐秘,寻常的搜查定然不会发现的,可以想象,他的儿子将他的寝室搜的多么的彻底!
“没有!”司以琝忙道,“儿臣也是不小心发现了那里有个藏东西的地方,虽然儿臣也看见了里面放着一个盒子,不过盒子锁着,儿臣打不开……所以没有动过!”他说完,怯怯地看了看父亲的脸色,“父君,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也没有打开过……父君你放心,儿臣以后再也不会动那里了!”
雪暖汐没好气地又瞪了儿子一眼,“你可告诉其他人了?”
“没有!”司以琝连忙道,父君将东西藏的这般的隐秘,定然是藏了什么宝贝,他怎么可能说出去,疯了他不成?为了不泄露秘密,他可是连大皇兄都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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