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刺入心中的荆棘，血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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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到底做了什么……”

古拉提亚斯的脸上第一次隐去了狐狸笑。

他肩上的伤口在不断喷出血液，不只是如此，伤口还随着血液的涌出而慢慢扩大，最终，他整只右手就这样从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掉落了下来。

而在断臂掉落的瞬间，两边的伤口都没有再出血，呈现出像是坏死一样的黑色。

直死之魔眼，这是苏夜最强的武器。

就算只是顺着死线切下去，物体也会沿着死线裂开。

如果是没有贯穿整体的死线，倒是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但是古拉提亚斯右肩上的死线的确是将他的右手和身体分开的。

被切开了死线，就意味着死亡。

因此，从古拉提亚斯的肩膀被苏夜的手刺中的瞬间开始，他的右手就已经“死”了。

阿龙，蕾的样子有些奇怪……再这样下去，阿夜她们说不定也会有危险……

蕾的变化，似乎是被奇雅理解为了是古拉提亚斯搞的鬼。

而在龙威转身想要去援护之时，菲萝再次挡在了两人前面。

“不是叫你不要妨碍我们了吗？”

举起巨大的手爪，菲萝冷冷地说道。

“你才是不要碍事！！！”

不由分说，就连让龙威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奇雅的巨刃飞快地轰响着砸向阻挡在前方的少女。

“奇雅！”

龙威的阻止晚了一步，奇雅的攻击扬起的尘烟将菲萝掩盖在之后。

就像是被红美铃亲手释放的破山炮击中一样的威力，简直如同要将半片森林都一并摧毁掉一般的一击。

但是，从烟尘后，是除了眼镜和衣服碎裂掉之外，毫发无伤的菲萝。

在原本长大宽松的裙子下，是和那些少女一样的紧身衣。

在少女的胸前，大概心脏的位置，一枚混浊的核石被奇特的刻痕包裹着。

“你也是……圣战天使……？”

龙威愣愣地说道。

如果和我们一样是圣战天使的话，应该没有办法独自作战才对啊……不需要跟使用者结合，而且，只有身体的某部分出现变化……

奇雅疑惑而惊讶地说道。

“根本就……不一样……”

菲萝的声音变得无比寒冷。

“因为我是这颗核石制作出来的……根本没什么价值，也没有使用者……”

伸手抚摸着胸前的核石，菲萝的眼里尽是愤恨。

“因为是消耗品，所以被大量制造出来的……抛弃式石头。”

平淡的表情，那是把自己真正归类为“道具”的意思。

“不只是我，在那边和你们作战的菲萝们，也全都和我一样……”

“菲萝……们？菲萝不是你的名字吗？”

“菲萝可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是某种东西的总成……把这个人工核石，镶嵌到人类的女性身体之中，就被制造出来的我们……就叫做菲萝（菲尔兹芙?艾可里萝尔）……伪造的圣战天使。”

这也是索丝之前所说，“其实只有一个人”的原因。

这些话语，自然也传到了苏夜的耳中，让苏夜的动作一顿。

高手过招，就算是一个破绽也会致命。

“在想什么呢！”

很自然的，这个破绽也被古拉提亚斯抓住了。

但是，“一个破绽也会致命”的前提是，双方的实力相似。

破绽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就消失不见，苏夜很自然地将因为无法移动而变得对于普通人来说沉重无比的翠风之刃挡在前面，卷动的风仅仅缠住了刺向女孩双眼的刀，同时女孩的另一只手向着古拉提亚斯的左肩挥下。

“切！”

不悦地咋舌，古拉提亚斯向后跳开，手中的刀刃化作影子分解，在古拉提亚斯落地之后再重新组合。

“蕾？”

苏夜轻轻皱了皱好看的眉，看向右手。

和刚才相比，蕾的翠风之刃越发的沉重，竟然几乎翻了一倍。

不行……只要我越想集中精神……反而……越想睡……

蕾的声音都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啊哈！啊哈哈哈！看样子蕾已经撑不住了的样子呢！”

菲萝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身心愉悦的东西一样狂笑了起来。

不，那并不是愉快的笑容，而是充满了恶意和冷嘲热讽，让人光是听见就感到不悦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奇雅大声质问道。

“啊哈哈，因为，她不是七煌宝树吗？她可是任何人都想得到手的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吗？不过是因为我动了一点小伎俩，她就动弹不得……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少女的脸上充满着报复性的色彩。

“你到底做了什么？”

龙威皱了皱眉问道。

“那当做是我们两个一起出游的纪念，我送了她一个小礼物……我靠近的唇，用我的舌头把东西，放进了她的核石里……”

毫不在意地说着，菲萝一脸报复成功以后的崩坏笑容。

“我们的唾液，虽然对人类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对圣战天使来说，宛如毒药……虽然是毒药，可是很遗憾，并没有办法致命……只能让我们这位公主，渐渐地想睡觉。搞不好，她会睡到连你们的事情都忘记哦？”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和蕾不是……”

“少给我说我们的感情好什么的，我听了就倒胃口！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大吼着打断了龙威温柔的质问声，奇雅的速度猛然拔高数倍，将龙威打飞了出去。

另一手抓住奇雅变成的武器的锁链，像是抡链球一样将龙威甩到了空中。

“不只是蕾！奇雅，莉莉娅，还有那个几乎拆穿了我的索丝，我都很讨厌！我讨厌所有的圣战天使！最讨厌了！讨厌的不得了！！！”

这么大吼着，将比自身要许多的龙威硬是砸断了数棵大树，砸到了地上。

讨厌什么的……不管怎么说，你跟我们不是很类似吗？

奇雅皱眉问道，虽然变成武器状态下是没有五官的。

“才不类似！你们为人类所使用，且可说是他们所需要的武器不是吗？”

菲萝俯视着插在地上刀刃状态的奇雅，冷冰冰地说道。

“而我们却是用完就扔掉……如果说你们圣战天使是有价值的宝石，那我们就只是没有用的石头……没错！就是石头！”

抬起被龙威的血染红的左手，抬起能够撕裂岩石的右手，菲萝捧着脸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我们就是石头！很好笑吧？只要我们能把工作做好，让大家了解我们的用处，我们就能变成宝石……就能被好好利用……”

哪怕被当成工具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被需要就好了，这是这一个菲萝的悲愿，也可能，是很多菲萝的悲愿。

“对于天生就拥有这项权利的……你们圣战天使来说……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

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想要摆脱“无用的石头”这个身份，成为被人需要的宝石。

“我不愿意让自己一辈子就葬身在不被需要之下！我不想成为废物！”

挥出能够击穿钢板的一拳，重重击打在龙威好不容易架起的防御上。

“我希望能被人类所使用……我想成为武器！”

从上往下的一拳，就连地面都凹下了一个圆形的深坑。

“不对……”

硬是接下菲萝的这一拳，龙威感到就算有奇雅的帮助，正面迎击的右手也已经麻木了。

“这样不对吧……菲萝！”

手臂传来刺痛的感觉，这个程度，大概是骨裂了吧？

“并不是不被使用，就是不被需要啊……”

即便是直到此时，龙威的双眼依然是温柔的。

他依然希望原来那个菲萝，那个开朗地笑着的菲萝，那个善良的菲萝能够回到大家身边来。

“喀。”

用力的，踩在了龙威为了防止大出血而没有拔出来，依然留在身上的小刀刀柄上。

剧烈的疼痛让龙威连一秒都没有忍住地惨叫了出来。

“哪里不对？”

对于龙威的善意，菲萝却毫不留情地将其打落在地。

“我们要是不被当做武器来使用……那要我们有何意义呢？”

不只是踩下来增加刺入的深度，菲萝甚至摇晃着刀子，让伤口变得更大。

“这……”

原本已经止血了的伤口，再一次喷涌出了鲜血。

“这件事情……有……有那么重要吗……”

即便如此，龙威也没有对菲萝露出怨恨或是愤怒的眼神。

在他的眼神里，一如既往是看待朋友的温柔。

“被当做武器在生活……这种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双眼中是沉重的心痛。

他和苏夜，和蕾一样，都是天真的家伙，这一点他们自己也知道。

这个世界不可能会这么温柔的，就像蔷薇一样，在美丽的后面，永远隐藏着致命的毒针，会将一个又一个他们这样抱着“拥抱美丽”的心情的人，刺得鲜血淋漓。

但是，他们依然相信存在着美丽的一面。

就像苏夜依然会挡在已经被希丝卡揭穿，或是自己也已经知道并不简单的菲萝前面，就像龙威依然会希望已经撕破脸的菲萝能够回来大家身边继续做朋友。

抱着这样的心，真的错了吗？

挥舞着沉重的刀将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古拉提亚斯击退，苏夜也感到一阵沉重。

那是来自心中的沉重。

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一点苏夜早就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但是，像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

她不认为菲萝有错，事实上，菲萝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努力着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被伤害呢？

心好痛，就像是被重重扎上了一根刺一般。

“你在说什么啊，龙威……”

菲萝的手，握在了龙威腹部的刀上。

“没资格当圣战天使的我……为了要当个有用的圣战天使，当然重要，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绝对的……”

语气无比的温柔，一如以往的菲萝，但是在那张脸上，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女。

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菲萝将小刀用力拔了起来。

血液飞洒。

“痛吗？”

温柔地说着，菲萝凑近了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龙威的脸。

“对不起哦，难得你是那么关心我这个外人，又对我这么好，又保护我，而且还说了听了……让人高兴的话……可是……我想成为宝石……”

为了这个理想，菲萝已经什么都可以牺牲掉了。

“要是没有用，就会被扔掉……所以，拜托你……温柔的龙威……”

高高举起刀，瞄准了龙威的头。

“让我完成我的工作吧！”

刀刃，刺下。

阿龙！

但是，被奇雅紧紧绑缚住她的锁链阻止。

废话少说！那根本全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已经受够你那种悲剧女主角的想法了！

这么怒吼着，奇雅锁链另一端的小型刀刃对准菲萝劈了下来。

鲜血展开了红色的荼蘼。

为什么……你要保护她，阿龙？

奇雅震惊地问道。

用骨头已经断裂的手勉强抓住了奇雅的斩击，满手鲜血的龙威将菲萝护在怀里，鲜血沾满了年轻的守护者全身。

“菲萝……你错了……”

失血过多了吧？意识有些模模糊糊，感觉好像听到的声音，包括自己的声音都是有些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朦朦胧胧。

“圣战天使……你们……不单只是被当做武器需要……”

将少女抱在怀中，龙威的语气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出生为武器……以武器的身份度日……接着，以武器的方式终其一生……其实，并不是只有这样……”

明明就只是认识了没有多久的女孩子，但是龙威的语气，就像是那种悲伤远胜于当事人一般。

“我们保护协会所保护的圣战天使们，和人类一样拥有工作，拥有家庭……也过着自己的日子……”

龙威的语气轻柔温暖，就像是安慰着迷途的孩子。

“而那，并不是当做一个‘武器’的生活方式。身为圣战天使的她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只要是在这个世上生活，就需要某人，被某人需要……甚至是自己需要自己。但是，那并不是……自己这个‘武器’是否被需要来决定的……所以，菲萝，你也是……你还是有除了当武器以外的生活方式……”

“除了武器以外的……生活……”

迷茫地复述，菲萝似乎产生了动摇。

“哈！怎么可能会有啊！”

下一刻，她就挣脱了奇雅的束缚跳了出去。

“我们只是个被做出来的‘菲萝’而已！不管是出生的理由，或是活下去的理由，都是当一个尽忠职守的菲萝而已！别的生活方式只是在欺骗自己，让自己可以接受自己的妥协方式而已！并不是自己真正所希望的！”

但是，那心意，没有传达到。

或许，菲萝的那颗心，早就已经因为她太过于自卑的性格，紧紧地上了锁，牢牢地焊死了吧？

“我不要永远都是个石头！我想成为宝石！我希望当个宝石，而且能被使用者所需要！”

少女的眼角，闪烁着泪。

“我不要当……没用的菲萝！”

这已经是少女所剩下的唯一了。

在抛弃了相信着她的人以后，在伤害了关心着她的人以后，在背叛了接受着她的人以后，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也已经别无所求了。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

阿龙，没用的……不管你和她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打断了龙威的话，这种场面，活得更久的奇雅显然见得很多。

先说清楚，我可不想输给她……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步步紧逼，奇雅开始逼迫两面为难的龙威。

“……”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可是保护协会的会员！

“最后一击了，龙威！”

右边的大手化作刀刃，菲萝冲了上来。

的确，这是最后一击。

就算龙威能挡下来，产生的剧烈冲击也足以让本身就已经很虚弱了的龙威产生内脏碎裂而将其杀死。

“只要能完成这件事！我就……能成为宝石了！”

“……”

龙威无言地举起了右手变大的刀刃。

“我要……打倒你。”

层层掩盖也无法遮挡那无奈和痛苦一分一毫的声音，龙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没有表情，是因为已经没有能够表现的表情。

笑不出来，哭不出来，没有愤怒，没有忧郁，什么都没有了。

那猩红冲天的【镇天之捧】，将菲萝和她身后的大片森林，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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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菲萝这个人物还是挺让人难过的，从她的角度来说或许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总觉得她还是错了……挺可怜的，大概也正因此动画才真的让她变成了煌珠吧……话说仔细想想，菲萝那些发言算不算是典型的中二？另外这章的章节名咱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