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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昱,小念呢?”
待顾若桐和余益民过完二人世界回到家时,余凯昱恰好收拾完厨房里的东西,准备上楼。舒僾嚟朤
“爸妈,你们回来了呀。我们刚吃完晚饭,老婆太辛苦,我就让她先上楼洗澡去了。”
听到余益民的声音,余凯昱应声望去,淡淡地答道。眉眼间却依旧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噢。阿昱,你跟我来书房一下,我有点儿事情要和你说。”
知子莫若父,余益民自然是察觉到了余凯昱眉眼间那抹淡淡的笑意,也知道那抹笑意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想起方才答应了顾若桐的事,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做一次坏人,姑且占用儿子一会儿的时间。
“啊?好的。”
闻言,看着余益民脸上略显严肃的神情,余凯昱先是一愣,而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余凯昱的印象当中,余益民是极少会喊自己去他书房的。虽然是父子,但是在倪幕念来到余家之前,余益民和余凯昱之间的关系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上下级。由于余益民的不善于表达,以及余凯昱淡漠的性格,余益民和余凯昱二人的接触大多都是在工作层面上的,所以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数的机会都是在军区里。在家里,除却了偶尔的几次大事,余益民极少会叫余凯昱去他的书房。
如果余凯昱没有记错的话,余益民上一次叫自己去书房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似乎是在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关于择业的问题。
那么,今天爸爸叫自己去书房究竟所为何事?余凯昱的心里不觉产生了一个疑问。原本还因为欣喜而舒展开来的剑眉这会儿也情不自禁地随着气氛的略显凝重而微微蹙紧了几分。
带着困惑,余凯昱停下了脚步,等到余益民走到自己的前边,然后尾随在他的后边跟了上去。
“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走进书房后,跟在后边的余凯昱便十分主动地带上了门,而后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余凯昱很少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表现出来的都是超乎寻常的淡定和冷静。但是现在,自从有了倪幕念之后,他变了,改变了很多。因为,他有了在乎的东西,有了害怕失去的东西。刚才在走上楼的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都在想着余益民找他究竟是为了怎样的事情。不是他多疑,而是余益民和顾若桐方才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都太过不寻常,让他的心里不得不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似乎在冥冥之中余凯昱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倪幕念有关。
“阿昱,你和小念是怎么认识的?”
果然不出余凯昱所料,余益民清咳了一声之后便缓缓开口,话题的一开始便直接提到了倪幕念。
顿时,余凯昱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浓重了起来,剑眉紧锁,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才迟疑地开口:“嗯?爸,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虽然心中一惊,但是以余凯昱的聪明才智,在还没有确定余益民问他这个问题究竟目的何在时,他是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阿昱,你以为你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不出来吗?虽然从小到大,你和你妈妈的关系比我要好上很多,而我也一直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关心你,陪你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明白你的心,并不代表我不了解你。无论怎么说,你身上流着的都是我的血,你都是我的儿子,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放心吧,我问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要针对小念的意思。虽然小念来我们家的时间并不长,我和你妈妈和她之间的接触也并不深,但是,有的时候,要真正认识一个人其实也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的。小念的善良和纯真是装不出来的。小念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妈妈都知道。”
不得不承认,余凯昱真的将自己心中所想隐藏得很好。若是换做旁人,甚至是平日里和他关系十分要好的马涛或者其他兄弟们都不会轻易察觉到他心里隐藏的情感。但是,余益民又岂是凡人?且不说他的社会经历比余凯昱丰富,走过的桥比余凯昱走过的路还要多,单从他是余凯昱亲生爸爸这一点上来说,余凯昱心里的波澜又岂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见自己说完这番话,余凯昱脸上略显紧张的神情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些许,余益民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只是,今天发生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让我的心里难免产生了些许担忧。而你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牵肠挂肚,担心了一整天。你知道的,你妈妈那个人,如果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解释,她心里的担心是绝对不会减少的。所以……”
“爸,您就直接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非这件事情和小念有关吗?难道是小念做了什么让你们担心的事情?可是,小念今天明明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呀?”
听到余益民这番话,余凯昱竟然十分自然地就联想到了自己和倪幕念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怀疑着,莫非爸爸妈妈知道了她最初要嫁给自己的目的?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早在自己准备和倪幕念结婚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对策。
“不是。不是小念。而是……小念的爸爸的确是我当初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的一个旧识。他今天上午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的女儿即将成为我的儿媳妇儿。所以我才一时好奇,想要问你一下。”
知道儿子紧张倪幕念,余益民便赶忙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说出了实情。
“什么?他也打电话给您了?!”
余益民的话音刚落,这一次,余凯昱心中的震惊并没有任何的隐藏,而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的确,林建涛的举动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一时之间有点儿难以是从。他不知道林建涛接二连三的打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且,从爸爸脸上的神情来看,似乎当年爸爸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要好,或者,还有点儿僵?
“怎么了?阿昱,你为什么表现出这样的震惊?毕竟我和小念的爸爸也算得上是老朋友,而现在得知他和我之间成为了亲家,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一下也是情理之中。我好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你和小念是如何认识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爸爸的确是在十年前就突然没有了消息。但是我却也从未听说过关于小念的消息。”
看到余凯昱满脸的震惊,余益民的心里不禁有点儿纳闷了起来。但是,纳闷儿的同时,竟然也带着些许的满意。看来,儿子应该是知道了些许内幕,否则,这样一件听起来十分平常的事情,怎么可能惹来他的如此震惊。
“啊。爸爸,没有。只是……”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余凯昱正欲打算找个借口掩饰,但是当他抬起头突然触碰到余益民正盯着自己的目光时,他才知道,从他震惊表现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掩饰的余地。看来今天,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爸爸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余凯昱终于还是再次开口,将昨天到桃花源见到了倪幕念的妈妈,倪幕念妈妈和她说的那些话,以及今天林建涛也给自己和倪幕念打了电话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余益民。
虽然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余凯昱还在和倪幕念说,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余凯昱没有想到事情的情况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林建涛居然还将主意打到了他爸爸的身上。虽然余益民并没有说明当年自己和林建涛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是根据余凯昱对余益民的了解,他知道,那个林建涛和自己的爸爸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且昨天在桃花源,倪幕念的妈妈说当初林建涛是因为在部队里面犯下了错误,而且还和一个长官的妻子之间产生了暧【和谐】昧关系,就要受到组织的处理的时候,带着那个女人一块儿逃跑的。
所以,这样想来,既然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自己的爸爸又是知情者,林建涛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甚至主动打电话给爸爸,那么,说明他的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已经将主意打到了爸爸的身上。这样想着,在还不能保证爸爸以及倪幕念完全安全的情况下,余凯昱便只得首先背弃了自己和倪幕念之间的承诺,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余益民。
听完余凯昱的话,余益民脸上的神色不觉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那样的凝重,似乎还是余凯昱从未见到过的。莫非,在爸爸看来,这件事情都是那样的难以解决?那么,那个林建涛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他的居心又是何在?
一对父子就这样沉默地面面相觑,各自的心里都有着各自担心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余益民才清咳了一声,再次打破了沉默。
“阿昱,事到如今,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除了小念之外,你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甚至连小念的妈妈都不能告诉,否则,必定会惹来一场不必要的风波。而且,我告诉了你这件事情之后,你也要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情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说着,发觉余凯昱脸上神色的不对劲,余益民又立马补充道:“放心,这件事情绝对是你能做到的,而且也绝对是为了小念好的。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了,或许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嗯。好的。既然如此,那我答应爸爸就是了!”
果然不出余益民所料,待他对自己的话做了补充解释之后,余凯昱便直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话语中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
见状,余益民唇边不觉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但是那抹笑容只是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只在下一秒,笑容便立马被严肃所取代。
“阿昱,那个和小念爸爸一起私奔的人,就是筱兮的妈妈。而筱兮现在的妈妈,并不是她的亲生妈妈,而是你安伯伯后来娶回家的女人。”
“什么?是安筱兮的妈妈?那么……难道……?”
余益民的话音刚落,余凯昱的脸上便已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过的震惊。对于余益民方才说的那番话,显然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看似家庭美满的安筱兮,居然会有着这样悲惨的经历。
“这件事情筱兮不知道。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她还小,或者更明确的说应该是还在她妈妈的肚子里。说来也奇怪,她出生之后她妈妈居然主动地把她送回到了你安伯伯的家里,然后又一次跟小念的爸爸消失了。在那之后,虽然你安伯伯也曾经寻找过筱兮妈妈的下落,却始终没有结果。他们两个人就如同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一点儿的痕迹。后来,你安伯伯担心筱兮出生之后会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生怕她会被别人嘲笑或者是鄙视,所以才娶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安俊杰的妈妈。”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余益民继续补充道。
余益民的话音刚落,狭小的书房空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窗外一阵凉风袭来,吹拂着窗帘浮动翩翩,透过被吹起的窗帘,月光倾泻而下,漏进了几点光点洒进书房,却已然没有了先前的皎洁和纯亮,而是带上了些许黑夜的晦暗。夜晚还是如此的清凉,尽管已经临近春末夏初,但是m市的昼夜温差依旧如此之大,白日里明明还是艳阳高照,让人误以为夏天就要来临了。但是一旦到了夜晚,有了云朵的遮蔽,便又是一阵刺骨的凉意。
不知是该说天气如人还是该说人似天气。和天气一般,人心亦总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林建涛,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倪幕念的爸爸,余凯昱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这个人,更不会和他有过任何的接触。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当他才刚刚知晓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些许过往的时候,他居然就如此主动地找上了自己。莫非,他已经如此按捺不住,打算行动了吗?还是,他已经知晓了关于桃花源的事情……?
这个想法才刚在余凯昱的脑海中闪现出来,他的心里便顿时不觉一惊。虽然桃花源的确是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而余凯昱之所以能够找到桃花源也是纯属巧合。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没有获得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余凯昱绝对不会掉以轻心。想着今天林建涛的所有举动,余凯昱的心里还是不觉有点儿隐隐不安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真的得好好地筹划一番了。明天,看来是得再麻烦桃花源的村长一次。
“阿昱,现在可以告诉爸爸,你和小念是怎么认识的了吗?”
窗外透进的一阵凉风将沉默的余益民唤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满脸愁容的余凯昱,余益民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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