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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年正看得仔细,陡而见到西门烈回头,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不由心头一跳。

转眼却见他只是不经意地看过来一眼,随即又回过了头,夕阳的余光斜斜打在他的身子上,隐约间仿佛笼罩着一层金光,一身黑色的浴袍像是蝙蝠般铺散在木制的椅子上,轻风拂过,猎猎飞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狷狂霸道的气息,又性感又酷雅。

他就那么懒洋洋地躺在哪里,偶尔跟桌上的三人说一两句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让人一眼就抓住了身影,那种独属于王者的风范,给人以非常强烈的即视感。

周围有不少供给黑道大佬们玩乐的宠物伴侣,性感娇娆的女人,漂亮可爱的男孩子,穿着薄而透明的衣服,游走在花园之间或者嬉戏在温泉池中,曼妙而裸露的身躯散发着无限诱惑的风韵,勾引着那些野兽般的男人的视线。

唯有西门烈却是目不斜视,仿佛那些人都不存在一样。

“啊!”

温泉池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呼,招惹了不少视线,苏瑾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被一个粗壮的男人从岸上拉进了水里,原本就薄如蝉翼的衣服被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光滑而丰盈的肌肤,男人像是饥渴的野兽一样将她抵在池子边,舔着嘴唇享受着少女美味的处子之身。

少女显然被吓到了,紧闭着眼睛一脸惶恐,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唯恐招惹男人不快而引来杀身之祸。

大佬们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循声看了一眼便就扭开了视线,苏瑾年虽然不喜欢这种场面,但也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要伸手援助那些可怜的宠物。

这个世界一贯的生存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想要不被欺压,唯一的办法就是使自己变强。

就如她现在的处境,想要不受控制,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干掉对她产生威胁的人!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庄园里的亮满了各种灯火,五颜六色,流光溢彩,而花园里的场面也随之变得更加的**浪荡,四下的角落里此起彼伏地响起粗重的喘息和难耐的呻一吟。

所谓的峰会,说白了就是召集亚洲黑道的大佬们一起享乐,在享乐的过程中再一起交流合作,跟酒桌上谈生意其实是一个道理。

大概是知道这位新上任的黑道教父不近女色,倒是没有不知趣的女人缠上去引诱他。

在一个**无边的氛围中,西门烈独自一人坐在桌子边,夹着一根粗壮的雪茄吞云吐雾,那孤傲的样子跟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这样的场景,离得不远的女人们,甚至还有一些男人,一个个都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时不时投过去热切而炙热的目光,想着如果能成为他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而在钟楼上,苏瑾年则是微微扬起嘴角,对西门烈自律而严谨的作风表示十分的满意。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与众不同。

瞄了几眼西门烈,苏瑾年便就移开了视线。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气氛越是轻松愉悦,她就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密切地关注底下那群人的一举一动,往往就是这种场合,最容易鱼目混珠,偷跑一些不适宜的人进来。

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她敢打赌,慕君泽那个死变态基佬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钟楼离花园的距离有些远,在天色暗下来之后,苏瑾年的视线受到了影响,左右看了一圈,找了一个距离比较近的阳台。

等她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发现在她之前就有人来过。

阳台的栏杆上养着盆栽,现在正枝繁叶茂地开着色彩艳丽的蝴蝶兰,而在光洁的地板上,此时此刻正躺着一朵被捏得稀烂的花朵,绝对不是被风刮下或者被鸟啄断的样子,那种破碎的形态只有被人摘下后捏在掌心才会造成。

留下这朵花的人肯定对花园中的那些大佬们怀有深刻的仇恨,不管对象是不是西门烈,苏瑾年也要引起警戒。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整个花园的景象,虽然温泉池上升腾起来的雾气遮挡了不少视线,但里面的人来来回回地走动,不至于认不清人脸。

只是有一点,苏瑾年留意到之后,不禁变了变脸色。

从阳台东边的角落看过去,恰恰好对准的是西门烈的后背,而不是面前。

难道……?刚刚来过这里的那个人是慕君泽?他已经进来了?!

“嚓!”

身后,忽然间冷不丁地响起打火**亮的声音。

苏瑾年眸色一凝,有人!

“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这个声音……是慕君泽!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说这样的状况一点都不好,但总比找了半天也抓不到耗子要强。

“你的目标不是我,朝我开枪对你没什么好处。”

苏瑾年淡淡地哼了一句,却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后背正被人用枪口指着,反而自顾自卸下肩头的狙击枪,无所畏惧地架在栏杆上,专业地调准焦距,对准西门烈所在的位置,试了试手感。

看着她一连贯的动作,慕君泽不由抬眉,一只手捏着烟,一只手握着**,暂时还没有放下的打算。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两人的目标,是一样的。”苏瑾年回过头,她的声音变了调,她的脸上戴着面具,这样的伪装她不觉得慕君泽可以认出来,“你说呢,慕先生。”

“哈!”慕君泽收起了**,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历,“没想到全世界最厉害的杀手,竟然是个女人。”

“最厉害的杀手,为什么不能是女人?”

苏瑾年说着又收起了狙击枪,因为在她和慕君泽对话的当口,西门烈已经从那个位置上走开了,携着一群人走进了屋子,貌似正准备商讨什么。

慕君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免有些不悦:“刚才那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动手?”

——那是因为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当然,苏瑾年是不可能这么跟他解释滴,现在他们俩的处境是一样的,要是惹恼了对面那个人,她也没有把握死的一定就是对方还不是自己。

“那只是杀人的好时机,而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是杀手,不是死士。在没有找好退路之前,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我知道慕先生对西门烈恨之入骨,但请慕先生体谅一下我的职业,就像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也没有动手,因为你也不想死。”

丢掉嘴里的香烟,慕君泽眯起眼睛看向她:“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苏瑾年看着他,几年不见,这个男人变化很大,跟上一回见到的时候相比,不见了当时的锋芒与自负,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阴沉与冷鸷,仿佛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终日不得见到阳光,而在那一份阴鸷之中,又透露着一股浓厚的怨气与杀意。

身为前一任亚洲黑道教父,竟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西门烈下手还真是过分啊!

“当初慕先生给我的时间是一个月,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我并不着急,但如果慕先生一定要在今天解决掉西门烈……那么,我恳请慕先生能配合我一下。”

“怎么配合?”

“西门烈很谨慎,这一点想必慕先生比我更清楚,要在山庄里动手,就不能让西门烈的走狗发觉。听闻当初西门烈抢了慕先生的位置时,放出的消息是慕先生出了飞机事故而失踪,这种理由本来就很难让人信服,再加上慕先生在道上声望很高,时至今日还有不少拥护者。如果能由慕先生出面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将一部分势力收为己用,先发制人清扫西门烈的下属,与此同时再由我动手解决了西门烈,我想局面就容易控制很多……”

听苏瑾年说完,慕君泽沉着眼睑,默了一阵,不置可否。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毕竟存在一定的风险,就像是赌博,不到最后谁也不能预料输赢……万一赌输了,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我把选择权留给慕先生。”

“就像是赌博吗?”慕君泽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赌一赌吧,说不定就赢了呢?一旦赌赢了,那就是巨大的利益。”

在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的人,最不陌生的就是赌博……赌命!

得到慕君泽的肯定,苏瑾年垂下睫毛,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眼底的一抹幽光。

赌博吗?不好意思,那不是赌博。

那只是一场阴谋,一场她精心策划的暗杀。

就如同家里面那几只狼爹猜测的一样,就算苏瑾年要杀慕君泽,也不可能由她亲自动手,所以她要策划一场混乱,在混乱之中,让其他人“不小心”杀了慕君泽,以掩盖她的主观目的,同时作为“受害者”之一,她必须因为任务失败而撤离。

尽管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任务一旦失败,就要承受由组织发出的惩罚,但看在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血罂粟创造了那么多利润的份上,以及她跟少主大人的兄弟情谊上,想必血罂粟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那个嗜钱如命的老家伙,应该还不至于头脑发昏到选择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手段,不管怎么说,她“梦魇”是天字一号杀手,不是他想抹杀就可以抹杀的!

慕君泽这次能混进山庄,显然还有隐藏在背后的势力,只是苏瑾年不方便问,就只同他讨论了具体的行动计划,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就看西门烈真正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从走廊上抓了个衣着尚且不那么暴露的女人,苏瑾年一把打晕她将其拖进了屋子里,尔后换上了她的衣服,半张脸用一层装饰用的轻纱遮掩住,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又不会觉得太突兀。

见到她换装后的模样,慕君泽多多少少觉得有那么一两分的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呵,慕先生搭讪的方式还真是烂俗,”苏瑾年丝毫不显心虚,言语间应对自如,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或许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甚至是一夜之情……也说不定呢。”

慕君泽笑了笑,不知不觉间,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会慢慢地放松警惕。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幽默的杀手,真不像是杀手。”

“一看就知道是杀手的那是最低端的家伙,所以他们死得快,只有像我这样的,才是最顶尖的高手,慕先生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说的也是……”

慕君泽陡而一惊,忽然间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他差点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心腹,而这正是他们这类人最忌惮的!

回眸瞧见苏瑾年眼中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君泽随之收敛了神色。

“那我就看看,血罂粟的王牌杀手到底有多厉害,可别让我失望了。”

苏瑾年勾起嘴角:“——绝对不会。”

泸湖是个钟灵毓秀的山水城市,在最秀丽的山色水光之中,打造了享誉全球的温泉度假村,而在度假村最为精致的地段,便是举办亚洲黑道峰会的这个庄园。

此时此刻,庄园内五光十色,喧哗热闹,女人,美酒,金钱,交易……正一步步把气氛推向最**。

而在离温泉池不远的别墅内,却蕴藏着巨大的杀机,闪烁着阴暗而凶煞的微光。

西门烈身为黑道教父,不仅仅是作为此次峰会的东道主出席这种场合,同时也是为了联合几位道上权势正盛的大佬们合作商谈新的生意,结成新的联盟,以及重新洗牌整个亚洲黑道,借此来一步一步地巩固自己的地位。

密室内,西门烈裹着一身黑色的浴袍斜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面前两拨人面红耳赤的争执。

头儿一换,就等于变了风向,整个亚洲黑道的势力都将重新划分归队,利益的再分割总是伴随着不同势力的争夺,作为西门烈的支持者,自然想要尽可能的借着黑道教父这个大靠山争取更多的地盘,而另外那些给了慕君泽不少好处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的家伙们,自是不肯吃这个闷亏。

“砰!”忽然,有人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刷地站了起来,目露凶光,“狗急了还跳墙,你要是再咬着老子不放,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带人去踹了你的狗窝!”

“有本事你就去!你以为我怕你?笑话!我早就看着你碍眼了!”

“臭小子,老子崩了你!”

一身肌肉的男人迅速地掏出腰上的**,二话不说就朝坐在对面沙发上那个一身唐装不阴不阳的家伙按下了扳机。

“嘭!”“嘭!”

两声枪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

众人一惊,纷纷做出了拔枪的动作,却见房内一派平和,并没有什么人受了伤或者中了枪。

只见穆青站在唐装男人身后,一手拿着**,一手按住男人欲要把枪的动作,右手的枪口上,还冒着一丝白烟,可见第二声枪响是他打出的。

因为子弹恰巧打在了迎面射来的子弹上,两颗子弹在半空中交击碰撞出剧烈的火花之后就散落到了地毯上。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又是一惊,尤其是开枪的那个男人,对穆青的枪法感到一阵发毛的恐怖!

“都先坐回到位置上。”

沉默之中,西门烈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极具威慑力,声调不响,却有着不容违抗的气势。

穆寒走到那个肌肉男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祝会长,请坐。”

不得已,满脸凶悍的肌肉男横了唐装男人一眼,呸了一声,撇撇嘴坐回到了沙发上。

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西门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不过,可惜的是……谁的意见我都不赞同。大家都是同乘一条船的人,窝里斗能有什么好结果?斗得再狠再凶,也不过就是你抢我我抢你,到头来,别说没讨到什么好处,再把这艘船给弄沉了……三十五年前亚洲黑道的那场灭顶之灾,不要告诉我你们都忘了。”

三十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值壮年的人没有太深刻地经历过,但是老一辈都对此心有余悸。

那一场亚洲黑道之间的内战,成为了北美黑道以及欧洲黑道伺机吞并这块肥肉的良机,在内忧外患之下,东南亚帮派险些分崩离析,失去立足之地。

尔后虽然众帮会在新上任的黑道教父的调节下达成了共识,暂止干戈,但也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以恢复元气,在亚洲黑道联盟中一直是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听到西门烈提到那件事,众人不由沉默了一阵,身着墨绿色唐装的男人咬着手指,眼睛深邃湿冷,像亚马逊森林的毒蛇般阴鸷。

“那教父大人的意思是……?”

西门烈站起身,示意穆寒打开投影仪,素白的屏幕上即刻投映出了一张板块地图,西门烈手执镶满的宝石的手杖——识货的人看到这柄手杖,会发现那是从埃及金字塔中出土的法老手杖,并且是几年前被人从法国巴黎的卢浮宫盗走的一大典藏,哪怕现在都还挂着悬赏金勒令追回,没想到却在亚洲黑道教父的手里握着,被赋予为权力的象征——指了指投影屏上标着红蝎标注的范围。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那次混乱之后遗留下来的顽疾,这些被蚕食掉的地盘才是我们真正应该看重的焦点,与其自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不如联手把那些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就算那些家伙都是难对付的狠角色,但也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骑在我们头上,只要方法得当,一个一个将他们击破,把他们踢回自己的老巢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啪、啪、啪、啪!”

门口处,突兀的响起几声零零落落的掌声,在静谧紧张的环境下听起来尤其格格不入。

众人循声回头,穆寒与穆青两人已迅速上膛执枪对准来人,西门烈却是波澜不惊,只淡淡地提起眼皮,看向那个款步走近的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妖艳的女人。

“教父说得真好,是自己的东西,当然要竭尽所能地抢回来。不然……怎么咽得下那口气?人家还当是咱们好欺负呢!”

女人一袭贴身长裙,把窈窕的身姿包裹得玲珑有致,裙摆处一道长线由脚踝处笔直劈裂到腰下三寸,像是用剪刀一刀剪开似的,露出白皙修长、光滑如玉的大长腿,非常的诱惑性感。

水蛇般扭动的腰肢不见一丝赘肉,同紧身的衣料完美贴合,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臀部微翘,曲线妖娆。

再往上看去,那高高耸起的酥胸,深不可测的沟线……光是看着就足以令女人嫉妒得发疯,让男人兴奋得发狂。

酥胸之上,女人的脸上裹着一层黑色的轻纱,叫人看不清面貌,然而一双狐狸般妩媚的眼睛,就那么漫不经心地轻扫而来,便是勾魂摄魄般的惊心。

尤物……绝色尤物……

这是众人在看到那女人第一眼时候的反应,有好色之辈甚至忍不住浑身燥热,急欲一亲芳泽,然而也有冷静的人凝眸看着她,面色肃然,仿佛在看着一条会咬人的美女蛇。

唯独西门烈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刹,神色微温,露出了常年难得一见的笑意。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穆青眉峰一横,杀过去一记眼刀。

“我是来谈买卖的,”苏瑾年目光流转,若秋水清波,见到西门烈那样的神态,她便知道那家伙认出了自己,不由更加放肆大胆,连看也不曾看穆青一眼,“当然不是跟你谈,只有教父才够资格跟我谈。”

穆寒回头看了眼门口,只见守在外头的几个守卫都倒在了地上,立刻喊了一声:“穆青,拦住她!”

闻声,穆青正要出手,却听西门烈淡然开口,阻止了他。

“让她过来。”

苏瑾年迈着步子,自始至终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西门烈面前,尔后一勾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顺势坐入了他的怀中。

见状,众人先是微微有些诧异,这些年来他们从没见到西门烈身边有过一个女人,听闻很早之前有个死缠烂打的小姐被整得很惨,所以他们下意识都以为西门烈会推开她,没想到他却伸手搂住了女人的腰,将女人整个儿都环入了手臂中。

不过,诧异归诧异,两人这一番动作却是毫无违和之感,毕竟像眼前那样的尤物,是个男人恐怕都拒绝不了,西门烈也不见得会例外。

“说说看,你要跟我谈什么交易?”

苏瑾年一手勾着他的后颈,一手抚上他半裸在外的坚实胸膛,弯起眉眼笑盈盈地开口,声音旖旎暧昧,宛如摄魂之咒。

“开个价,把你卖给我。”

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就是不同的解释。

在这样的场合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出了她暗含之意是要西门烈的命,唯独当事人自己还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我很贵的,怕你买不起。”

“是嘛。很贵是多贵?”

“拉手一百万,拥抱一千万,接吻一亿,上床——”

“呵呵,你想多了,我可没说要跟你上床。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命!”

最后一个“命”字恰恰出口,屋内的气势陡然严峻了三分,半掩着的门在刹那间被一脚踹开,随即快步涌进来一溜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赫然就是传说中在飞机事故中坠海失踪的前任教父——慕君泽!

“都别动!”在众人齐齐举枪瞄准对方的瞬间,苏瑾年厉喝一声,一手握着掌心雷抵在西门烈的脑门上,目光凛然地冷冷扫了一圈,“谁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他脑袋爆开花!”

看那架势,穆青和穆寒迅速对了一眼,交换着各自眼中奇怪的感觉。

按理说,老大根本不可能让一个有危险的女人近身,更不可能被她挟持,以老大的身手,就算那个女人再厉害,也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况。

除非……老大是故意的!

而且这个女人摆出来的架子,看起来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以西门烈为首和以慕君泽为首的两方人马正在森然对峙,中间派以及不知内情的几位见到这架势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然而一下子要他们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却没那么容易。

这次峰会的东道主是西门烈,整个山庄都由他掌管控制,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在别人的地方撒野十有**都会死得很惨。

可是,现在西门烈被那个女人挟制,他的生死完全掌控在了慕君泽手中,在场之人又有不少是慕君泽心腹,其他那些虽然更看重自身的利益,但西门烈一死,恐怕也会倒向慕君泽,也就是说西门烈现在是处于下风。

“慕先生……您回来了……”

“慕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慕君泽冷冷一笑,拿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西门烈,恨不得当场就毙了他,但以目前的形势还不能制造混战,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到更多的势力,“所以你们就中了这小子的诡计,还傻不拉几地把他推选上了黑道教父的位置,以他马首是瞻?哈,一群蠢货!这个家伙狼心狗肺,阴毒得很,亏我以前那么对他,没想到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到头来还学会了暗算我……”

听慕君泽在那里巴拉巴拉地舌灿莲花,穆寒穆青两人满面萧肃,手里的枪支握得紧紧的,暗自估摸着如何才能把对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荡干净——

在他们眼里没有失败这个词,倘若没有绝对的胜算,那便同归于尽!

反倒是西门烈神色悠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苏瑾年会跟慕君泽搞到一起?

当初他下决心要干掉慕君泽,可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听说那个家伙曾经威胁到了他老婆的生命安全。

趁着慕君泽拉拢下属的当口,西门烈不禁低声问了一句:“你到底在搞什么?”

苏瑾年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不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做了个简短的解释。

“慕君泽花重金雇了血罂粟的人来杀你,运气不好被我撞上了,我不能违反杀手届的规则所以不能动他。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在地上丢了两个微型定时炸弹,差不多还有两分钟就爆炸了,趁混乱的时候,你找个机会杀了他,然后打伤我……”

“打你?”西门烈震惊了一下下,“我不敢。”

苏瑾年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害死我?”

西门烈好委屈耷拉眼角:“我不舍得。”

“没时间了,就这样!你要是敢坑我,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一点也不好玩。”

“卧槽谁在跟你玩了!”

“那你威胁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绝不。”

“你……老娘真是作死才要来帮你!”

“所以说,你还是在乎我的不是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这个问题更要紧的事情了……回答我,你还是在乎我的,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瑾年,我想听你再说一遍那三个字……”那么就算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神经病,我不想说。”

“求你。”跪求!

“……操操操!”蛋疼死了!这家伙是一秒钟变脑残吗!

“……”西门烈默默地跪稳了。

“砰!砰!”

不等慕君泽把话说完,地板上忽然爆出两声巨响,然后是大量的白色催泪烟雾。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情况下,哪怕是任何的响动都会刺激到人紧紧绷起的那根弦,毫无意外,就在炸弹爆破的刹那,整个屋子瞬间陷入混战,枪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然而碍于视线模糊,谁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的境况。

忽然间,苏瑾年肩膀一重,下意识就要反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瑾年。”

“阿晟?!”苏瑾年意外至极,“卧槽你怎么来了!”

“慕君泽被我打死了。”

苏司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开口,那口吻云淡风轻得好似猎杀了一只树梢的小鸟,然而他掌心的湿度到底出卖了他,毕竟慕君泽不是别人,而是在手染无数鲜血的前任黑道教父,西门烈当初那么算计他都没能把他弄死,想要一枪毙命,并不是容易的事。

说着,苏司晟握紧瑾年的手把她拉了过去:“快跟我走,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苏司晟所指的“他”自然是西门烈。

“呃……可是……”

没料到苏司晟会出现在这里,苏瑾年脑子微微放空,计划被完全打乱。

见苏瑾年迟疑,西门烈当即推了她一把,趁着烟雾没有散开将两人迅速送进了密道里,关键时刻,吃醋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关进密道里走了一阵,苏瑾年骤然回神,觉得不太对劲,立时便顿住了步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忽然间,苏司晟有点儿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大家都知道了。”

苏瑾年皱起眉头,她现在只看到了苏司晟,不免心焦:“那其他人呢?”

“阿述和宗睿在山脚接应我们,凉聿和奚容带着特警武装队现在差不多已经进了山庄,宫崎在家里陪着孩子,你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苏瑾年才稍微放了心,但还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真乱来!”

“哪有你乱来?”

苏司晟握了握她的手,他虽然是执事出身,受到过超负荷的训练,也经历过不少危险的事件,但像今天这样险峻的场面,他也是冒险赌命,别说是十分的把握,就连七分都没有。而身为杀手的苏瑾年,对此却是家常便饭,就算她计划周密百试不爽,可谁也不能保证第一百零一次不会判断失误。

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就算他全心全意信任苏瑾年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控制那种悬浮在半空的惶恐,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连累到了她,生怕西门烈能力不足,被慕君泽的势力反压,生怕那些横飞的子弹擦伤了她,生怕……眼睁睁地失去她。

垂头靠在苏瑾年的肩膀上,苏司晟紧紧握着她温柔的手,好一阵都无法克制身体的轻微颤栗。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了……如果血罂粟不肯放你自由,我不介意毁掉它!”

“毁掉?”

苏瑾年愕然,心想这孩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就连她都不知道血罂粟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她只知道自己虽然是血罂粟的王牌杀手,但要是触犯了什么戒条,头儿绝对会毫不犹豫下令杀她,也就是说,她的价值在血罂粟里面,仅仅是一把比较好用的快刀而已,否则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别太冲动啊,血罂粟里的人十个有九个是疯子,我可不想招惹他们,搞得家里面鸡犬不宁……喂,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赌气的话了。”

苏司晟一贯表现得太过温润优雅,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本质,实际上是个并不亚于血罂粟杀手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知道苏瑾年是担心自己和亲人,苏司晟缓过劲儿来,即便乖顺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你。”

“没有跟你们坦白是我不对,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应付……”

“可以应付?怎么应付?”

“呃……”苏瑾年顿了顿,不敢再往下说,她要是说计划弄伤自己的手腕,眼前这家伙恐怕当场就发飙了,“先不说那个了,现在我们就这么走掉,上面问起来我要怎么把故事编圆?”

“这个不难,在来之前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刚才我站的角度跟你所在的位置几乎在一条直线上,那时候慕君泽面对着你,背对着我,所以我射出的子弹是从他的后脑直接穿入的,没有人会怀疑是你下的手。然后我们再放出消息——有赏金猎人的悬赏目标就是慕君泽,借此信息把焦点稍作转移。牧人凉聿带着武装军队出马,并非是要缉拿黑道上的那些家伙,而是打着去找你的旗号……”

“打着找我的旗号?!为什么?”

“牧人凉聿根本的目的就是救场,帮我们争取时间,虽然现在已经用不到了。但他既然去了那里,就要有合适的理由,我们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你要去哪里杀人才跟着来的,只能说你突然间不见了踪影,而有人看到西门烈的人出现在附近,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去找西门要人。”

苏瑾年默默地给跪:“……你们真能扯。”

苏司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若春风拂面,晨光和煦:“到时候,你只要解释说情况有变,提前撤离就好了。”

“虽然这个解释很圆满,但是就这么报上去的话……还真是个让人不爽的理由啊。”

“怎么,因为打破了你零败绩王牌杀手的称号?”

“嗯哼!在血罂粟,本小姐可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啊……”

“嗯?难道不是神一般的存在?”

“去你的!学什么不好,偏要学阿述的毒舌!”

“我是在夸你。”

“不需要!谢谢!”

牵着苏瑾年的手,苏司晟走在密道的前面开道,昏暗的光线下,修长而略显瘦削的背影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莫名的踏实。

苏瑾年突然间觉得,偶尔依靠下身边的人,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至少像现在这样握着他的手,说着话,就不会觉得那么的无聊和孤单,就算这条暗道再狭窄再幽长,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难以忍受。

到了山脚下,夜来风凉,林叶簌簌,偶尔走过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散步闲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和宁静,跟山顶那个庄园里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上山的盘旋公路在另一边,而白述冉和陆宗睿的车子停在了这头,佯装成游客的样子,所以并不会引起怀疑。

只不过两人忧心山庄里的情势,又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过一刻钟,焦躁不安的心情就加重了一分。

正当两人坐立不安地想要下车时,白述冉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手挽手从林子里走出来的那对男女,亲密的样子宛如正在热恋期的情侣……见状,某人不由微微不爽,拍了拍陆宗睿的肩膀。

“他们来了,我们开车过去吧。”

陆宗睿眸色一沉,发动车子猛踩了一把油门,轰轰轰——!

在山庄内换的那身衣服有些暴露,进了密道后苏瑾年又找不到别的衣服可以换,只能将就着穿出来。为了不招人眼球,苏司晟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再加上苏瑾年将盘起的长发放了下来,跟方才妖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不过,在某些人眼里,她的变化再怎么大,也是一眼即明。

夜里,气温微凉,诺大的公园里,游人比白天少了很多,只偶尔才会见到人影,陆宗睿把车开得飞快,在夜幕中掠过一黑影,如同猎食的猫头鹰。

“吱——”

临近两人百米的时候,陆宗睿才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苏瑾年吓了一跳,在车子堪堪停在离跟前不到十步远的位置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跨前几步冲上车子上,双手趁着车盖板翻身跳了上去。不等车子停稳,下一秒,枪口已经对准了坐在驾驶室里面的男人的脑门。

看了眼车身,苏司晟认出了那辆车子是陆宗睿的,不由快步跑上前来,叫住了她。

“姐姐,是宗睿他们!”

同一时刻,借着白亮的路灯,苏瑾年已然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即便收了**骂了他一句:“菊花痒了是吧?莫名其妙开这么快干什么?吓死我才甘心啊?!”

陆宗睿抿了抿嘴唇,十两拨千斤地回了一句:“你刚才那一瞬的心情,就是我们一整天的心情。”

“……”苏瑾年表情一垮,委屈的看向白述冉,“好了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是你们也不用逮着就说吧?”

这一次,白述冉却是不站在她那边。

“坦白来说我很不爽,所以在我心情变好之前,这个话题应该还不会那么快就沉下去。”

嘤嘤……这是要被围攻的节奏吗!好可怕!

“先上车吧。”

关键时刻,还是苏司晟温柔体贴,走过去绅士地打开了车门,拉着苏瑾年坐进了后座。

但是身为正宫娘娘的陆夫人却并没打算就这么轻饶她。

“回去以后,你哪里都不准去,等凉聿他们回来,我们在一起做个讨论。”

咬着小手帕,苏瑾年还想说话,却被后视镜中某人一记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不得已,苏瑾年只能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她发誓她不是夫管严,但是陆宗睿刚才的表情真是好恐怖!

回到家中,苏瑾年率先给组织上报了情况,出人意料的是那头接线的家伙异常好说话,并没有提出太多的质疑,只是程序化地回答说会把情况如实上报,然后请她等待上面的答复,白白浪费了她精心准备的一番说辞。

差不多到了凌晨三点,牧人凉聿和安奚容才得以抽身回来。

这次的动静虽然闹得不小,但鉴于双方都是“自己人”,再加上西门烈早就跟本地的政府官员通了关系,而牧人凉聿也没打算把事件的性质上升到其他高度,他带去的武装人员一般都守在外侧,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而具体发生在密室内的枪击案与流血事件,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目睹。

西门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控制住了整个局面,把先前对他心有不满的家伙全都一网打尽——

这是他在召开此次峰会之前就已筹备好的计划,虽然一开始被慕君泽扰乱了节奏,但在慕君泽被人莫名地暗杀之后,识时务为俊杰的家伙们自然知道怎么站队才对自己最有利,所以西门烈收拾起来并不算太棘手。

因为早就有所准备,西门烈的动作很快,等当地警方闻讯赶来的时候,西门烈已经和牧人凉聿坐在大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商讨某女的去向问题。

至于其他的人,则一早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温柔乡,只不过经历晚上那么一场厮杀,那些人还能不能继续享受美人的温香软玉,就不得而知了。

牧人凉聿和安奚容两只一回家,七人即时组织了一次为时三十分钟的家庭批斗大会。

时间不长,却让苏瑾年永生难忘。

那是第一次,苏瑾年知道了原来男人发起飙来,尤其是六个男人同时发飙,是一件多么令人战栗的事情——

坦白来说,其实,说实在的,嗯……

他们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

就是围坐一圈,靠在哪儿,闷不吭声地看着你,用眼光控诉着你的罪过,仿佛你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更令人发指的是,有人还笑嘻嘻地扬着嘴角,一派善解人意的模样,但一旦对上他的目光,就会有种被倾盆大雨淋成落汤鸡的感受——好内疚!

最后,苏瑾年受到的惩罚是,十天之内只能一个人睡大床,谁的房间都不准去!

直到这时候,苏瑾年才真正意识到,那群家伙是真的生气了。他们为了惩罚她,不惜同时惩罚自己!这是怎样的一个心态才能做出来的决定啊!

第一天,苏瑾年安安分分地睡在自己的卧室里,谁也不招惹,谁也不勾搭,诚心诚意地认错。

第二天,苏瑾年还是安安分分地睡在自己的卧室里,然而翻来覆去的,不禁觉得有些寂寞,遂起身去勾搭两个小家伙,想要把他们拐上床,不料那两个小坏蛋居然鸟都不鸟她,跟那群男人沆瀣一气,可傲娇地把她赶出了小房间。不得已,苏瑾年再次孤家寡人地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

第三天,习惯了被人搂着小蛮腰睡觉的苏某人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一边暗暗腹诽那群男人狠心,一边又感叹那群家伙也不容易,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只能独自一人数着星星入眠,难怪争宠争得那么厉害,看来以后她要对他们好一点。

第四天,苏瑾年终于失眠了,她沉痛地重新解读了一遍“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警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家中“第一人”的地位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挑衅!

于是第五天,苏瑾年开始采取了行动,偷偷的,偷偷的,摸到了陆宗睿的房间。

然而,不等她走到床边,房间里的灯就被“啪”的一声打亮,在看到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的四个男人,以及靠在墙壁开灯的白述冉,以及以及……躺在床头一脸无奈的陆宗睿,苏瑾年抹了一把眼泪,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六天,不安于室的苏某人接到了一个来自前任情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西门烈体贴入微,百般柔肠,把这几年来的思念和情话都说了个遍。

苏瑾年听了以后,表示十分的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没有被他诱拐离家——妈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为了一只西瓜丢掉六只西瓜,无论怎么算都不值得好吗!

第七天,苏瑾年又接到了西门烈的电话。

这一次,她开始蠢蠢欲动了,几番挣扎之下,还是理性控制了感性,再次拒绝了他!

第八天,苏瑾年很没节操的,竟然开始期待起了西门烈的邀约。

俗话说事不过三,她能连着拒绝两次,已经很给那群人面子了,奈何那些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居然联合起来冷落她这么久,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一摸,摸上……”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苏瑾年正在浴室里泡澡,一听到声音,赶紧从浴缸里爬起来,裹了身浴巾匆匆跑出来,却见白述冉握着她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的回了电话。

“……我是她男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说着,在苏瑾年走近之前,白述冉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尔后唰唰唰地把手机拆成了好几块,啪的从窗口丢了下去。

“喂你……!”

苏瑾年转身跑到窗边,探头去看,只见三块手机残骸接连掉进了河水里面,激起一层一层圆形的涟漪。

“接我电话就算了,居然还挂掉!挂掉就算了,居然还把手机扔了!白、述、冉!你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现在你还在禁闭期,擅自联系外人本来就违背了约定,所以,为了惩罚你……”

白述冉走上前来,忽然打横抱起了苏瑾年,返身走到床边将她扔了上去,炙热滚烫的唇瓣紧跟着贴了上来,裹挟着略微粗重的喘息,在苏瑾年柔嫩的肌肤上点了簇簇火焰,瞬间燎原……然而,就在苏瑾年缠着白述冉的腰伸手去扯他的衣服时,白述冉却反手将她的双臂扣到了头顶,尔后在唇边勾起一缕邪笑,舔了舔嘴唇从她身上缓缓起身。

“今天才第八天,还没有到时间开荤。”

次奥!混蛋!老娘咬死你们这群兔崽子!

红着眼睛看着白述冉小人得志地走出房间,苏瑾年快要气死了,想了想还是觉得憋闷,忍不住一把抓起枕头朝门板上砸去。

收手的时候一甩手臂,摸到了触感奇怪的东西,苏瑾年不由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却见某只妖孽媚态横生地斜卧在床头。

“卧槽!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啊!”安奚容勾着**蚀骨的桃花眼,抬手指了指窗户,“喏,就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苏瑾年上上下下将他那几近光裸的身子扫了几遍,瞪大眼睛咋舌:“你就穿成这样爬窗户?!”

“怎么可能……翻进来的时候睡袍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所以干脆就脱在了外面……说起来还真是惨,睡自家的老婆还要爬窗,太没人性了!”

闻言,苏瑾年狂点赞。

“就是就是!太没人性了!等等……不对!”苏瑾年往后退了半米,剔着眉梢看着那只妖惑妩媚的狐狸,“你不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吗?滚开滚开,快下去!”

刚才被白述冉闹了那么一下,苏瑾年羞愤得要死,顿然性趣全无,要是再被安奚容耍一遭,她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要!”安奚容眉梢一抬,扑了过来,抱着苏瑾年腰身耍无赖,“他们脑子进水了,才会提出这种馊主意,当时我就很反对,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没办法只能先陪着他们装装样子。这都快过去八天了,看到老婆大人这么可怜,我都心疼死了。”

“然后你就偷偷摸摸的从窗子里爬进来,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嗯嗯!”安奚容卖乖地点了点头,一双不安分的手顺着苏瑾年光滑的肌肤滑入了她的浴巾内,继而稍稍用力,把碍事的浴巾从她身上扯了下来,随手丢到了一边,“我可舍不得让老婆大人独守空闺,接下来的三天,都让我来服侍你吧……”

苏瑾年翻身趴在他的胸口,笑嘻嘻地凑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还算你有点良心,不然老娘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找谁?找那个西门烈?呵呵……他有我好么?”

“我这不是没走嘛!来……把鼓槌借我用用,老娘好久没有威风一把了!”

门口一众:“……”

陆宗睿“咳”了一声,挥挥手:“都散了吧。”

牧人宫崎表示很不爽:“不是说来抓奸的吗!安奚容那只死狐狸犯规!”

白述冉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要现在闯进去?”

牧人凉聿垂眸低叹:“她也憋坏了吧……”

苏司晟温柔如水,一针见血:“姐姐的逆反心理很严重,要是再这么逼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她真的会乖乖呆在家里,不去找别人。不过,要是你觉得不爽,过几天咱们可以私底下整一整……那只不按规矩出牌的死狐狸。”

“哼!”牧人宫崎一甩手,大步走了开去。

默默的,一群男人虽然很不甘心,但到底放过了在屋子里翻云覆雨的那对狗男女,各自谋划着要怎么才能把这十天损失的肉肉从安奚容那儿压榨回来!

然后,十天的禁欲期一过,安奚容立刻就收到了一张签满了署名红字大罚单!

内容就是他在这段为期十天的禁欲期无视规定主动勾引了苏瑾年,藐视了陆宗睿作为正宫娘娘的公信力,触怒了其他三人的底线……为此,惩罚他一个月内都不能碰苏瑾年,否则发现一次,期限就增加一个月!

对于这样的结局,安奚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觉得太意外,唯独看到那些个署名的最后一行,龙飞凤舞似的画着“苏瑾年”三个大字时——

“为什么连你也签了?!”

苏瑾年一脸茫然:“签什么?呃……这是什么东西?我没签啊!”

“是悠儿签的。”随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条白白嫩嫩的手臂伸从桌子底下伸了出来,牧人天悠洋洋得意地抬着小下巴,秀气的眉毛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烁着趾高气扬的光泽,“安娘炮爹爹,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你说是不是?”

“都说了不准叫我娘炮!臭丫头,老子现在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噜——”牧人天悠飞快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把牧人天煜往前一推,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哥哥快帮我拦住他!”

牧人天煜冷不丁被推了一把,撞到安奚容的怀里抱上了他的腿,一抬头对上那双怒火熊熊的眼睛,不由得收手往后退了两步,两只小粉拳一握,做呐喊状:“安爹地加油!不要大意地把小悠悠的屁股打开花吧!那丫头太欠揍了!”

“喂喂喂……”苏瑾年一把拎起牧人天煜的小胳膊拽到面前,严肃地看着他,“做哥哥的怎么可以不帮妹妹,还在旁边摇旗呐喊?你这个哥哥当得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

“哼!”牧人天煜昂着脖子把脸扭向一边,又委屈又气愤,“我才不要熊孩子妹妹,妈咪太宠她了,都把她宠坏了!”

看着那小家伙一副可怜样儿,苏瑾年不由挑了挑眉梢,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抬手捏了捏小鬼头倔强的鼻子:“哟哟,都快哭出来了……来,跟妈咪说说,悠儿干了什么坏事,把你委屈成这样?”

“她咬我!”

牧人天煜扭了扭屁股,却是不肯坐着,从苏瑾年的腿上又滑了下去,皱着小眉头看起来有些吃疼。

“她咬你哪里了?”

“咬我……”牧人天煜顿了顿,不好意思说出口,对上苏瑾年不明所以的神情,便又一咬牙吐出了那两个字,“屁股……”

“呃……悠儿好端端地咬你屁股做什么?”

“她拍了西门爹地的照片给我看,问我说‘西门爹地是不是很帅?’我就是说了一句,‘这算什么,我以后一定比他帅!’……她就咬我了!”

“……”小屁娃的世界好难理解!这,谁对谁错?!

“妈咪,你怎么看?难道你不觉得我更帅吗?”

“这个……当然要等你长大了才能知道。”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果然爹地说的没错,妈咪喜欢西门爹地比喜欢煜儿多,都不肯承认煜儿比西门爹地帅!哼,煜儿也不要理妈咪了!”

小家伙不高兴地嘟起嘴巴,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苏瑾年更生气,抬眸横了苏司晟一眼:“这都是你教的?!”

苏司晟微弯嘴唇,承认得很爽快:“防火防盗防情敌,要从娃娃抓起……我可不像某人,这点儿家教都做不好,养了个女儿天天只知道围着别人转……”

牧人宫崎刷的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唔,难道我有说错吗?”

“呵……煜儿好像很喜欢看那些惊险动作片,要是他知道西门烈是干什么的,说不定比悠儿还缠得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不用你提醒,煜儿我会管好。你把悠儿看住就行了,免得她又偷偷跑去找她的亲亲‘西门爹地’。”

“……”

苏瑾年表示这两个男人也很无聊!

因为慕君泽出现在了峰会上,并且亲口指控了西门烈的罪状,导致亚洲黑道联盟里有不少人对他心怀不满,虽然那天西门烈以雷霆手段稳住了局面,但接下来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泸湖,结果这些家伙依然对他耿耿于怀,张口闭口都要把他扯上!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说起暗杀西门烈的任务来,苏瑾年越想越觉得不妥。

组织会派她出手,就已经很招人怀疑了,那个女人给出的理由,乍一听很合理,实际上根本就站不住脚,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曾经互相珍惜过的恋人,就算分手了,也还存有旧情,要她出手杀自己的旧情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老板最擅长心术,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出这种馊主意。

但是血罂粟里所有的任务都是老板亲自委派的,联系买家和通传杀手的是两个独立的小组,互不交涉互不干扰,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所有的信息掌握在老板一人手里。

而且,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上头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这在注重即时高效的血罂粟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无论上面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将她召回基地,可眼下扳着指头数一遍,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她差不多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去了……虽然先前和联系过几次,但总感觉有什么细节不太对劲。

所以……如果这个决定不是老板做出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老板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想到这一点,苏瑾年立刻觉得整个人都不对了!卧槽!她该不会是被人活森森地阴了一把吧?!

不行,她要去找问清楚!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而且还是一个策划多年的大阴谋!一定瞒了她很多事情,不然不会每次都敷衍了事。她早该猜到,以前那个总是哈巴狗一样跟着自己的男人,自从那次被老板召回基地后就一连销声匿迹了好几年,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

如果有机会,肯定会跑来给她捣乱,那么安安分分地呆在基地里,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身不由己!

而他之所以瞒着自己,大概只是因为不想自己插手冒险。

这个傻瓜!

拨出了她和专属的点对点接线信号,苏瑾年焦灼的在阳台上走来走去,脑子里迅速分析着可能的情况,但因为信息量太少,很难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局势。

等了好久,也不见那边回话,苏瑾年敛眉,关闭了信号传送器——这种传达器是贴身携带的,受到信号的人只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就能第一时间回应。这么久都没有回答她,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传达器坏了,第二,他的处境比较棘手。

当然,身为血罂粟的少主,还不至于窘迫到戴着一个坏掉的仪器,所以,排除第一个可能性,就意味着……血罂粟的内部,确实出了状况!

苏瑾年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眼挂在半空中的皎洁圆月,蒙着一层薄薄的云雾,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一如她现在的心境。

她跟血罂粟只是雇佣关系,没有必要为了组织内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牵扯进去。

但是是她一度风雨同舟的搭档兼朋友,无论是在任务中还是在基地训练中,都给她开过小灶帮了许多忙,现在他正值危机,要是她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岂不是显得太懦弱太人渣了?!

再者,被人当成猴子戏耍了一把,绝逼不能忍好吗!这笔账她一定要清算清楚!

幕后的那个家伙会设这种套给她钻,显然已经存了要除掉她的念头,一次没得手,难保不会再来第二次,所以她没有理由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哼!居然敢招惹她,那群人的脑袋被门夹到了吗?

她苏瑾年一直自诩为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也是时候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尝一尝“梦魇”的滋味了,王牌杀手的称号,可是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哦亲!

这一回,苏瑾年没敢再单独行动,不然就算不死在基地里,也要死在自家的床板上……

她把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跟众相公说了一遍,结果意料之中,大家一开始的反应齐刷刷都是反对,而且还是坚决反对的那一种!

不过后来一听到她可能被杀手组织的人瞄上,处于随时都可能被暗杀的危险境况之中,众人又立刻齐刷刷地改变了主意,一致达成共同的目标——干掉丫的!

哈……

苏瑾年等得就是这句话。

“不过,血罂粟里的家伙都很难搞,一个个都是狙击高手,而且基地建在单独的岛屿上,易守难攻,要是跟他们硬碰硬,就算最后打赢了,我们的损失也会非常大。凉聿那边,恐怕还要在苏丹面前帮我掩藏杀手的身份,不然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最重要的,第一,就是联系上,打探清楚组织里的情况,第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西门烈……帮忙……”

噼里啪啦铺垫了那么多,苏瑾年想要表达的其实就是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说出口之后,苏瑾年不由抬眸偷偷地打量了一番众人的神情。

出乎意料,他们竟然没有马上出口反对,而是一脸沉思的表情,仿佛在考虑怎么选择,才能趋利避害,得到最完美的答案。

“你再试着和联系几次,至于要不要找西门烈合作……我们再考虑考虑。”

三分钟后,陆宗睿给了她这么一个答案,继而当场宣布散会,不再给苏瑾年游说的机会!

毕竟兹事体大,牵扯到了每个人的安危,苏瑾年也不好太过**独断,便乖乖闭上嘴巴,静候众人的考虑结果。

但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要跟血罂粟作对,都是一件危险系数极高的事情,需要在事先做足充分的准备,并不是说动手就可以动手的。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苏瑾年尤其需要提高警惕,时时关注来自周身的威胁——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爽,像是在作茧自缚,然而苏瑾年很清楚,那并不是她杞人忧天的臆测,她的直觉一直都异常的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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