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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终宫,乾明殿后殿的小院暖房里,女皇穿着睡衣,黑发披散,捧着本书躺坐在软塌,显得慵懒闲适。
司礼监秉笔上官晴在旁边的书桌上伏案疾书,偶尔抬眼看女皇,嘴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她本想跟女皇说说奏章的事情,可看女皇悠然自得的模样,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皇太累了……
从面上看女皇并不是个勤于朝政的人,老皇帝是两天一次朝会,经常深入六部、各寺院和各军卫视察,其他时间则忙于接见各地官员。女皇登基后,去年除了沿袭两天一次朝会的惯例外,基本不怎么巡视接见。到了今年,朝会也改成了三天一次,到了每月那几天还要休假,其他时候就窝在无终宫。
这只是假象,上官晴很清楚,女皇并不是不勤政,只是大幅压缩了花在官员身上的时间。其他时间一半通过羽林卫、锦衣卫还有御马监掌握天下动向,另一半时间则微服出行。与远坂爱一同出行的话都是去解决实际问题,松州去过,汶州也去过。每次出行两三天,回来都疲惫不堪。偶尔独自入夜出行,拂晓回宫,倒是滋润得闭月羞花,上官晴不敢也不好意思问详情。
昨天女皇刚跟远坂爱从南方回来,原本计划今晚独自出行,却被远坂爱挡住。
“你这个月的额度用得精光,不管是那小子招灾,还是你被谁盯上,都很危险。”远坂爱这话上官晴不是完全明白,但她能确定,可以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看书,对女皇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休息了。
院门忽然被推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晴暗暗叹气。这脚步声是远坂爱的,她很少走得这么快,女皇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进来的果然是远坂爱,也没回避上官晴,沉声说:“御马监的探子,锦衣卫的线人,都发来报告说下港魔人有大动静。镇魔司的探魔大阵那边也说探测到了恶魔之力的波动,就在坠星海上。”
女皇猛然坐了起来,丢开书问:“那里?”
“应该是,”远坂爱点头,再摇头说:“可那家伙并没有发来消息,路上我打电话过去,他没在是他妹妹接的,说没什么情况……哎……”
说话这功夫,女皇已经扑到旁边桌子上拿起了通讯器。
“接坠星海高德……”
说完女皇才意识到什么,赶紧把通讯器丢给远坂爱:“你再问问。”
远坂爱白了女皇一眼,接过通讯器,等了好一会才传出声音,还带着嘎吱嘎吱的背景音。
“总管大人吗?”那头是高德,气喘吁吁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没什么事,我、我在锻炼……对,锻炼!”
女皇已经瞪圆了眼睛,远坂爱嘴角抽搐着说:“看来你不只是忙,还很慌啊。”
“是……是啊,忙得慌死了,不,慌得忙死了。”高德明显心不在焉,“没事我挂了啊,哎哎……”
像是高德放开了通讯器,嚷嚷着“休走”、“继续”、“别以为我怕了你”之类的话。
屋子里冷气急速凝结,女皇的眼瞳渐渐变浅,发梢也变白了,表情更是冷得如冰雪女神一般。
“我是在练习剑术!跟人对练!”高德的声音又响起,“衙门事情太多抽空练练,哈哈。”
听笑声就知道那家伙说得有多勉强……
远坂爱一边朝正处于量子态的女皇/小丽摆手,一边对着通讯器冷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丽?”
“小丽啊……”高德喘得跟老驴拉风箱似的,“跟她说我这边一切安好,让她好好休息。”
明显的女子怒哼声跟着高德的话响起,依稀听那女子说:“要紧关头你还有这份闲心呢。”
通讯挂断,寒风翻卷,远坂爱是发丝倒竖,上官晴则是娴熟的一扑,整个身子压在书桌上,让奏章文书没有满屋子飞舞。
“我这就过去看看……”
女皇不见了,白发银瞳尖耳朵的小丽咬牙切齿的嘀咕。“看他到了什么要紧关头!”
“不会的吧,”远坂爱还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家伙不会这么……没良心吧?”
眨眨眼小丽镇定了些,柳眉紧蹙,点着头说:“的确,他不该是那种人。”
抱起了胳膊,她有些犹豫:“可刚才……”
这一抱注意到了什么,粉颊又泛起红晕,不知道是羞还是气。
“终究是男人,说不定腻了汤圆,要吃肉包呢。”她下了决心,“不管怎么说,总得去看个明白。”
“真的要去吗?”远坂爱冷静下来,“不管是朱莫离还是小丽,这个月的额度都用完了。如果遇上了什么事,婆婆在松州,长老们也各忙各的顾不上来,会很危险。”
小丽楞了楞,旋即怒道:“这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是他有没有被孽魔侵蚀的问题!我是相信他的,可他钉在坠星海跟下港那帮人面对面瞪着,难保那些家伙不会找出连圣山都不清楚的魔器用在他身上,他身边可有不少女人!刚才那声音有点像那个……该死当初我就不该把她安插过去!”
“如果他……出了问题呢?”远坂爱叹气,“不管是不是被侵蚀的,他的身体已经背叛了你。”
“这还不简单?”小丽这时候的表情语气跟女皇没什么差别,“阉了他!什么时候弄干净了再给他接回去!”
即便气氛不对,远坂爱还是噗嗤笑出了声。
“奴婢不明白,”上官晴怯怯的说,她还双臂大张整个人趴在桌子上。“高侍中不是在跟人练剑吗?怎么像是犯下了大罪一样?”
“小晴你懂什么,”小丽苦笑:“他那可不是练剑,是在真刀实枪的干。”
“我不知道真刀实枪的干是什么动静。”上官晴憨憨的道:“可我也练过剑,练到累的时候也会喘成那样啊。”
“你还真是天真啊。”远坂爱都忍不住抚额。
“既然陛下……哦,丽小姐说相信他,那就信他嘛。”上官晴继续道:“为什么事情总要往最坏的地方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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