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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慢。
祝龙起在心底这般说道,手中长刀随意一挥,竟是再次不偏不倚的挡下了徐寒这一剑。
“两招。”他笑着看向被他击退的徐寒,眸中寒光大盛。“我再让徐兄一招。”
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端是让场下众人心头发寒。
平心而论,方才徐寒所使出的两道剑招,招式算不得如何花哨,但力道与威势却极为骇人,场下众多通幽境的修士面对这样的杀招不说毫无胜算,但决计需要全力以赴,但观这位祝龙起,却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随意为之,便将这样凌厉的剑招轻易化解。
诸人都在那时将目光落在那位麻衣少年的身上。
他们知道若是这最后一招,徐寒还无有建树的话,一旦祝龙起开始反击,徐寒恐怕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他们明白这一点,徐寒自然也明白。
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提刀的黑衣男子,额头上汗迹密布。
却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徐寒这样想着,身子再次动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速度,还是一眼的直刺。
似乎这一剑比起之前并未有任何的变化。
黔驴技穷了吗?看着杀来的徐寒,祝龙起心底暗暗冷笑。他的刀再次挥出,想要故技重施挡下徐寒这一剑。
可就在眼看着二人的刀剑就要撞在一起之时,徐寒的身子忽的一矮,握剑的手腕发力,那一道直刺便化为了由下至上的一招上挑。
这一式,剑锋幽寒,角度刁钻,直取祝龙起的咽喉。
徐寒这变招来得极为突兀,台下的诸人可谓始料未及,纷纷在那时发出一阵惊呼。
而作为这一式剑招的目标,那位祝龙起先是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但随即冷笑再次浮上眉梢。徐寒此招,险则险矣,若是二人境界相当,祝龙起恐怕还免不了吃些暗亏,但奈何祝龙起的修为高出徐寒太多,这样的一剑落在他的眼里不过孩童嬉闹一般未有任何威胁可言。
他的刀便在那时随着一转,却是并非回防,而是直取徐寒面门。
有道是围魏救赵。
他相信以他的速度,这一刀定会敢在徐寒的剑锋之前劈开他的面门,而摆在徐寒面前的选择无非便是收剑回防,又或者死在他的刀下。
对此,他拥有足够的自信。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面对祝龙起那呼啸而来的刀锋之时,徐寒明悟过来,自己绝对无法先之一步将其击溃,因此果断的收剑回防。
但是,祝龙起这一刀上的力量显然比起之前的两次都强出许多。虽然徐寒的剑及时挡下了他的刀锋,却依然免不了在那时身子一震,倒飞出去。
就在大家以为徐寒暴退,而祝龙起必然乘胜追击之时,徐寒的手却在那时猛地伸出,一道寒芒自他袖口飞出。
“暗器?!”正要提刀上前的祝龙起一愣,不得不暂缓攻势,以手中长刀荡开徐寒挥出的寒芒。
那是一枚藏在他左臂之中的匕首。
击飞此物的祝龙起脸上的冷笑之色更重了几分,江湖比斗虽然未曾禁用暗器,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比武大会,并非江湖仇杀,使用暗器多少有些令人不齿。而徐寒既然做到了这种地步,便说明此刻的他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想着这些,祝龙起便要再次欺身上前,可这时,方才稳住身子的徐寒眸中一寒,裹着白布的右臂又是一挥,又一道寒芒飞出。
比起方才,这一道寒芒的速度与力道又要强出数分。
祝龙起见状赶忙提刀要挡,可这架势虽已摆好,那记飞来的匕首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贴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
偏了?
祝龙起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这徐寒当真是有趣得很,好端端的比武大会,使用暗器也就算了,还偏偏没有准头,今日过后恐怕徐寒就要成为大周江湖上的笑柄了吧?
他想到这里,心头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愉悦。他看向已经似乎没有再战之力的徐寒,正要说些什么。
啊!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惨叫,而徐寒的脸上也在那时忽的浮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祝龙起心头一震,莫名有些不安,他赶忙转头望去,却见那擂台边上的林开正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唉,不好意思,误伤误伤。”徐寒站起了身子,脸上哪还有之前被逼入绝境的惨然之色。他看着那到底的林开,脸上却是没有半丝的愧疚之色。“我就说嘛,这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你看,今日的订婚之事恐怕就没有林公子的份了。”
“你!”回过神来的祝龙起这时终是醒悟,这徐寒从一开始便没有想着要与他真的打上一场,而是在寻着机会,打伤林开,以让他无法在今日与方子鱼订婚。
林开毕竟是苍龙部御使林厉的长子,若是跟着他出了意外,即使他是祝贤儿子届时对方追究起来,祝龙起也不好交代,他当下也顾不得与徐寒的比斗,看向那些还在愣神的甲士便吼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找人给林公子看看伤势!”
那些甲士们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一人上前扶起惨叫的林开,一人则开始寻找医师。
只是,他们随行的医师并未赶到此处,此时去叫恐怕得花些时辰,而林开的手掌几乎被徐寒的匕首割开,鲜血横流,状况并不乐观,等到医师前来,恐怕已是来之不及,而至于那位随行的大人物,另有所图,他不愿先生,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不敢善做主张。
眼看着林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那些甲士们也慌了手脚。
而就在这时,一位甲士忽的看见人擂台旁那位穿着悬河峰弟子衣衫的秦可卿,他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拉住秦可卿,说道:“发什么呆!为公子看看!若是有个好歹”
或许是因为心头焦虑的缘故,又或是因为长夜司已经过惯了这飞扬跋扈的日子,他这一拉用力极大,还未回过神来的秦可卿便被他拉得失了重心,直直栽倒在地。
“你!”擂台上的徐寒见状,眉头一皱就要动怒。
可就在那时一道寒芒忽的亮起过,犹如长夜尽时天边的第一抹日光,耀眼又灼热。
它快而急的划过了那位甲士的眼帘。那甲士只觉眼前一花,便见自己伸出的手,在那时自手腕处,齐根落下。
噗。
一声轻响荡开。
那只手掌落在地上。溅起了些许尘埃。
甲士的身子顿了顿,他还并没有接受到自断臂处传来的剧痛,而鲜血却已然在那时自伤口处喷涌而出。
“啊!!!”带着犹如白日见鬼一般的惊恐惨叫声终是自那甲士嘴里响了起来,周遭的诸人亦都无法想象一场好端端的决斗怎会变作这样血腥的场面,他们却是陷入了深深震惊之中,嘴里发不出半分声响,只能是愣愣的看着此间的场景。
演武台静默了下来。
只有一位身着白衫的青年在那时迈出了脚步,走到了摔倒的秦可卿身前,伸手将还发愣的女孩扶起。
然后,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厌恶的看了那惨叫的甲士一眼,嘴里吐出一段冰冷的字眼。
“这儿可不是你长夜司能够撒野的地方。”
那道惊艳诸人的寒芒亦在此刻飞道他的身前,遁入他的袖口。
这时,终是有人看清了一些,那寒芒似乎是一道飞剑。
一些甲士上前按住那断臂的甲士,而更多却拔刀走到了青年的跟前,神色戒备,杀机凌冽。
“谢谢周大哥。”秦可卿脸色有些发白的对着那青年说道,这样的场面对于女孩来说还是太过血腥了一些。
“无碍。”男子笑了笑,示意秦可卿走到自己的身后,而自己则直直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甲士。
“诸位想要动手?”男子如此问道,眸中并无半点惧色,反倒是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
就像是久未食肉的恶狼,终于看见了肥美的猎物一般。
那笑意,狂热中带着狰狞,狰狞中却又裹狭着平静。
黑压压的甲士之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在看清那男子使出的剑招之时,眸中寒芒亮起,他的身子向前迈出了一步,但又似乎有所迟疑,忽然停了下来,并未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动手,而是在那之后沉默的立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些来自于长夜司的士卒何曾受过这样的挑衅,从位极人臣的牧王一门到盘根错节的天策府,能与他们角力的事物早在这些年一个接着一个的毁灭在他们手中。他们享受惯了世人敬畏的目光,而这男子的挑衅落在他们眼中,才会在此时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与胆大妄为。
哐当!
一声声脆响升起,勿需多言,长刀出鞘。
长夜司的威名从来都是靠血肉与性命堆积起的事物,而眼前这个的男子很快便会成为那万千筑基石中的一块。
祝龙起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此行的目的本意是取得与玲珑阁的合作,顺道再在这些江湖草莽之中立下威信,却不想他的计划还未展开便连连遇到阻碍。饶是以他沉稳的性子,此刻也难免有些焦躁。
他的心里虽然也对着忽然出手的男子恨之入骨,但此刻显然不是刀剑相向的好时机,这毕竟还事关玲珑阁与长夜司的长久合作。
因此他压下了心底的怒火,迈步走到了擂台的边缘,沉着眸子看向那位白衣男子,张开嘴就要说些什么。
可是话未出口,一只脚便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背上,措不及防的祝龙起身子一个趔趄,竟是跌倒在了擂台之外。
仰面而倒的姿势自然是说不得有什么风度可言,也免不了沾染上浑身的砂砾。待到他狼狈的爬起身子,怒目看向身后。
却见那右臂裹着白布的少年此刻正站在他方才的位置,单手负剑,衣袂飘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般模样颇有些少年英才,难逢敌手的寂寥之味。
然后,少年张开了嘴,甚是惋惜的说道。
“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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