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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多方联军也不是不想分散逃,但跋提太混账,诸王没有经过事先沟通,等待全军的逃窜发生后,想要再配合的话,哪怕是诸王有那个心思,乱糟糟的场面下又该怎么去掌控军队?
军队是由一个又一个的个体来形成一个集体,一个人就有一副身体和一个思想,导致想要拥有配合需要长年累月的集体训练,训练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将训练的成果实施在实战又是另一回事。
彻底恐慌了的人,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可别再去提什么配合,剩下更多的是一种倾向于本能的从众心理,哪怕是有少数人保持清醒也无法去阻止更多失去理智的人想干什么。那就是发生灾难的时候,明明朝某个方向跑是找死行为,可一旦人们跑了起来,方向就改变不了,就是有理智者不想跑去送死,他们也会被裹挟着去送死。
发现那么逃下去不是办法的诸王,甚至是那些已经明白这样跑被追上会死的人,他们想要做出改变,关键是绝对多数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人人手上拥有一套即时的通讯设备,更没有人能让所有人下意识盲从,那对于多方联军的悲剧只能是持续那么演着。
跋提有没有后悔?以柔然人一贯的尿性,他虽然是柔然的可汗但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柔然人,一旦开始跑之后就闷头跑,再来是受限于视野的关系,估计根本不知道后方是个什么状况,也就谈不上什么后悔。
柔然人的愚蠢现在还不太出名,可要是与之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们蠢。柔然与匈奴、鲜卑都不一样,他们崛起的时间太短,还没遇上什么像样的对手,被称为“最弱草原霸主”并不是没有原因。
史上的最弱草原霸主,他们的蠢是与自己的崛起过程有关,比如长期交战的东高车和偶尔会打一打的西高车也没聪明到哪去,谋略是什么玩意就没玩过,打仗全靠汇集好人手就上,对上了就拿人命去拼,谁先死光或是谁先逃跑就等于分出胜负。
能够被划到多少聪明一些的部族,比如没落了的匈奴人,又比如同样是盘踞草原的拓跋鲜卑,越是离中原近的胡人就代表越聪明一些,按照文明的区别就是开化与未开化,可开化了的胡人都是将眼睛盯着中原,真没有想过去找柔然人的不痛快。
柔然人的愚蠢是到了北魏时期才广为流传。
那个时候柔然人已经将东高车吞并,西高车也差不多是被驱赶到了西域,境内开始出现契骨和赦勒两支新兴部族。柔然到了这个时候,兴趣是在欺负北凉等国,同时也时不时会去北魏的地盘上大打草谷,其余更多的时候是在欺负契骨和从东高车分裂出去的赦勒身上。
由拓跋鲜卑再次建立起来的魏国(北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力是与南朝进行对抗,百分之十以上的精力是用在东北方向的契丹和库莫奚身上,剩下的那些精力才是应付柔然。
关于柔然人是如何如何的蠢和冥顽不灵,就是北魏在一连串的事件中替柔然扬名,但必须说柔然人是真的蠢,蠢到后面死得莫名其妙,被一支叫突厥的部族很快就替代和消灭,终其一生对中原区域造成的伤害远远不如曾经的草原霸主,与后续崛起的蒙古、鞑靼、俄罗斯对东亚大陆的伤害更是没得比。
作为北魏建立者的祖宗,拓跋什翼健在逃窜进入狼居胥山区域的时候,再看到跋提是真的想要冲过去一掐把捏死。
能够跑回狼居胥山的诸王,有一个算一个是真的想把跋提弄死,他们一开始是十多万人风风光光外加浩浩荡荡要去消灭五万不到的汉军,一阵仓促的逃窜演变成无法挽回的溃逃,经过大概半个月的逃亡回到狼居胥山,回来的人竟然只有一万不到!
多少是死在被追杀的路途,又有多少是跑散,还有多少被俘,多方联军包括诸王在内谁也说不出清,他们只知道自己很惨,是非常非常的惨。
经过大约千里的大逃亡,跋提回到狼居胥山的大帐,下令征召各部落赶来狼居胥山后,是直接呼呼就睡,并且吩咐除非是汉军杀过来,要不然谁也别打扰。
作为东道主的跋提在损失那么大之后还能那么潇洒说睡就睡,其余的满身狼狈和满心疲惫的慕容俊和拓跋什翼健很快碰头。
“凉王呢?”拓跋什翼健比起之前瘦的快皮包骨,双眼深陷和一大圈的黑眼圈,有那么些惊讶和痛心:“没看到凉王的身影,也没有发现苻洪。”
慕容俊的模样绝对比拓跋什翼健好不到哪去,他直接说出拓跋什翼健绝不想听的答案:“凉王跑在最后,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苻洪……不太清楚是什么状况。”
他们半个月的逃亡,前六天是真的被逮着杀,到了第七天才由苻洪率先领着可以指挥得动的人向北乱窜,苻洪开了个头像是一个提醒,被追的连自由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的逃兵有样学样,诸王更是赶紧地伪装混在人群逃窜,能不能逃得过完全是看运气。
四散而逃真比集中在一块有用得多,至少不用目标明确地被汉军一路逮着杀,问题是四散之后想聚拢起来无比艰难,结果也让最后逃到狼居胥山的人连一万都不到。
拓跋什翼健最后的印象是,汉军绝大多数的骑兵也是四处出击追杀,追杀朝狼居胥山方向逃的汉军最凶和最猛。他想了半天才记起张重华从一开始就是落在逃跑的最后梯队,一想到这个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太他妈狼狈,太他妈惨了。”慕容俊想发火,身子骨却是虚得连火都发不出来,只能咬着后牙槽:“孤打算稍作休息就向东而去,从鲜卑草原转道大林(大兴安岭)回去。”
拓跋什翼健基本上也被一路的追杀折磨得没脾气,顺着口也说:“寡人会取道北海,再沿途南下。”
两人说完就安静下来,先是大眼瞪小眼忽视了一小会,最后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其实都快疯了,想一想来草原的目的,是来干什么,稍微一想就脑仁和胯下的双蛋都觉得疼,有种要放声大骂“这他妈算什么事”的冲动,可骂了又能怎么样,只能是继续哀怨和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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