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避娇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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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翌日大早，太阳刚从山后露出发梢，张吉抑制着力量，控制着频率拍着王凌的房门，极力轻声唤道：王凌兄——王凌兄——话音刚落，门就被急迫地拉开，王凌扶手施礼道：张吉兄——有劳了——说罢便抬手迎张吉进屋就坐，张吉进入屋内，急忙跪坐案前，看着王凌掩藏的喜悦之情，扶手还礼，平缓着情绪说道：王凌兄——切莫着急，商郡府差紧急通知，今日码头停运，闲杂人等回避，据传昨夜开始，鸡鸣狗盗者，亦已全部收监！王凌见势也急忙落座，犹豫地问道：张吉兄，莫不是——“云信”——被那贼人，欲问罪于我？张吉两手放于腿上，喘着气摇头而答：王凌兄，“云信”安好，切勿担心，与你无关——据通告，雍皇巡行东方郡县，首次东行，登太山后而归，沿东海，由大河转大江，到老襄国，今日——将途径武关，从商於驰道，回还国都！王凌面露愉色，叹气而道：无非——歌功颂德，还冠冕堂皇，不过结束战争，天下凝一，也算——百姓福报！张吉警惕地看向门外，向王陵示意道：王凌兄，隔墙有耳，谨慎言谈，安然处之！话音刚落，店主就站在门外唤着，王凌起身走向门口，张吉也紧跟着，双方施礼后，店主将张吉所告之事，又重新讲述一遍，临走时店主特意说道：若客官——不愿瞻仰，雍皇龙颜，勿必——待在屋内，切莫——四处游荡！王凌施礼而谢，两人再次回到屋内；张吉略坐片刻，起身施礼道：王凌兄，我先回码头，归程时间，容我探问，再行告知！

日上杆头，小风飘摇之时，吵嚷的谷口，激荡的江水，顿时都安静下来，沉重的车辙声，整齐的马蹄声，富有节拍的脚步声，猎猎旌旗声，戟戈闪烁，铠甲闪亮，光辉与日光同映，“雍皇万年——雍皇万年”的呼号声阵阵——在一片唏嘘溢美，褒扬传播声中，日头已经开始西斜，江水和着街道又开始鼎沸起来，码头上的拉纤声也愈发响亮，王凌跪坐于二楼的窗前，安然欣赏难遇的盛景——店主便带着一人在门口唤道：客官，有人找你！

王凌闻听，急忙起身走到门口，见一身穿黑色斗篷之人，低头站于店主身后，从身形与滑落的头发上观察——应是女客；王凌诧异之中忙向店主施礼，店主坏笑还礼，躬身退离；女客躬腰施礼道：公子，冒昧打扰！王凌也忙施礼道：未曾打扰——未曾打扰——女客低声细雨说道：家兄甚忙，委派前来，邀请公子，前去码头，今晚启程！王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慌忙施礼，犹豫问道：姑娘乃是——张吉兄？女客听罢，羞涩地抬头看向王凌，赞同似的浅浅而笑；王凌这才看清，虽未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丽容貌，但也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玉立之姿——女客不由得低下头，轻声说道：公子，行囊是否——收拾齐整，我来帮忙！王凌经此一问，才觉失态，移开目光，忙抬手施礼道：姑娘，归置整齐，静候家兄，劳驾——姑娘带路，随你前去！

在店主和侍者的躬腰相送，长吁短叹中，两人走出客舍，王凌牵着马，紧跟在女客身后，出谷口向东——太阳绕过山梁，洒在路上，两人一马的影子相互旖旎在一起，不行上百步，便可见树影婆娑里的码头，纤夫、伙夫、马匹、大船、小舟——把不大的码头挤得密密匝匝，人影憧憧；王凌和女客刚走上码头，张吉就在船头向王凌唤道：王凌兄，失礼——失礼——快快上船，马儿——先系在树下，待归置好，再牵上船！王凌听闻，扶手施礼，笑答：有劳——张吉兄！女客转身签过白马，将缰绳绑在就近的树干上，轻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舱内已经收拾干净，船工们也整备待发，女客带着王凌走到船头，张吉走过来，扶手施礼道：王凌兄，多见谅，方才——无法抽身，特让舍妹——前去邀你！王凌还礼笑答：张吉兄，叨扰——叨扰——说完又朝其妹施礼，姑娘莞尔一笑，施礼说道：公子，如蒙不弃，称我白葭！王凌听罢，眼里若含醉意，说道：白葭姑娘，有劳——有劳！张吉看着两人，“呵呵呵”大笑起来，笑得两人手足无措，张吉朝白葭说道：妹妹，差人牵马登船，顺带——准备酒食，我与王兄，一路畅饮！白葭施礼而退，张吉指了指船头布置好的案桌，说道：王凌兄，舍妹此次前来，只因家母——旧病复发，故与你同归！王凌跪坐案前，按捺住心情，忧心说道：令堂——病情如何？张吉撩开衣衫，相向而坐，说道：但愿——小恙无碍！王凌叹气而道：祈愿——天下太平，人人康健！张吉也长吁口气说道：但愿——但愿——不过，王兄——所托之事，定会——记挂于心，再来商地，待我——仔细探查！王凌抬手示意，阻止而道：张吉兄，令堂——身体重要，探病首要，所托之事，从长计议！

太阳已经落山，码头已没有刚才的吵嚷，影影绰绰地已经有船灯亮起来，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在江上，把江水的腰身照得晶莹发光。两人正说着，一船工前来告知张吉：主家，马匹已经——安顿妥当，是否归航？张吉点头应道：掌灯启程！船工大喊一声：掌灯——启程——

白葭随着声音也走上船头，将酒食摆上，张吉看着王凌，朝白葭说道：妹妹，要不留下，一同赏月！白葭看了看王凌，又看了看张吉，笑着退后两步，躬腰施礼说道：公子，哥哥，白葭——先回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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