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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空气却不陷于安宁,反而令人焦炽得沸腾,公安部门加快速度,警车如星火流萤,疾驰而过,开展大型抓捕行动。
目标是一个小黄毛,大型诈骗团伙的漏网之鱼,已经整整三天,终于又找到一丝踪迹。
“铛个啷个铛,铛个啷个铛……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耿辱轻哼着,吊儿郎当地插着兜,倏然,兔子似地跳起来,蹭着墙壁速地拐转,飞窜巷间,背后持枪舞械的警察穷追不舍。
“他娘的这小崽子,真能跑。”警察一边追一边骂。
耿辱手一撑,翻过矮墙,灵活又转入另一条巷子,强光手电照射,只捕抓到半个背影,扑过去,人影早已消失。
“右财大街,”警察听到呼叫机,立马提步绕路,三五下,看见路灯灯影一闪。
“截住他!”警察大喊。
耿辱身体轻快,面前出现腰挂手铐的警察,跨大步跃过道路栏杆,一辆汽车擦身而过,衬衣皮毛被风掀起,左边围堵,耿辱一滑,两三步踏废弃衣柜、凳子、垃圾桶爬上房顶,滑步一滚身,不见踪影。
警察追到房顶下,已无声寂静,呼吸声、头发丝都没留下,第三次行动追捕再次失败。
“上辈子是老鼠吧他妈的。”警察没忍住骂道。
耿辱挨在墙后,紧贴墙壁,听见离去脚步声,同时,右耳微型通讯器响起“没事吧,毛小文出来了,在南巷。”
“甩掉了。”耿辱往外瞥一眼,余光收缩。
“小心点。”姚陶在另一头说,“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不知道对面什么底细。”
“记得五险一金丧葬费,风水宝地七天席,毛巾糖果菊花茶,少一样我都不干。”耿辱动身。
姚陶放下对讲机,转身,小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几个同僚正紧张凑集规划,数个电子屏幕,监控,便携式的设备,桌椅。她从容指挥“拖一拖他们,不要让他们察觉,必须关注毛小文,尽量让桃花命被抓到前拿到u盘。我去接应一下他。”
这次的实际行动,是对准当地黑恶势力官商勾结的清剿行动,这位当地副局长依官弄权,勾结犯罪,毛小文手上的u盘就收录了大量证据。耿辱在诈骗团伙潜伏半年,把内部弄垮,副局被迫自割腿肉,捣灭了着珍贵产业,活口不留。
毛小文太过于渺小,以至副局都忘了,一直以为u盘已经销毁,只需要把黄毛抓到除掉就万事大吉。
“小毛,”耿辱见着人,叫喊。
路灯旁的人影颤抖一下,见高大的黄毛,双唇动动“哥,”
通讯器又传来声音“转移,东南五百米来两个人。”
耿辱加快速度,拉起小毛“这边。”毛小文很听他的话,跟着跑,两人躲入一游乐园的建筑工地。
姚陶看着红点离自己越来越近,拨开平板,指示支援。耿辱这是在留后路,万一自己失败,姚陶也能派人截住毛小文,两面包抄。
“哥,”毛小文蜷起身子,瑟缩,“我好害怕。”
“别乱想。”耿辱撕一条破布,咬着,包扎刚刚划破的伤口,“不就被凶神恶煞追两回嘛,怕什么。”
“万一被抓到了呢?那东西在我手上,一交出去我就得死。”毛小文焦急了,几乎快哭出来,“哥,我不想死。”
“这容易,给我。”耿辱速战速决,“有事你就推我出去,我帮你担。”
耿辱救过毛小文多次,毛小文把他当亲哥哥看待,小毛攥紧裤袋里那指甲块大小的东西,抽手而出时犹豫一下,“哥,不行,这东西到了你那儿会给你带杀身之祸的。”
耿辱摁抚他肩头,迅速而言“别杀不杀生了,你不是还有个奶奶吗,我出租房床底有点钱和□□,你赶紧拿了买车票回老家,我身手好,无亲无眷,死了没关系,你就当我吃素吧。”
小毛感动,正欲递出。
“——哔!”警笛声忽地大响,似四面包围,小毛一收手,转身就跑。耿辱回瞥,不是姚陶的人,暗骂该死,追赶毛小文。
警方穷追不舍,跟癞皮狗一样,耿辱心觉麻烦。
他脚步一拐,黑暗中警察见黄毛右转,紧跟。耿辱快马加鞭,腾空翻身,耳机响起“我让人去截。”
耿辱落地一滚,疾驰,余光瞥见路灯晃影,“不用,找到了。”
他拐转,忽地,枪口紧对。
静止一秒,他伏声躲闪,警察伸手抓他,扑空,耿辱三秒翻跃,扶手架,跳入水渠,踩浅水再一侧跃,跳入大桥,高低差数十米,他轻灵落地,往刚刚所记的方向奔走。
两个警察追到隧道高处,见黄毛,掏出配枪。
姚陶让高处绿化带的狙击手准备,枪声一响,射出的子弹被另一颗子弹打偏,耿辱听到清晰两遍的“咻”声,擦破空气。
突入而来的浓重枪声更把毛小文惊得愈发慌张,耿辱顾不得惊心动魄,见他往隧道外出,心料定有包围。
“等会小毛,听我说,”
话音未落,一子弹擦肩而过,耿辱骂“操”,眼见小毛慌不择路,横穿过隧道。
隧道已封,无车驾驶,耿辱借隧道形状躲入射击盲点,斜斜追过去,身后两个警察已经翻身下平地,射击,耿辱歪身躲避。
轰隆一声,警察摸着空掉的弹匣,急上眼骂“这小黄毛真——”
刹车声刺入耳膜,一辆大货车遮盖住所有光线,黑山覆压,将眼前一切吞入黑暗。
倏然,一切静止。
空气流动卷挟住耿辱,模糊间,感觉重物碾过,头发撕扯,血肉流出。他翻卷两下,骨头清晰碎裂,血液黏稠溢漫,他瞬间失去意识。
突然冲进来的大货车把耿辱吞没,急刹的轮胎发出尖锐“吱——”响,盖住所有嘈杂。
嫌犯,这是,死了?
“行动继续,”姚陶瞳孔颤动,忍住理智下命令,迅速吩咐,“120,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刑远林去抓毛小文,生死不论,其他人,救人。”
耿辱被卷入车底,骨头尽碎,只剩皮囊,面朝下,发丝凌乱,整个人如一团随意丢弃的破布烂条,生气全无。
卸去轮胎,将人从车底拖出。
头皮撕裂,黄发被卷入轮胎之间,扯断一大缕。姚陶碰一下他的手,感觉皮层软趴趴,呼吸已停,脉搏仍存。
两位追行的警察看呆了,半秒后立马过来帮忙,不忍直视血肉模糊。
救护车到,一阵促响,医护人员进行施救。耿辱浑身创伤,大面积皮肉外露,身上多处被碾成粉碎性骨折,体无完肤,生命特征微弱,姚陶看着各种抢救机器被搬下来,对医生说“他很重要,请务必救活,植物人、脑死亡也没关系,有命就行。”
两位追行警察认出姚陶身份,震惊到说不出话“长官,他,他是……”
她有瞥一眼两个彻底呆滞的追行警察“这货车司机是你们副局指使的吗,这是我的人,如果他死了,告诉你们副局,他一家人都别想安生。”
医生抢救半小时,心率仪上“哔——地一声,归于平线。
抢救无效,耿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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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黑暗过后,他看到一大片光亮涌来。
他瞬间被温暖包裹住,血腥味变成花香,肆意挤进毛孔。
透过光亮,他看到朦胧成片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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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远林已携毛小文身上的u盘而归,听到声响,心一凉。
本想出口的“姚队,节哀,”被姚陶的面不改色堵住。他一滞,听见姚陶吩咐“联系所有医院,不论价钱,把最顶尖地板医生都请过来,要什么设备就调,不行就买,他死了都要让他活过来。”
刑远林觉得心里也泛起一阵伤感,又听到姚陶冷静又叹气的声音“打电话给礼湘云,叫他联系一下斛桐,请她出山。”
刑远林一愣,知道这不是气馁话,立马查找,忽地想起“姚队,昨天族内有个做医生的来了这边学术交流,听说很顶级,国内数一数二。”
“叫什么名字。”姚陶暂时不想让族内知道。
“尺尚。”刑远林答。
姚陶心里一顿“立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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