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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关内侯七杀。
扶渊端正地行了晚辈礼,他二人都是上神,人家比自己多一个爵位,又多出一本赫赫战功,他对这位前辈,敬仰有之,好奇亦有之。
七杀是除了扶渊之外最年轻的上神了,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而七杀,原本指的是一颗凶恶残暴,不吉利,却又孤零零的星星,又是什么样的人会以此为名呢?
“你,过来,我有事,求上神指教。”七杀上神说话很是生硬,也很奇怪。
磕巴?没听说呀。
“我?”扶渊指了指自己,见了七杀点头之后,便道:“指教不敢,不知侯爷……”
“过来。”七杀又道。
“喔。”扶渊觉得有些奇怪,和成松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七杀走了。
可能行伍之人都是这般,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的。
七杀转身向章华馆的反方向走去,路上扶渊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一声,七杀却只说了一句“过来”。扶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得按捺住性子,跟着他往前走。扶渊跟着七杀向宫殿深处走去,越走越偏,渐渐的连灯都没有了,扶渊觉得,这种地方他带个宫女过来还解释得通,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黑灯瞎火的算个什么事儿。
直到一处月黑风高,阴风鬼影,带姑娘来都不合适的地方,七杀才道:“到了。”
“不——”“知”字还未出口,七杀便突然转身,弯刀映月,斩开夜色!
“寂历1扶渊喊了一声,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御前带刀的资格,刀押在宫门处了!
扶渊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关内侯的弯刀劈成两半。我去他大爷的,大过节的交代在这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眼前忽有黑影闪过,然后就是刀锋破开血肉的声音,再然后,他面前一派月色清明,花影摇曳。
扶渊与救他的人藏在离七杀不远处的复道里,这些宫殿似乎已经废弃多年,复道里堆满了杂物,两个七尺男儿藏进去,也要前胸贴后背,才能不被发现。
“你,布结界。”扶渊身后的男人抓着他的手腕,摁在了眼前的结界上。七杀是上神,只有扶渊这个相同等级的人布下的结界对他才有效。
男人喘息的声音很大,胸膛剧烈起伏着。
“侯爷,你受伤了。”扶渊道,声音依然冷静。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遮月侯云垂野!
“不碍事,……扶渊,你看着,”七杀在他们面前走过,因为结界的缘故,没有看到他们,“七杀后面……脖子,有一根针,看到了吗?他是被蛊虫暂时控制了,把那根针拔出来,就行了。”
“如果,不拔出来呢?”扶渊忍不住皱眉。近七杀的身,还真是高难度动作。
“那蛊虫会在他身体里产卵,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下蛊的人也不能控制,至死方休。”云垂野下巴搭在他肩上,手紧紧扣住他的腰——他伤得太重了,外伤倒还好,要命的是被煞气震出的内伤。扶渊虽不喜与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情况特殊,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
“哦,那得快点。”扶渊探头,注意着七杀的动向,“我先给你治伤。”
“我说了不碍事——”
“挨了他一刀,轻的残废,重则身死。”扶渊把手抬起来,递到云垂野面前,把纯净的真血逼出来,“吃了。”
“……我不吃人。”云垂野有气无力,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啧。扶渊抬着胳膊,艰难的把它送到云垂野背后的伤口上,把自己的血抹上去。他发现七杀的行动很规律,只是在一小片范围内兜着圈子,“这样吧,侯爷若是信得过我,一会儿趁他转身的时候,你窜到前面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去拔。”若是扶渊慢了一步,云垂野就会变成七杀的刀下亡魂,但若是反过来,扶渊担心云垂野的伤不足以让他近七杀的身。
“好,我信你。”云垂野似乎没有想那么多。
二人一拍即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到七杀一转身,二人便像流光般蹿出,七杀的刀在离云垂野不到三寸的时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怜遮月侯刚想长舒一口气,就听到七杀身后的扶渊一声惨叫:
“哇啊啊啊啊蔼—1
“怎么了?1云垂野刚咽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虫!虫子1扶渊惊魂甫定,勉强把那只被他甩出十米开外的蛊虫给捡了回来收好。
云垂野:“……”
“不过话说回来,侯爷怎么在这里?”扶渊喘了两口气,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我看关内侯有些不对劲儿,便跟过来看看。”云垂野也不在意扶渊方才的失态,轻描淡写道。
二人检查了一下七杀,他体内已经有一些虫卵了。扶渊给他喂了自己的血,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就把他往地上一扔,灌了酒,又摔了一个酒坛子,伪造了一个一杯倒的现常弄好之后,扶渊又去检查云垂野背后的伤,刀口最深的地方已经痊愈了,还剩下被凌厉刀风所伤到的地方。
扶渊想取血为他疗伤,却被云垂野一把拉住:“不要浪费你的血。”
“侯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因我而受伤,怎么就算浪费呢?”扶渊坚持道。
扶渊为他处理好之后,二人便联袂走回章华台。扶渊估摸着,“陈情”那一段也差不多快到了。
“我多嘴问一句不该问的,你得罪谁了,他要这么对付你。”云垂野神色凝重。
“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扶渊嗤笑一声,“也有可能是关内侯得罪人了呢?或者那人想让皇宫大乱也未可知。侯爷不妨给我讲讲,这蛊虫的玄机。”
“……”云垂野似乎是不满意扶渊吊儿郎当的态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蛊叫傀儡蛊,原是以前云都那边驯兽所用的蛊虫,这个不过是个简易版本,真正厉害的,无需金针作引,下蛊的人和被下蛊的人甚至可以在灵台里沟通。这蛊最神奇的是,被下蛊的人一切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会无条件的听下蛊人的话。后来因为拿它害人的太多,朝廷就给禁了,但怎么可能灭的干净,不过是明面上没有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就奇了怪了,关内侯好歹也是上神修为,怎么说栽就栽了?”扶渊摩挲着下巴。
“这我怎么知道。”云垂野轻笑。
“那若是中了蛊怎么办?”扶渊问道。
“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用你的血就能把蛊虫逼出来;若是没有血就麻烦了,得找到制蛊或者下蛊的人,否则无药可解。”
“喔,原来是这样。”扶渊若有所思,“侯爷,恕我冒昧,能不能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那个……就是您对周师姐……”扶渊颇为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被拒绝了,说起来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怎么?你很在意吗?”云垂野打断他。纵有夜色遮挡,扶渊也觉得那人似乎不高兴了。
“没、没有啦……”扶渊忙着解释,“您别误会,我对周师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小神听闻您并未见过周师姐,所以有点好奇……是我唐突了,侯爷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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