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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讨厌,讨厌死了。扶渊怒气里带着委屈,心想这人以后登基了定然是个忠奸不分的昏君,等钟离宴的君位稳了,他就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他是往后宫走的,钟离宴没有拦他。
扶渊冷着脸走到了后宫,才想起自己是空着手来的。若是平常,扶渊一定会说金啊银啊什么太俗气,不如他一支带泪的白玉兰,或者干脆腆着脸空手去敲钟离宁的宫门。可他现在摸不准钟离宁是什么态度,选择性的去忽略了那天的那个拥抱。
再傲又如何,在他们面前,扶渊永远都是不自觉地卑微了起来。
时辰还早,先去宫外给宁儿准备个礼物什么的吧。扶渊又急匆匆地往外走,回连远殿找十五,让她陪着自己去挑首饰。
十五第一反应是扶渊要买来送给自己,扶渊说了帮忙之后,十五便觉得他要买给心仪的姑娘。可看扶渊这神情,比起忐忑更像是凝重。十五本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又想起初一常常告诫她不要什么事都随便乱问,便缄口不语了。
看他这个样子,也是不想别人问的吧?
扶渊本是想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就赶紧回宫,却不想在首饰铺里遇到了一个他以为会单一辈子身的老熟人。
周二爷。
扶渊既是给钟离宁挑,定然会去最好的首饰铺子,也定然会直接去让店家把时新的少女首饰拿出来挑。
诡异的是,周二爷与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二爷?”扶渊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儿?”二爷也惊讶的张大了嘴,想不到扶渊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吧?扶渊不作回答,眯着眼打量周二,心说莫非周同尘要有婶娘了?看这架势,是要老牛吃嫩草,可真不要脸。
二爷见他不回答,又看到他身后的十五,不禁也眯起了眼:扶渊这臭不要脸的,就知道他把那个姑娘带回连远殿没安好心。
两厢打量了半晌,掌柜的瞅着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常文山殿二爷和连远殿的扶渊上神,伺候好了好处多多,若触了这二位谁的霉头,他这个号称帝都第一的首饰铺也甭想再干下去了。
二人听了掌柜的话才反应过来,皆是皮笑肉不笑。
“原来是二爷,好巧埃”
“是啊,好巧埃”
他们不知道对方买首饰的真正目的,却都看出了对方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最后十五挑了支金钗,中间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雪白樱花,又对称的在两边镶了粉晶的小花,缀以金枝与珍珠,的确很适合宁儿。
扶渊挑了支金步摇,金枝玉叶掩映着一轮满月,坠着蓝晶与精致的金链,想来小姑娘戴着这个一定会很漂亮吧。
扶渊结了帐想走人,却正巧赶上了二爷过来结账。
掌柜的给二爷包的是一个纯银的梳篦,其上是云鹤与松柏,松柏上镶了珍珠,下面又镶了细碎的流苏。这银篦看上去重的很,实际上里头都是空的。倒不是为了省钱偷工减料,而是考虑到这些大家小姐们脖颈的健康问题,要知道,这空心的技艺,可比纯银锻的还贵一些。
小姑娘戴这些终归是素气了些,难道二爷买来是送给侄女的?扶渊从未见过周和光,可就是觉得那名女子是这样的人。
可二爷的表情,又不像是给侄女买东西。
算了,自己这堆破事还理不清呢,干嘛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扶渊拿了装着钗子步摇的锦盒,急匆匆地回了宫。
不巧的是,钟离宁昨日守了天帝一宿,扶渊到的时候,她才歇下。重华宫的宫女秋锁见扶渊过来,只隐晦的提了一下六殿下最近休息很不好。
扶渊自然不敢贸然打扰,把礼物留下,就离开了。
他转头去了钟离寒霁那,探病,送温暖,就便敲打敲打她。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就连守门的小宫女,看起来都是个颇会审时度势的。
扶渊说明来意,宫人们便二话不说的领他进去,连通报一声征求钟离寒霁的意见这步都省了。左右无论钟离寒霁见与不见,扶渊上神都是要见她的。五殿下虽是公主,但人微言轻,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麻烦他们多跑这一趟。
这些宫人并非与钟离寒霁一条心,却从未和钟离寒霁做过什么亏心事,八成是盼着树倒猢狲散,离了这个倒霉的,自己再分一个更富贵的主子。
钟离寒霁似乎还病着,缠绵病榻,宫女唤了几声也没起。几名宫女面上都尴尬得紧,若非上神在此,有些人定是要咒骂出声了。
扶渊却示意无妨,屏退众人,隔着一扇雕花的屏风与钟离寒霁相对而坐。
“人都走了,五殿下不必再装了。”扶渊道。钟离寒霁称病不出,不仅仅是为了躲他,更是要躲那些宫里的人。那些人杀人不见血,比扶渊这种摆明了要害她性命的人更加可怕。
屏风后面传来几声咳嗦,便再没了声响。
“钟离宴既然舍不得你这个好妹妹,那我自然也不会动你。”扶渊开门见山,“殿下爱信不信,但如果殿下为了自保,做出什么伤害他们兄妹的事,可就别怪本上神无情了。”
对面久久没有回答,扶渊想她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在大事上犯傻,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上神留步。”钟离寒霁终于开口了,“二皇兄与宁儿都是小女的亲兄妹,小女又如何忍心加害?只是我现如今的情况,上神也见了,你觉得我那仁慈的哥哥会不会主动来帮我呢?”
略带威胁,却也是事实。
扶渊没有反驳,心早已冷静下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钟离寒霁也不曾问过陛下如今情况,其人冷漠薄情可见一斑:“你想要什么?”
“小女不求上神出面保我,只求上神能让后宫里这些人消停下来,告诉他们我是动不得的。”扶渊感觉屏风后的那人在笑。
“哼,这条件公主要是早些提还好。”扶渊冷笑,“公主久居后宫,不知前朝动向。我现在已是自身难保,不好拖着五殿下下水。”
钟离寒霁半信半疑,还欲张口,就听得外面那人道:“现在前面忙得很,公主可以试试,你的哥哥妹妹是否还顾得上你。时候不早了,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随即便是殿门开合的声音,与一众宫女送扶渊离开的声音,俄而空旷的宫殿又恢复了死寂。
钟离寒霁脸上没什么表情,紧张,恐惧,悲伤,忐忑……什么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她已经麻木了。那双与钟离宴一模一样的淡金眸子越过重重宫墙,目送着扶渊离开。
沉静如水。
扶渊既然想与她做交易,没有等价的筹码怎么行呢?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钟离寒霁忽然笑了,美眸如洗。扶渊这人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狠狠踩在地上。自己手中的筹码这么重,不知道扶渊他拿不拿的起来呢?
【作者题外话】:今天也是一章~哥俩吵架了(捂脸)。好久没推歌了,今天推洛天依的《大氿歌》,氿音酒,是酒的第二次简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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