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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饭食下肚,扶渊倒不是很饿,就是馋得紧。折卿怕他积食,不许他喝太多,只用了半碗,便把食盒收走了。
她收好东西,正巧田水月下了早课过来,她起身见了礼:“田姑娘好。”
“折卿姑娘。”田水月忙还礼,她动作不似折卿那般行云流水,十分生硬拘谨,“上神醒了?”
“醒了有一阵了,今日精神倒不错,喝了小半碗粥呢。”折卿笑眯眯的,好似看不到她这蹩脚的礼仪,“婢子还有些事要忙,这里能否拜托姑娘帮我照看一二?”
田水月听她这样说,十分感激,忙道:“辛苦姑娘了。”
折卿笑着冲他们福福身,这才提着食盒走了。
田水月这才走过来,脸上是近乡情怯的思念。
“七娘。”扶渊咧嘴笑了,“总算是见着你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那嬷嬷太苛刻?”
“公子别乱说,窦嬷嬷今儿是第一天来,她人很好的。”田水月从他床头坐下,抚摸他骨节分明的手,“公子才是真瘦了。”
“七娘,我有件事想说与你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扶渊眼睛很亮,“等我好了,咱们去江城看看。我算算时日,咱们仲秋时动身,还能在那边过个年。”
田水月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事,心下感动,嘴上却道:“公子还是好好养伤吧,不兴想别的事。”
“好,我都听你的。”田水月不知道的是,扶渊正用现在所有的最大的力气回握她的手,“想来你也听他们说了吧,我在京郊沁水也有座府邸,以前养伤时住的。沁水那里土地肥沃,这几年呢,我想攒下些银子,等天下太平了,就把宅子附近的田地都买下来,做成个大庄园……”
田水月并不觉得他絮叨,她愿意同他一起编织彼此的未来:“这样多的土地,种些什么好呢?”
“种花。”扶渊不假思索。
“这样好的地公子拿去种花,他们又要说你了。”田水月咯咯笑了起来。
“要不说等到太平的时候呢,那时候可就没人惦记我这点地上都种什么了。”扶渊喜欢她对着自己笑,“七娘,你喜欢什么花?”
女孩子都是爱花的,以前的田水月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如今,她也有资格去说“喜欢”,便认真的想了想,才郑重地开了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喜欢桃花。”
扶渊明白她的意思,却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七娘,我喜欢你自由自在,不要听他们胡说。”
“我不怕。”田水月眨眨眼,“其实我跟着窦嬷嬷,也不全然是学规矩,也学了许多道理。”
“这才一天……”扶渊失笑,“七娘可否说说,都学到了什么道理?”
“嗯……”田水月松开他的手,回忆着今日所学,盈盈走了两步,又一个回转,长裙飘起来,像跳舞一样,“小时候就听说,不学礼,无以立,可那时候学得哪是礼呢?宫中规矩虽多,却也不无道理,比方说……”
田水月看向他,却发现扶渊似乎是失了神,在瞧自己的手。
她立刻回去:“公子累了吧?”
扶渊摇摇头,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他没什么力气,以至于田水月能轻而易举地挣开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尽力。
“公子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扶渊从田水月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等公子精神好些了,我就去把琵琶抱来。”
扶渊不能安下心,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用指尖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温度。
直到扶渊呼吸逐渐平稳,田水月才放心下来,在他身边伏下,仍没有松开他的手。
殿里两个人不知道的是,折卿已经放了食盒回来了,她躲在绣着珍珠的屏风后面,看着这样的少年少女,不由会心一笑——什么时候,他们殿下也能遇到这么个人呢?
话说这连远殿里,以前管着神殿的是几位管事,罗国光算是总管;遥山辞盏两个是专门贴身伺候的,不分高下。如今折卿来了,她们两个自然要往后让,连管事们也事事都请她过目,事情才算有了定夺。
虽然他们曾经都是东宫的下人,但现在的折卿,在他们眼中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太子谕令一般重要。
因着前段时间连远殿里头出的糟污事,钟离宴特别嘱咐了折卿,要她再好好看一遍连远殿里头这些人,再不能出一个有不轨之心的了。
她在连远殿住了不过一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比方说那个罗管事,与她相识也有年头了。在折卿的记忆里,老罗为人忠厚老实,现在的罗管事却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与钟离宴相比,扶渊对待下人们可是要宽厚许多,折卿实在想不通,他来连远殿还不到一年,怎么变化就这么大。
至于连远殿这些女孩子,折卿对那些扫洒粗使的小丫头还放心些,毕竟平日都在外面伺候,若真有了什么心思,也是近不得主子的身的,可扶渊身边那两个大丫头——想到她们来,折卿就觉得头疼。
原因无他,实在是扶渊太抬举她们了,贴身的人少了,并不一定意味着安全。折卿也不得不赞叹扶渊的眼光,这两个丫头容色身段都是个中翘楚,既生得这样美,也难保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
她轻轻退了出去,合上寝殿的门,转头去了偏室。
偏室是遥山辞盏休息的地方,如今又搬进来个她。她去时,屋里的两个姑娘正按着常大夫的嘱托给扶渊做药膏子,见折卿来了,才先后站起来:“折卿姐姐。”
“药做得怎么样了?”折卿笑着走近,“小常大夫可挑剔得紧呢1
“正是呢,”遥山笑着让她,“我俩可一点儿马虎不得。”
辞盏则道:“姐姐怎的出来了?公子那里……”
“不妨,田姑娘来了,我也好偷个闲。”折卿在方才遥山坐过的位子坐了,她们两个才坐下。折卿不动声色地扫过她们的脸:“说起你们公子,殿下前儿才和我说呢,田姑娘虽好,可也要等上神加了冠才能迎田姑娘进来,此前他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也是不行,要我替上神看看。可主子的事,我哪好做主,也摸不准上神的心意,故而找你们来问问。”
两个姑娘都不傻,这是要给公子挑“房里人”呢。
遥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折卿姐姐,殿下这是好意,可……我瞧着,公子对田姑娘情深意重,怕是不肯呢。”
“可咱们公子是什么身份?”不等折卿开口,辞盏就出言反驳,“三妻四妾也寻常,再者,公子心中也未必就是那样想的。”
听辞盏这样说,遥山便不言语了,低头去摆弄那些药膏。
“我们哪能去猜主子们的心思呀,”折卿笑着打圆场,“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不能在夫人过门前纳妾,可一两个晓事儿的丫头是该有的,还是我们爷说得对,若是上神看上了哪个,自己就留下了,哪还用别人瞎操心1
遥山听了,笑着应了句“是”,辞盏听了,心中却有了旁的计较。
连远殿里恐怕是京中唯一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了,离他们不远的天时院,则是忙乱成了一团,上下都在为院长与二师兄的远行做准备。
三月三,是钟离宴给庄镇晓的最后期限,初二夜里,弟子们就收拾好了几人的行李,初三一早,庄镇晓、曲归林、百里恢弘并一个跟在庄镇晓身边的小弟子夏明,两匹马一辆车,踏着熹微的晨光离了京。
因为太子的命令,他们此行并不急着赶路,早上辰时赶路,到了日暮时分便找住店的地方安顿好。百里恢弘身体还未大好,整日郁郁不乐,有时庄、曲二人看到他神伤,也会不由自主地伤感起来。
师叔也是个可怜人。
离玄山还有二百余里的时候,百里家与曲家便派了人来接他们。百里家来的人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名叫百里晴岚,给百里恢弘叫三公子,称曲归林为表少爷;曲家来的叫章隆,是曲家的管事,一见曲归林来了,立刻老泪纵横地拉了他的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唯恐少了一根头发。
庄镇晓见了,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他们的。
曲归林也怕冷落了师兄,立马从章隆手里挣出来,又爬上了马:“章伯,父亲母亲小姨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章隆笑着点点头,这才去与百里晴岚一道和庄镇晓见礼。
等他们到了玄山,立刻被迎进了百里家在玄山所置的院子。曲家大夫人百里婵娟一早就和夫君曲彻过来了,身为家主的百里行露则忙着上下打点,连喝口茶水的功夫都没有。
百里婵娟见妹妹这样忙,便不好去打扰她。算算时候,儿子和弟弟也该到了,便拉着丈夫出去迎接,不多时,果然看到百里家的姑娘引着两个器宇轩昂的白袍少年打马而来。
曲归林也看到了他们,转头和师兄说了句什么,便催马跑近了。
“爹爹!阿娘1曲归林跳下马,扑进母亲怀里。
“归林瘦了。”百里婵娟捧起儿子的脸,看到了丈夫眼里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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