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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在校学生,但是杨景行已经好些时间没到过北楼,也更长时间没有跟一个女生这么说说笑笑走进北楼了
任初雨帮杨景行说:“这里你更挥洒吧?”
杨景行嘿:“不然怎么叫四零二。”
老旧的过道楼梯,任初雨看得更仔细了,甚至有些惊喜:“就是这种……好有感觉啊,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奶奶去华科玩,记得就是这种,差不多。”
这一大早的,楼里还没啥音乐声,杨景行只能吹嘘一下:“一般下午或者学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这儿最热闹……”
任初雨能听见远远有唱练声音阶的,可能对她而言这就是氛围了,仔细听了一下,有点仰慕:“这就叫穿透力是不是?”
杨景行捣鬼:“看我的……”他也啊啊啊啊啊了一串音阶,也很有穿透力。
任初雨捂耳朵:“好炸啊!”
杨景行指另一边得意:“怕了吧,停了……”给任初雨讲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经常是怎么样互相玩弄的,声乐器乐的都有一套方法。
任初雨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并不支持:“好讨嫌呀……”
二零四没开课,三零六也关着门,不过已经被师弟师妹们征用了,王蕊还叫杨景行叮嘱师弟师妹们要继承发扬三零六的光荣传统。
四零二教室据说还没主,任初雨想进去看看,但是开不了门,只能左顾右盼一下,猜想一下音乐学院的学习生活,肯定是特别友爱热闹的。比如杨景行作曲,同学们都来演奏,其乐融融多好啊。
两个人当然也还能回忆起一些高中生活,多少次周末的时候,他们这几个外地学生一起逛街吃饭什么的,也是挺开心的。
从北楼出来已经快八点半,时间比较紧迫了。可任初雨说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式在音乐厅听过一场正式的音乐会,杨景行就带她再去音乐厅看看。
快到上课时间,校园里挺热闹的,虽然主动打招呼的是很少数,但是任初雨也百分百确定了:“你在学校肯定是名人!”
杨景行连连点头:“你也是了。”
任初雨撇嘴眼笑地鄙视:“你真的以为哦……还没尚浦一半大。”
杨景行会想:“幸好小,不然好多人看不到我带美女来了。”
“早知道不来了。”任初雨后悔担忧,然后想到还有同病相怜的:“那陶萌,王凡璇!”
杨景行更不要脸:“陶萌好久之前了,记得她的都毕业了……王凡璇没陪我这么走,只小有名。”
任初雨呵呵,然后有点心虚又挺当回事地商量:“你别告诉他们……别到校友录说,不然他们以为,肯定要说你没意思,昨天蒋箐还说想来。”
杨景行有要求的:“她又不会弹琴,来干什么?”
任初雨很来劲:“回家第一件事就练琴!”
稍微参观一下音乐厅,然后路过顺便把学校的琴行也看看。杨景行在琴行订了一架立式琴,两个多月了还没到货。
琴行负责人并没躲,还高兴地迎了出来:“杨老师这么早!”
杨景行说明:“不是来催琴的,带朋友随便看看。”
琴行更热情:“欢迎啊,请进。”
杨景行摇头:“赶时间,不用了。”
负责人明白了:“哦,那不耽误……杨老师的琴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肯定非常漂亮,你的名字在和龙形图案都在侧板上,烫金的……”本来杨景行只是想给学校的生意捧捧场,结果琴行自作主张跟厂家沟通了,然后就变成钢琴家定制了,斯坦威的人还联系过杨景行,知道杨景行属龙的,画了好多条龙让他选呢。
杨景行点着头感谢,示意任初雨往什么方向走,真的得抓紧了。
任初雨对钢琴好像还是有点感情的,边走边看琴行里面,对杨景行笑:“有一段旋律,你记得吗……do re sol sol mi……”
杨景行连忙制止,恨不得钻地缝:“你怎么还记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高中毕业时,他送给任初雨的纪念。
任初雨似乎喜欢看杨景行惊慌失措的样子,灿烂地变本加厉起来:“我都记得,一百一十五个音符倒着背,我还想过填词……填不好。”
杨景行说:“不是用来填词的,歌唱性不强。”
任初雨点头,很乐:“我知道,因为我也弹不好,瞎弄不好……”
杨景行看看任初雨,吹嘘:“这个得专业的来,你业余选手……回去,让你感受一下。”
回头进了琴行,杨景行抓紧时间不讲客气了:“哪台琴能弹?”
琴行人很大方,最贵的大三角展琴挪出来,凳子摆好,连给任初雨的椅子都搬来了,茶水都伺候上了。
捧着茶杯被请坐好了,任初雨看看身边并排整齐站着的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就看杨景行。
钢琴前,杨景行现在的心思在艺术上呢:“我想想啊……”
让钢琴家想了一会后,旁观的人也正经起来,任初雨严肃地想起:“我有。”掏包包,拿钱包,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早就想笑话我啊。”
没有表情的任初雨抿嘴扯扯嘴角,算是略微歉意吧。
琴行负责人很有兴趣:“什么曲目?”
杨景行不搭理,自己看。
高中毕业时,杨景行在任初雨的毕业纪念册上画了一张五线谱,写了二十多个小节的曲子。其实都不算曲子,只有一行右手谱的那种,都没有和弦更别谈什么多声部,单音符进行的旋律就跟粗燥落伍的手机铃声差不多,所以任初雨也无需自责弹不好。
任初雨给杨景行这张五线谱纸,严格按照作者手稿誊抄下来的,谱号,节拍,音符,此外没有什么标注,也没有名字,应该是用的黑色签字笔,蝌蚪倒是画得比杨景行的工整漂亮。
杨景行还是把这张不太平整的谱子放在了谱架上,认真小心放好,同时在思考。
天才嘛,也不用构思太多时间,杨景行看了半分钟的谱子后,转头对任初雨嘿:“开始了。”
任初雨抿嘴角,微点头。
杨景行一开始也是单右手,但是轻重缓急什么的,比手机铃声还是讲究得多的。
任初雨捧着茶杯把嘴角抿得比较深。
四个小节后,杨景行左手也开工了,加上和弦了,音乐色彩顿时丰厚得多了。琴行的人似乎听出道道来地点头,学过琴的任初雨也被惊喜的样子。
曲子还是挺优美的,适合高中女生的品味。又听了几个小节,任初雨想起什么,不讲究地把茶杯放地上了,麻利掏出手机来,对着杨景行开始拍。
杨景行没受影响,继续认真弹奏。
原来一百一十五个音符的旋律,也就一分钟的长度,对分别几年重逢的高中好朋友而言显然不够意思,杨景行还得继续。
一般的变奏发展即兴什么的,对杨景行没有难度可言,但是好像也不够意思。在接下来的三分多钟时间里,杨景行重新把一百一十五个音符扩展成了一首完整的钢琴曲,把原来的每个乐句都丰富起来,或者在原来的乐句之间穿插进多了生活经历后能更细腻表达的一些音乐情绪,也在高中生的品味基础上更进一步,让色彩更丰富一些。
一百一十五个旋律音符只能算是剧本大纲,杨景行在三分多钟内,尽心尽力把大纲变成了电影画面。在原来一成不变的轻快节奏和浅显幼稚的优美中,杨景行好像加入了忧伤、添加了沉重、新增了喜悦,有连绵不绝的诉说,有忽明忽暗的起伏,有难以言喻的,有需要琢磨的,也有立竿见影的。
虽然还是一首抒情曲,主打好听悦耳,肯定不能拿去比赛,但是出版发行应该是没问题的,在音乐学院弹这曲子也应该不会被鄙视。
任初雨举着手机端坐,只有眼睛在动,大部分之间看杨景行,偶尔把视线切换到手机屏幕,像是个专职摄影的,一门心思,没有其他情绪。
琴行的几位虽然是伺候客人试琴的姿势,但是挺欣赏的表情。
双声部都来了,左手低音主旋律似乎比较凄美,右手高音却是一连串细密轻快到绝对炫技的勇往直前。琴行的人显然能听出门道,赞叹表情,任初雨还是专注录像。
炫技一下后,杨景行放下了左手,乐曲回到了大纲,换了一种节奏色彩,把一百一十五个音符的开始作为结束,制造余音绵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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