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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召类》:“《易》曰:‘涣其群,元吉”。
这《吕氏春秋》一书里凡以“《易》曰”引出的文句,皆是出自《周易》一书里的内容。“复自道,何其咎,吉”,是出自《周易·小畜》篇里的句子。“愬愬,履虎尾,终吉”,是出自《周易·履》篇里的句子。“涣其群,元吉”,是出自《周易·涣》篇里的句子。《吕氏春秋》里这三处所引用《周易》一书里的内容时,皆称“《易》曰”,说明这《易》称,是《周易》的简称而已。
我们总览先秦时期出现的书籍,无论是以《周易》名称,还是以《易》名称所引用的文句,皆是出自《周易》一书里的内容,而没有见到以《周易》名称,还是以《易》名称,还是以其它名称而出现引用属《易传》文章内容。这说明先秦时期,在一些诸子书籍里出现的《易》称,无疑是《周易》的另种称法,即形同《周易》的简称。
4“十翼”(即《易传》)里所反映的《周易》内容及其称法
《易传》是《周易》产生后,到西汉前期这段时间内,所对《周易》一书作出的各种解释和阐发出新的思想学术文集。简单地说《易传》(“十翼”)是《周易》的学术文集。
《易传》是针对《周易》一书做出的各种解释,严格地说《易传》里的内容,是面对两种《周易》文本作为解释对象,即以春秋《周易》文本和卦爻式《周易》文本(《今本《周易》)作出的解释。
《易传》解释的对象是《周易》,而不同于后封建时期里出现的“易学”。后封建时期里的“易学”,即传统“易学”所面对的研究对象,已不单单是《周易》,而且也包括了《易传》。既然《易传》是针对《周易》一书所作出的各种解释,那么,《周易》与《易传》的关系,就是原著与学术研究的关系,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了。
《易传》集里最早对《周易》一书的阐释文章,是《象传》里的“大象”文。但“大象”一文里并没有涉及《周易》的称谓,既没有出现《周易》这一名称,也没有出现《易》这一称谓。“大象”作者所对《周易》一书的阐释方式不无独特,则是通过对《周易》一书每篇里的一个“六联体”符号,已被赋予进去八种物象(即后所称的“八卦取象”)之属的名称和篇名的点出,又通过此篇文章的思想宗旨,而阐发出一句君子之治的经典政治道理。因《周易》一书共有六十四篇文章,故“大象”的作者,也就依托《周易》一书里的六十四篇文章,一共阐释出六十四句君子之治的经典政治道理来。
如:“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辩上下,定民志。”
“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上天下泽”里的“天”与“泽”,本是《周易》后学的东西,即“八卦”取象里的说法,后来把《周易》一书里所用的那套符号,也就附会进去了八卦取象。从《左传》一书所记载的“以《周易》筮之”的筮例来看,《周易》一书所用的符号体系,已经附会上八种物象,史巫以《周易》卜筮时就是按筮出的某一符号里的物象来联想、比类人事的吉凶。“大象传”的作者,在阐发《周易》一书的政治哲学道理时,也采用了对《周易》里符号的取象说法。正如这“上天下泽《履》”里的“天”与“泽”,就是《履》篇符号的取象名称。
但“大象”作者这种称法,对后世“易学”造成了无限的想象空间,“易学”上以八卦取象成了释解《周易》的不二法宝。
总之,“大象”作者对《周易》一书每篇的称法是独特的,但无论如何独特,只是一种称法而已。
《易传·文言》所引《周易》里的内容时则称“《易》曰”。如:“《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
这里的《易》称,无疑形同于《周易》的简称。不过《文言》的作者在阐释《周易》里的《乾》与《坤》时,确实针对的是卦爻式《周易》文本(即今本《周易》)。因为《文言》对《周易·乾》里的内容进行阐释时,逐句引述的内容里出现了爻题称法,即出现了“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这些称法。
《易传·系辞》引述《周易》里的内容,同样不称“《周易》曰”,而称“《易》曰”。如:
“《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易》曰:‘履校灭趾,无咎’。”
“《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
这些“《易》曰”里出现的内容,就是出自《周易》一书里的内容。无疑《系辞》所称的《易》,就是《周易》的另一称法而已。而《系辞》里凡论述《周易》时,同样称《易》。如:“《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
当然《系辞》面对的阐释对象,是卦爻式《周易》文本(即今本《周易》),因《系辞》里有这些说法:“‘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苟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
帛书《系辞》虽然少于今本《系辞》里的内容,但略早于今本《系辞》。帛书《系辞》与今本《系辞》一样,凡引用《周易》里的内容,皆以《易》这一称法。而帛书《易传》里的《二三子》,《缪和》文章,在引用《周易》里的内容时,出现的称法则有所混乱。
如帛书《易传·二三子》:“《易》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曰”后的内容,是出自《周易·坤》篇里的内容)。又如:“《卦》曰:‘君子终日键键,夕惕若,厉无咎’”(“曰”后的内容,是出自《周易·乾》篇的内容)。
帛书《易传·二三子》一文的前部内容里所引《周易》文时,凡称“《易》曰”。而此文的后半部分里凡引用《周易》内容,皆称“《卦》曰”。这说明《二三子》一文,是在卦爻式《周易》文本定型后产生的《周易》学术文章。帛书《易传·二三子》所引用《周易》内容,无论称“《易》曰”,还是称“《卦》曰”,都是对《周易》一书的另种称法。
帛书《易传·缪和》一文所引用《周易》内容时,出现的称法:
《缪和》:“《周易》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这是我们所举例历史上引用《周易》一书内容时,首见的一例称《周易》。而这一例里所引用的内容,正是《周易》一书中《困》文里的首句内容(即被称为“卦辞”内容)。
《缪和》:“《易卦》曰:‘观光之国,利用宾于王’”。
这里所引用的内容,也是《周易》一书里的内容,即《周易·观》篇中的内容。却不再称“《周易》曰”,而称“《易卦》曰”。这在《缪和》的作者眼里,《周易》与《易卦》称法是一回事。
帛书《易传》所引用《周易》一书里的内容,不凡出现了几种称法,即出现了《易》,《卦》,《易卦》,《周易》这四种称法。特别是出现对《周易》一书,以《卦》,或《易卦》的称法,应是战国末期至秦汉之际的不同称法,故这种称法在两汉时期被淘汰掉。在两汉时期的典章书籍里,再没有以《卦》,或《易卦》这种称法,即凡引用《周易》一书里的内容,不再以《卦》,或《易卦》这种称法了。
无论传世《易传》,还是考古发现的帛书《易传》,是对《周易》一书做出的各种解释。也无论传世《易传》,还是考古发现的帛书《易传》里的文章,在引用《周易》一书里的内容时,称《易》,称《卦》,还是称《易卦》,这些称法都是对《周易》一书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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