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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值不过二百两白银为小盗,斩指一根驱离出境,再犯者与大盗一并论处。盗值过二百两者为大盗,断指黥面,驱离出境…强人黥面断足,凡伤及人命者立斩不留。”
或许现在看来这些规矩满是漏洞,可以为某些善于文书的人挑出漏洞,可在那时的他们,并不需要这么细致。钢铁手腕让规矩处理的明明白白,并且他们有足够的权利去自由解释这些规矩。反正二十多年来,经受处罚的人数不胜数,可从未有一人能申诉不公的。
所有的交易都在安全公平的环境下进行,这造就了宝庆府的繁荣。这种稳定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几代人。“在司家的地界上干黑活就是在炭火上取金子。”黑道上的人无疑对这种情况做出了生动的比喻。
可流传了如此之长的神话却出现了问题,宝庆府的布防出现了明显的削弱,最直接的原因就在于兵力的缺失。
八年前,南部的额其汗联合多个部落反叛,数万蛮族大军席卷而来。守卫南境的南平王司凛海披甲上阵,统领大军重创反贼,却因援军迟迟不到也元气大伤。
五年前,一道圣旨从西京传来,诏令南方各地出兵抗击东南沿海倭寇。司家长子司昭成率兵两万替父从军,统领南部联军,那时作为主帅的司昭成只有二十六岁。
自此之后,司家明显低调了很多,兵力不断收缩,地方上训练新兵的驻所却撤办了很多,与分布在南部各地的旧属干戚也逐渐疏远了,司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
宝庆府边境撤防后,虽然仍会有队伍不定时巡逻,但逐渐的开始有一些小盗蟊贼在边缘试探。就例如此刻蹲在鹰嘴坡下坡槐木林的两个小贼胆大包天敢在这里剪径。
他们开市的生意就选定了这个从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的倒霉蛋。这个人穿的一身破布烂衫,看着没啥油水可捞,可却长的人高马大,眉清目秀,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刻意扮穷往往更有“好货”。这是他们的经验之谈。
两人密耳私语一番,各自藏在暗处等着送上门的生意。
没错,这个倒霉蛋就是李易石。
这个小伙两个多月从徐州跑了几百里路跑到宝庆府,一路上又要躲兵逃灾,还要时刻提防黑手,快到目的地已是身心俱疲,黎明前的懈怠加上早年对于宝庆府安全的印象,让他的警觉性大大下降了。所以当遭遇突然袭击时他明显的慌了。
李易石懒得下坡,把手杖扔下去借坡滑了下来。当他走到槐木林时候,觉得格外的阴沉,心里发怵。正走神的时候,树后冲出一个身影。他下意识的提棍格挡,一道残影定在了他眼前,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但侧面又杀出条莽汉,抬腿一脚正中李易石胸口,把他踹翻在地,迎面就是一棍。李易石挣扎着要翻身起来,头上又结实的挨了一棍,彻底昏死过去。
一个矮白胖的强贼用脚踢了踢李易石,向身边的同伴咧嘴一笑,“看着挺大个身架,怕是个愣头寻思先干翻了,没想到这么不中用。说着就抖开了李易石身上的包裹,看到只是一堆破衣烂布就在身上乱翻。
另一个高黑瘦的只是笑笑,也蹲下身子从李易石身上寻找财货。这人明显更有经验,在袖口、裆下等地一摸,很快就在李易石腋下找到了好货—一块菩萨玉佩,质地晶莹,水分很足,是一块很不错的玉料。
高的人把玉佩放在掌心掂了掂,起身一笑,像是为自己“看生意”看的准而倍感骄傲。矮白胖的人也把猪头凑了过来,看着好货只是傻笑,“大哥,这回总能交差了吧?”高黑瘦的人把东西塞到口袋里,藏不住那股子高兴劲,“交差有余,还要讨赏啊,老弟1
那胖子听了呵呵傻笑,鼻涕顺着唇沿流下来也不擦。两个人对视一番,看了看躺在地下满头是血的李易石,“那这个愣头怎么办?”矮白胖的人问。高黑瘦的人把家伙收好,像是发了慈悲,“货到手了还管他干什么,别挡在路上现眼,扔沟里算完。”
李易石在梦里感觉自己升天了一般,悠着劲直飞上云端,感受了一瞬的反重力之后重重的摔在了沟沿上,一直滚到沟底。
月亮爬上槐木树的梢头,银色的月辉扑撒下来,照亮了从沟底爬上来的满脸是血的李易石。
李易石头上糊满了血泥,万幸这起到了一定的止血的作用,不然过度失血他就不可能在沟底爬上来了。
李易石感觉脑子上好像压了一层什么,头上破了的地方针扎一样疼,这大概是头部受到重击造成的轻度脑震荡和颅骨骨折。
缓了好久之后,李易石才逐渐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被截道了!他首先自然感觉愤怒,为贼人的猖狂激愤不已,然后是感到倒霉,离目的地一步之遥却又被劫了,接着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自责。最后却又不得不劝慰自己,起码自己没被害命不是?在这个年头这已经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可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了一件比丢命更严重的事—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丢了!
八年前,李家家道中落,李易石的父亲李华在外闯荡。大家闺秀出身的赵氏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家里的家奴婢女逐渐散去,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杨氏担起了一家老小的吃喝,半年后婆婆张氏仙逝,赵氏孤身一人,变卖家产又不得不拉下脸求助娘家才勉强将婆婆体面下葬。
五年后,赵氏积劳成疾,将不久于人世,而李华却依旧不知下落,不得已只能将孩子交给母氏。临终前,赵氏把李易石唤到床前,把李氏流传几代玉镯交到了李易石手里。“福儿(李易石小名),这个玉佩是你奶在我入家门那天给我的,在咱家传了几代了,原本我是要亲手留给我儿的女人的…妈怕是看不到你那天了,你收着,万一哪天想妈了,就拿出来看看…”
李易石一直贴身收着手镯,一路六百多里,兵荒马乱的,快饿死了都没动过一点动玉镯的心思。到了这却被抢走了!一股无名业火冲上头顶,连痛都忘了。挣扎着站起身,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杖,强撑着往前走,他还记得起几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客商停靠的小点,他强撑起身体拄着手杖一步一步的往那走。
今夜的月光很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月光渗不进树林里,李易石脑子此刻又有些不好使,几次摔倒,甚至滚下路沿。他身上沾满泥浆,筋疲力竭。路也是很多年前走的了,他走的到底对不对他甚至也不敢肯定。
但最后他还是到了,到了一片狼藉。那里早已荒废,围栏、木门、窗户都不知道被谁拆走当柴火了。李易石挣命爬到了一个早已破烂歪斜的水缸旁,里面积满了雨水,他直接把头埋进水缸里牛饮,然后直接歪过头睡死过去。
他迷迷瞪瞪的醒来,天已是大亮。脑袋还是疼得厉害。他舀着用水缸里的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勉强可以不用手杖站起了身。
李易石出去寻摸了半天,幸运的是这个时节还不至于饿死,多少捡了两个半青不熟的果子,勉强算是肚里有了点东西,缓了点力气。
李易石很快歇了歇,然后又按原路走回了他被抢的地方。他能很清楚的看清自己躺下的地方。因为有一边那里还有血,那是他头的位置。他追着足迹,先看见了槐树下他们藏身的地方,心里烧起一股怒火,被人算计确实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
那两个强人走的很仓促,连现场都没有处理过。他又倒了回去,跟着足迹又追了出去。
他跑了几百里地来到宝庆府打算出人头地,他只要向东穿过树林再走不到百里路就能到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假如他马上进城报官,或许…不行,中间的变故太多了,先不说官家肯不肯为了他这么个草民出兵,就是来了,一群人听到风声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不能有这种可能,他不能丢了他的玉佩。他仍然毫不犹豫的折回身去,想要在强贼手里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哪怕很有可能把命丢在那,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保佑他的!
他支起手杖,目光转向山上,咬牙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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