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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开始我就是对的,那扇门绝非是风吹顶开的,有东西早范斯一步,已悄悄伏进屋里!跟着,在蟑螂臭虫乱爬时,它们化为四股才又在门前集结,这分明就是有个东西趴在那里!我真蠢,它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趁所有人无备之际,悍然发起了攻击!

“你管它是什么,甩酒瓶1alex高声大叫,将手中磨砂瓶丢了出去,砸在我们面前五米之处,酒液撒了一地。范斯随即明白了用意,也抓起瓶子乱扔,随着噼啪数声,屋内香气扑鼻,两条走道酒水汇成了河!

我打口袋抓出一把螺母,朝着四面八方乱甩,碳钢栓帽砸在铜铁制成的家具上,发出如同冰雹般的杂音。我们一边快速爬走一边到处发出动静,借此来逐渐排摸,这个隐藏强敌究竟身在何处!

然而,手上兜里所有能甩的东西全部丢光,四周仍是寂静无声。我们仨六只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酒液,只见地板微微颤抖,玻璃碎渣不住震动,那东西精得跟猴似的,根本不上当。不论它作何部署,我等知道,它近在咫尺!

眼下,大家赤手空拳,哪怕辨出它的具体位置,也奈何不得,只能屏住呼吸,将身子尽量趴低,让衣襟完全贴合地面,不发出半点声响。时间久了,他俩又开始起疑,用眼神在问我,会不会是搞错了,这屋内可能并不存在那么个人,而是打算掏金匣时触发了某种机关?

我经常会判断失误,但这一次绝对不会。虽说只是半秒上下的事,但那东西的外型我看清了。它是个瘦长个头,体积比起碎颅者小许多,甚至比我们还要矮几个头。但它的四肢又细又长,就像竹竿,与身体比例严重不符,修长得过于离谱!

难道这废宅里除了像水幕般的煤炭脸儿,两只碎颅者外,还有第三种闻所未闻的东西?这个竹竿大爷又是打哪杀出来的?面对如此多的困惑,我瞬间傻了。

就在我思量对策时,alex耐不住性子,开始往橱柜前的背包爬去。他可能也觉得手上空空缺乏安全感,正打算去抓自己那把二齿镐头。就在手指快触到木柄时,肘子蹭到满地乱滚的罐头,发出一个轻微的声响。我暗暗叫苦,忙伸手拽住他皮带往死里一拖,只听得又是一声锐音,这不见身影的东西,像甩长鞭般凌空一击,将叉镐劈斩为两截!不仅如此,连墙头的红灯也随着劲风碎成了渣!

他和范斯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再不怀疑我的话,紧皱眉头开始观察。胖子缩在走道另一端,正挤眉弄眼示意我们靠过去,指了指中央橱子中缝,好像在说可以打底下爬到门外。我扫了一眼就觉得行不通,这间隙实在太窄,一个人想通过尚且困难,更何况三个人,走不到一半就会闹出动静,到时前不能进后不能退,任由那东西宰杀,不过白白送死而已。

他瞪大双眼,似乎在说那你还有什么招,手臂挥舞幅度有点大,都抡出呼呼风声。我们的耳边又是声锐音,范斯慌成一团,急忙朝我们这头滚翻,他所在位置墙头的壁灯,被劈斩两截!见胖子发出巨大声响直冲着我滚来,眼见是躲无可躲,我抓起地上的罐头朝着别处一丢,结果,这一丢就丢出事来了。

罐子内腐败肉浆如暴雨般泼洒出去,砸向中央展台。碎肉与豆子噼噼啪啪横飞之际,在空中突兀地留下了个猩红色的影子。我顺手甩出的罐头,正巧砸中那东西脑袋,它的一半身躯沾上了酱汁,眼见是再也无法隐藏。alex大叫一声好极了,也捡起罐头朝它掷去,被这东西看不见的利器在空中纷纷劈斩,这下倒好,兜头淋成个落汤鸡!这条怪影的原型,完全暴露在大家眼前!

它显得极度瘦削,身长不足一米六,是个秃头,挂着丝丝缕缕几蓬乱长发。这东西只有一条健全的胳臂,另一条是根像蟹肢般细长的钩镰,发出锐音破金断铁的,正是这条长鞭!两条超乎想象的细腿占去身子三分之二,如同禽鸟般无法打弯。此刻的它,正站在展台上方猛抖身子,似乎想要甩干净食物残渣,再度令自己埋身于暗处!

趁此良机,我们一面将眼前所见之物朝它掷去,一面拨开挂毯幔帐往门口飞奔,这里过道太过狭窄,完全施展不开!这东西闻讯又挥起长鞭,啪啪啪数声,将沿路一侧墙头所有的壁灯一一捣毁!顿时,室内光线昏沉下来,我身后的两人一时无法适应,脚下趔趄,收不住惯性撞在侧面大橱上!

紧接着,长鞭就追着屁股而来,只听得alex“诶”了一声,他低头闪过后,朝着另一堵橱子故意撞去,发出打鼓般的闷音。那东西小脑袋一骨碌,紧跟着甩出钩镰,眼见刀头就奔法国小青年面门而来,我一口没消化的酒跟随胃液翻倒上来,险些被活活呛死!

谁知,alex伸手打屁股底下操起一把巨斧,格挡住长鞭,顺势一劈,将之斩进玻璃橱柜中,然后范斯着紧拔出一口雪亮的腰刀,对准它劈斩下去。我深知那东西厉害无比,哪能轻易就被制服,在胖子挥剑的同时,也拔刀高高跃起,对准节肢猛力砍去!

只听得耳边“喀嚓”一声脆音,展台上那东西尖利地号叫起来,它发出蝈蝈般的怪叫,用力抽回节肢!睁眼去看,我们两把装饰刀全部砍断,那家伙的长鞭被削掉了一长截!

“放火烧死这狗娘养的1范斯狂呼起来,打背包里掏出个尖椒玻璃泡,朝它脚下尽力甩去。瓶子砸进酒液里轰然炸开,随着炮仗声响起,惨白光芒照透大屋!也就在那一刻,它的外形完全暴露,同时,我们也终于搞清,手上的瓶子究竟派什么用!

毫无疑问的,这也是一只碎颅者,却是其他的一种形态!如果非要取个诨名,碎骨骷髅最适合它。这头碎颅者可能是个雌性,它胸前有微微隆起的肉球,浑身上下满是打体内刺出的骨质尖角,就像那种马路中央被碾死的小动物,除了血肉模糊外,骨头也被压出体腔!碎骨骷髅全身黑色,一口獠牙白森森与之产生强烈反差,除却身躯,手脚都是附属长出的节肢。它们僵硬难以弯曲,所以坚硬无比!

而此前一直困惑我们的尖椒玻璃泡,其实就是个便携式致盲手雷,不仅对人适用,更格杀所有挡道的魑魅魍魉!在它被炸开的一瞬,将发出接近核弹爆炸时的高亮,会让那些构造奇特的怪物像耗子见了猫,统统吓破胆,身子也被扼住,移动不了分毫!同时冲鼻的硫磺气体突破浓缩炸开,如果周遭有可燃物,可以形成火海一片,将敌人困在当中活活烧死!

此刻它在白光下瑟瑟发抖,即便使尽全身解数,也再难将自己完全隐匿!正如同之前,我们始终搞不懂为何会随着闪电突兀地冒出,敢情是需得有极高亮度的光线才能逼迫其现出真身!碎骨骷髅扭转僵木的脑袋,发出嘎嘎的声响,那深陷的眼窝中,是充满仇恨的怒火,它恨自己被白光笼罩无法动弹,又恨我们这几个死敌正摩拳擦掌打算将其砍成肉泥,张大了嘴,呼出一声长啸,直挺挺地从展台上跌了下来!

碎骨骷髅在身子着地时,被四下窜起的烈火包围,瞬间成了个火人,它手脚僵硬地拍打地面支起僵木的身子,扬起漫天尘埃。范斯抄起消防斧朝它剁去,又削断了它那条健全的胳臂;我离它最近自不相让,狂号着抓起身边铜烛台,用锋锐的钢刺朝它脑袋扎去,顿时洞穿其脑颅!本以为它黑褐身体坚硬如铁,谁知烛尖刺入毫不费力,就像扎进冷冻猪肉里!而alex则大喊切莫放它逃遁,使足全力狞笑着举起巨斧,打算将之一劈两段!它见大势已去时运不再,便拼尽全力猛得一挣,生生扭断自己一条竹竿细腿,撞破板墙窜走,随着几声蝈蝈怪叫,竟逃得不知所踪!

四个小时内,我们接连遭遇一拨又一拨的强敌,统统杀毙脚下,此刻心头惧意全消,与这座阴宅在反复厮杀碎肉横飞的较量中,呛鼻血腥气激发了所有人心底的淋漓快感!我觉得自己此刻内心被恶的一面所全部控制,已化为恶魔,比起蛰伏四野的怪物或许更加残暴。而范斯甚至嚣张地怪叫,此刻哪怕大天使米迦勒肉身下凡,也斗不过杀红了眼的我们。我忍不住抬手给其一记带血耳光,警告他不得渎圣,让他好好清醒,先看明自己处境再发豪言!

此刻,熊熊烈火顺着挂毯幔帐,已经窜上房梁,空气烫得迫人。我们被火势阻隔,再无可能回到门前,眼下可走之路,只有碎颅者撞穿的墙头。趁着还有逃生时间,我喝令他们赶紧背上行囊立即离开。可alex并不甘心,偏偏紧盯那个金灿灿的肥皂盒子不放,任由拖拽置之不理,只顾挥舞着溜撬工具,跪在破橱前,咬牙切齿地拧着。

起初,范斯也不愿放弃,甚至不断叫我闭嘴。后来见大火烧得浑身发烫,也开始连声催促他逃命,该放的就要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盒子被固定在底盘上,否则我早掏出来了1他丝毫不顾火势逼近,加大动作幅度,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扑哧扑哧滴落,随即被灼热空气蒸发成白烟!

“别再顾着那匣子了,快回来1胖子本想靠过去揪他回来,无奈火苗已窜得一人多高,他鼓着腮帮子,摇头顿足地大喊:“人心不足蛇吞象,因为贪念和权欲,最后被焚烧殆尽的蠢货自古以来比比皆是,咱们有银行金券还有各种文件,出去后就成亿万富翁了,你犯得着为区区几根战俘断指丢了小命吗?”

“这不是你和眼镜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圣物吗?少罗嗦1

话音未落,alex蓬头垢面地穿透烈火已冲了过来,对我捣上一拳,得意洋洋地抬了抬胳臂。那只巨型肥皂盒,此刻已稳稳当当拿在手上。范斯大喜过望,忙拽着我俩朝洞里猛钻。眼前满是跳动的水光,这家伙又身材魁梧挡在身前,脚下全是断木和棉絮般的破网,结果慌不择路撞破某面满是裂痕的板墙,三人两脚踏空,直愣愣地摔将出去,掉落在一个积满油腻的臭水泥坑里。

还没来得及去辨别所处何方,头顶噼啪作响,一股焦味直透下来,早已是火光冲天。不管这泥坑究竟是哪,都是宅子的一部分。此刻火苗可能已烧透大屋,过道也开始起火,我们若只停留在此,最后不是被烧死就是被高热烟雾呛死!

情势,已到了迫在眉梢不得不逃的危急时刻!

环顾四周,这个破坑道的混凝土墙上打着几口方孔,放眼去透,亦都是往下走的坡道,坑内粘滑不堪,全是各种小型野地动物的断肠碎皮。我不待定睛细观,只挑那最大一个窟窿爬去,回头招呼漆黑中正东张西望的他们跟上,两人追随我的喊声迎头猛进,急急爬将进来。

以范斯那肥胖身躯,我原本以为够呛,但他逃命心切,也顾不得计较,一弓身小短手狗刨,竟硬是挤了进来。我们三人顺着坡道往下滑,眼前的四方孔却是越走越宽敞,坡道愈加倾斜,我们想停下脚步都没个抓手之处,最后就像几坨屎般从孔洞里被喷了出去,重重摔在一个六边形修缮规整的水池子里。

这场冲天大火,足以震动朝野,让孤山下的埃苏迪加镇小破警署倾巢出动,想瞒怕是再也瞒不住了。我已做好准备,立即找到出路,火速逃离!

回头再竖耳去听,那种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渐渐小了,约莫又过了十分钟,竟然嘎然而止,空气也不再灼热,孔洞里喷出几股黑烟,整座废宅,不知出了什么情况,竟莫名其妙自己熄火了。

我们彼此相望顿时满头雾水,范斯在窟窿前探头探脑张望一番,打算重新爬回原处,但坡道太陡,手脚根本没有着力点,只得作罢。

“哎哟妈妈咪呀,你小子拿什么捅我?”胖子往下滑落时,屁股被扎了一下,他忙从包里翻出蜡烛点上,见我手抓着铜质烛台,不由埋怨起来。岂料才骂了没两句,忽然揉揉双眼,从我手上接了过去,叫道:“这铁刺上,怎么挂着个眼球?”

我由于慌乱,带着它当武器一时忘了脱手扔掉,此刻被他一说,也大为困惑,凑近去看,果然烛台尖上,插着个残缺不全的眼球。球体上的瞳孔边缘虽已变淡模糊,但宝蓝瞳孔却清晰可辨,这分明是一只人的眼球。

“我们上当啦!袭击我们的,并非其他碎颅者,还是那只花螳螂,它根本没死,蜕去绝大多数皮囊,是因为被喷上荧光漆,它失了伪装1alex紧锁眉头,叹道:“这东西足智多谋,只怕会继续伏击我们。我们并未脱险,极有可能陷入其布下的另一个陷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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