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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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夫来了啊，莫要破费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情况已经没有救了。”

宋山走到一旁，在水罐里面倒了些清水，喂给床上老人。几口下去，湿润感觉给病人带来了些许清明，睁开眼睛朝宋山道了声谢，又看到旁边方长样子，语气虚弱地说道：

“水……”

三人正自交谈，旁边榻上无力的哎呦声传来，却是昏迷的病人正在醒来。

“宦游人家，常态如此。且不说落魄了家乡也回不去，原本有来往的亲戚也往往会断了联系，书中说的好：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唉……”

欣慰地抚摸了下孩子的脑袋，中年人叹道：

少年宋山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就算是白日里做活时候，爹爹也总是口中不停教授我学问叻。爹爹当官时候，可没空教我，甚至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次。”

旁边宋环也道：“虽然落魄，但家中藏书都留了下来，就算有孤本珍本要卖掉，在下也提前眷抄。

加上罢官之后，平日里竟然有了许多闲暇，可以自在教授吾儿。”

“不曾。”少年十分自信地说道。

“这几年读书可曾落下？”

方长问旁边少年道：

“为宦几年，倒也没攒下什么钱财，去职后又没有收入。幸好家中人丁稀少，遣散了仆人之后，用年轻时候手艺做些木工活计，兼幼子听话贴心，倒也勉强糊口。”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在下曾经也是饱读诗书，官至几州督巡，虽然官职不高但权责不轻。但后来进京述职时候，因事情恶了上官，被剥了官职发落为平民。”

于是他拽过旁边掉漆的木凳子坐下，叹道：

对于他的问题，面前中年人倒也不以为意，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不再以之为愧，更何况面前这位郎中，无端的让人心生亲近。

像普通江湖郎中那样打量了周围后，方长朝面前宋环问道。

“阁下是因何而落魄至此？”

面前父子二人虽然身上手上有风霜之色，院里摆满了生存所用木工工具，和未完成的木器，但依然能从他们的肤色上，看出二人原本的养尊处优。加上屋子里装满几个书架的书籍，可知也是诗书传家的人。

他只是继续和面前的父子二人聊天，了解一下这背后的故事。

而且刚刚方长的诊断并不是无的放矢，按照大夫的标准，确实已经是时日无多。而他并不适合出手阻止这一切，毕竟生死之事乃是天命，贸然救治，干涉的因果太多，而且有违自己修行之道。

又聊了会儿，榻上老人夸奖致谢了宋家父子几遍。

而后，他便如打瞌睡一样，慢慢低头，最终断了呼吸。方长入了修行后自有灵视，他能看到老者魂魄悠悠而出，借着最后那口阳气，瞬间出屋离院，也不用巡游差人们指引，如平常情况一样，入了轮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