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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嘎玛大陆,迄今为止,我没有见过一棵天然的树、一棵真正的草、一朵鲜艳的花;除了塔曼之外,我也没看到过别的动物,只有两种昆虫例外。这两种昆虫就是以人类垃圾为食的苍蝇和以人血为食的蚊子。说到蚊子,因为植被消失,它们已无法从植物的汁液中获取营养,只能吸食人血了。
与地球上的情形一样,苍蝇在嘎玛也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昆虫,似乎靠任何有机物都能填饱肚子,而且繁殖力极强。嘎玛苍蝇个头巨大,体积超过我们地球人大衣上的纽扣。它们的嗅觉极其灵敏,可以在十五千米以外追踪食物而来,飞行技巧高超,可以正飞、倒飞、侧飞,甚至可以肚子朝天飞行,还能像直升飞机那样悬停在半空中。阿尔法星球上的人认为苍蝇是宇宙中最完美的飞行器,又是最可靠的清洁工,所以并不讨厌它们,我却对这种昆虫没有好感。吃饭时,我总是紧闭门窗,否则,它们就会成群地“嗡嗡”叫着扑到我的餐桌上,争抢我的饭食。有一次,我不留神让三只这样的不速之客溜进屋子;它们看到我的盘子已空、而我正在咀嚼最后一口肉饼,居然冒险俯冲到我的嘴边企图“虎口夺食”!
嘎玛的蚊子,大小有两厘米长,样子与地球蚊子差不多,平时瘦得像一根细针,一旦吸足了人血,就胖的像一只蟑螂了。傍晚,蚊子是嘎玛沙漠里和城市街道上的唯一活物,一群群的在空中翩飞,数目成百万上千万,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团烟雾。有时候,它们会密密麻麻地落在窗子上,贪婪地向屋子里窥视,原本透明的玻璃一下子就变成毛玻璃了。这东西跟贼一样,机敏的很,瞅准机会,扑到你身上,狠狠地叮上一口。等你揉搓着隆起的大包,怒不可遏地要消灭它时,你明明听到它尖细的叫声,看到它逃窜的身影,可是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像幽灵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嘎玛的头几天,我夜夜遭受这种昆虫的攻击,不得不花上半宿的时间与它们搏斗。我还真的拍死过几只大蚊子,弄的我手上沾满血迹,不由得吟颂起地球上那句有名的谚语来:“啊,我杀了你,却流出我自己的血!”
嘎玛人的基因里早就进化出一种特殊的分子链,完全可以抵抗这两种昆虫可能传染的几种疾病;而我就不然,没有这种天生的抗病能力。由于这个缘故,在嘎玛,我从不敢在蚊子出没的时候上街闲逛。
从矿区回到宾馆,吃过饭,我立刻上床,躲进帐子里睡觉。这些日子,不论是我的体力,或是精神,都倍觉疲劳;我的呼吸道经过清理后,也需要在一个没有尘埃的清洁空气中保养一下。
我一觉睡到次日中午。当我醒来时,一丝淡淡的阳光照进屋子里。看来,这是嘎玛大陆上一个晴朗的日子。我走到窗前去拉窗帘,突然听到四十多米下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呐喊,这是一种至少有几千人发出的那种齐声叫喊。我向窗下望去,只见街上尘雾弥漫,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天性好奇,就戴好面罩,带上瓦莉亚给我的那只翻译机,叫上嘎尔丁警长和瓦波拉,要到街上去看个究竟。电梯下到第五层就停住了。门一打开,就有两名嘎玛警察堵在电梯门口。其中一个警官模样的人,向前跨了一步。
“看来你们是外国人,而这位先生,”他指着我说,“又似乎适应不了我国空气中的灰尘。因此,我不准你们下楼到街上去。”
“为什么,先生?”嘎尔丁警长问他的嘎玛同行道。
“看你也是吃我们这行饭的,我就告诉你吧,”那警官说,“一些绿色复兴社的社员占据了大街游行。我们警方接到通知,要严加防范有人借机闹事,特别不允许外国人参与其中。如果你们三位有兴趣在这一层的楼道窗前观望的话,警方还是愿意提供方便。不过,当然……”
“别说了,朋友!赶快给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我们看得清楚一些。”嘎尔丁警长说着,随即掏了一把约十个阿尔法索斯比金币交给那人。那人立即喜笑颜开,派了一名警员把我们领到走廊中部的一个阳台上,并留下来陪伴我们。那警员名叫萨巴赫,很年轻,刚刚从大学的社会学系毕业,这回还是第一次参加维持治安的行动。
街上有好几千人,排着整齐的方队,很像是表演僵尸舞。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保暖服,人与人之间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走一步,向上跳一下,每走五步,发出一声喊叫:“嗨——呀!”同时双手向上举起。每个人的左手,都拿着一个直径大约半米的圆盘状的东西,上面有黑色交叉条纹,像是向日葵的花头。那东西不停地转动。每一个方队前面,都有一块旗板,一面画着白惨惨的人头骨,另一面画着两片绿色的树叶。队伍两侧,站着一排排的警察,一手持盾,一手持棍,身上还背着长枪,戒备森严。我问萨巴赫警员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肯说,后来还是嘎尔丁用一枚阿尔法金币撬开了他的嘴。
“既然给了钱,那我就向你们介绍一番吧,”萨巴赫警员说,“我国有一个叫做绿色复兴社的组织,参加的大都是文、理科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他们相信,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上帝会对人类实施终极大审判。按他们的说法,我们阿尔法星球本来是上帝专门创造出来供人类居住的乐园。在上帝创世之初,大地上森林密布,芳草萋萋,湖泊星罗棋布,河川奔流不息,鸟在天空飞翔,鱼在水中戏游,各种走兽在陆地上与人类为伴,和谐共生。那时,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风调雨顺,大地上物产丰富;人类虽然不曾掌握像今天这样的科学技术,但生活得十分幸福。那时的人类身体健康,也没有今天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怪病。他们与大自然和睦相处,大自然因为人类的友好而给予丰厚的回报。
“后来,自从进入黑铁时代之后,人类就变得日益自私、贪婪起来,其中不少人竟变得与食肉类野兽一样的凶残。同时人类开始无节制地繁殖,生存的需要迫使他们对大自然无情地加以劫掠。人类为了争夺自然财富而互相厮杀,为了更有效地杀灭对方而发明了各种危险的技术。这些技术最终也用于疯狂地对大自然的掠夺。其中的种种论据,我就不必细说了,都写在他们散发的小册子里。
“总之,他们认为,人类毁灭了生物的生存环境,引起上帝震怒,以洪水、干旱、沙尘暴、太阳射线、疾病,来惩罚人类,并给人类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实行绿色复兴,要么就是灭亡。不管人类以怎样的科技手段进行抵抗,也难逃覆灭的命运。他们所指的上帝,就是主宰宇宙万物的那种神秘力量。
“他们严厉斥责我们当前的生活方式,攻击国家的社会发展政策,反对政府几乎所有的经济开发项目。要求进行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复兴嘎玛大陆的绿色环境。”
“那么,复兴社对自己的社员有什么要求呢?”我问。
“最重要的有三条,”萨巴赫警员说,“一是所有的社员,必须在自己的居住空间内,尽可能多地种花养草,最阴暗的角落里也要种植苔藓;二是节制生育,一个女社员一生只生育两个孩子;三是节衣缩食,摈弃一切奢侈消费,实行简朴生活。入社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我国声势最大的民间组织。”
“嘎玛有这样的社团,难能可贵啊!”我说道。
“但有权有钱的人不喜欢这个组织。因为它拖了我们经济发展的后腿。它与反对派之间的论战和争斗,大大地影响了嘎玛大陆的社会稳定,因此,我们的政府对这个组织很是头痛。”
“那么,今天的游行是为了什么呢?”我问。
萨巴赫用眼睛扫了一下走廊上的其他警察,确信没有人注意自己,就低声说:“两天前,他们聚众冲击了一个政府举办的开发项目招商会,捣毁了会场设施,造成多人受伤。我们把他们这次活动的组织者给逮捕了,秘密关押在——呵呵,请再给我五个金币。”
我示意嘎尔丁满足他的要求。萨巴赫警员把钱装进口袋后,就说:“就关押在这座大厦第三层的一间密室里,正对着电梯间的那条通道内。那天,我扒着窗子向里面看,其中有一位,竟是我的老师呢!他们今天游行就是抗议该社团的领导人失踪,一口咬定是政府把他们抓走了。”
游行是和平的,没有发生骚乱,只是我看见有人向队伍中抛沙土,试图挑起事端,但参加游行的人很克制,未予还击。我在阳台上站了两个小时,直到游行队伍全部通过,渐渐远去,才回到我的房间。
我在床上躺了一阵,想想这些日子在嘎玛大陆的经历和所见所闻,以及那年轻的警员所介绍的关于绿色复兴社的说法,再透过宾馆的大玻璃窗,看到悬浮着灰尘的灰色天空和附近高大建筑的模糊身影,确有一种暗无天日,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充满了绝望与悲伤。在嘎玛这个完全没有绿色植被的土地上,我感到日甚一日的精神压抑,仿佛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觉得自己置身于地狱中,正在遭受窒息般的痛苦。
让嘎玛人引以自豪的古迹和矿产,或无论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再也不能提起我的兴趣,只能让我厌恶,因为它们以不争的事实证明了人类是以怎样的恶劣行径对待生之养之的行星母亲的,记录了人类造成的祸患一旦漫延开来后,他们又表现出怎样的绝望、愚钝和无奈。嘎玛的几十亿人民,尽管仰仗现代国际市场的力量,还以一个可以运作的社会方式活着,但我已能明确地感觉到它内心的慌恐和脉搏的悸动,听到了一个民族垂死的悲叹和复仇女神煽动翅膀的可怕声音。我也看不到嘎玛有任何希望的亮光,从意志消沉的阿里巴,从贪婪的海关关长、医生、守陵人、从大路上倒下的难民和被送去安乐死的病危矿工的身上,我看到了这个民族正在消亡。
我一天也不愿在嘎玛多留,只想早日返回阿尔法国家。我让嘎尔丁警长去办公室找阿里巴。嘎尔丁回来报告说,原来作为办公室的那个套房已经完全腾空,现在无人居住,门口的金属标牌也已经消失。我急忙吩咐他用无线电话寻找女秘书瓦莉亚小姐。还算顺利,瓦莉亚小姐立即回话,说阿里巴的公司刚刚接到一笔好买卖,已搬到首都第十八大街的斯比拉饭店,因为那里住着阿里巴的客户。我们问清楼层和房间号,就叫了辆电动车,穿过密密的楼群中的几条大街,在人流和车流中穿行了一个小时,赶到斯比拉饭店。上楼时见到正在等候我们的瓦莉亚小姐,我忙问,为什么你们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搬走了呢,瓦莉亚听了我的问话,感到莫明其妙,说,哪儿办公方便就搬到哪儿去,这是阿里巴先生的一贯做法,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也没有必要与任何人打招呼,如果想同阿里巴联系,可通过无线信息网络联系即可。我问阿里巴先生现在哪里,她说在氧吧间,可以带我去见他。
在一个装饰豪华的氧吧套间里,我见到阿里巴先生。氧吧这种场所,是嘎玛贵族高消费的地方,主要是供应新鲜的、含有正常比例的氧气的清洁空气。这种空气在我们地球上可以说是一钱不值,但在阿尔法星球,特别是嘎玛,就是一种很昂贵的东西了。
阿里巴正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做保健按摩,他满脸油光,眼睛通红,一边喝着一种能刺激血液循环的饮料,一边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一个嘎玛黑女郎的衬裙里,而那女子正在为他按摩腰部。他的对面坐着两个衣着整齐、表情严肃的年轻人。瓦莉亚告诉我,他们一个是经济发展部的部长助理,一个是矿产部的部长助理。阿里巴见我们到来,就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端起满满一大杯饮料,说道:“来的正好,阿卡利利先生,我正在跟我们国家两大部委的官员谈起您的事哩。部长助理小先生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卡利利。来呀,诸位!为外星人阿卡利利的健康干杯!”
“感谢阿里巴先生的真诚帮助和热情接待,”我说,“我准备返回阿尔法国家……”
“别,别这样,阿卡利利先生!”阿里巴先生叫了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一件顶顶要紧的事情没办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没办。
“您一定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跟您多次谈到要您在嘎玛投资的事了。”
“投资?”我诧异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嘎玛投资啊。”
“您想过的,阿卡利利先生。”矿产部的部长助理插嘴道。
“我敢打赌,您不可能没想过的。”经济发展部的部长助理附和道。
“没有。”我说。
“您很想把您的钱投在嘎玛的采矿业上,我保证您这样想了。”矿产部部长助理坚持说。
“一个有钱人要是不在嘎玛国投资,那他就是个傻瓜。”经济发展部的部长助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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