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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么无声无息。
原来就有的隔阂便在这无声无息里越来越深。
彼此雍容温和的微笑,如面具般牢牢吸附于他们的面容,再看不到一丝真心妲。
她含辛茹苦替他养大了儿子,而他必定早早等候着儿子长大,长大后好告诉他,她不是他生母禾。
最终连她养大的孩子也和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生分。
从锦王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
就这么一辈子,荣华富贵,万民景仰。
她一直想要的那个杏花飞舞里沉默独坐的盲眼公子,却仿佛从未得到。
一辈子,想要的终是没有得到。
甜糯的清粥愈发咽之不下。
她自嘲地大笑,但那自觉再也不会落下的泪水,却成串成串地自眼角滚落,伴着呻吟般的呜咽。
“我不甘心,不甘心呵……”
------------机关算尽太聪明---------------
涵元殿大太监王达亲自将萧以靖引至螭蚊包金的高高门槛前,陪笑道:“太子,皇上在里边候着呢!”
皇上自然是新皇,是他妹妹木槿的夫婿。
萧以靖一身素服,眸光微暗,缓缓踏入涵元殿。
他本是奉国主之命前来探病,可未至吴都,便听闻吴帝已然驾崩,探病便成了致祭。
早闻得大行皇帝停灵于长秋殿,而涵元殿是寻常处置政务之所。若是寻常人家,亡者为大,当是叩拜致祭后方才与主家见礼叙话。但许思颜既已继位,先叩新皇以明君臣,亦合礼数。
殿外阳光炙烈,乍入阴凉的殿内,萧以靖微微眯眼,才看清御案后那位与他年纪相若的年轻帝王。
他身着粗麻所缝的衰服,束了苴麻腰绖,麻布所制的冠帽上扣着一圈三寸宽的双绞首绖,绳缨垂于两侧,正是一身重孝。
这身装束与寻常王公大臣所服重孝并无差别,但他容颜洁若粹玉,轮廓英秀倜傥,眉眼更是俊美夺目,黑眸转动之际,宛如有明珠般的璀璨光华闪动。
这双眼睛分明像极了蜀后夏欢颜,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气质。
即便淡淡横睨,即便懒懒含笑,都自有一种远超群侪的高华端肃。
如今他正端坐着望向缓步而入的萧以靖,沉凝中已有属于帝王的那种英睿威凛之气无声溢出。
待他独掌天下,谈笑间翻云覆雨,想来那身威霸之气更该如刀锋般凌锐逼人。
萧以靖不过略略一顿,便已循礼下拜。
“臣,蜀国太子萧以靖,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臣礼相见,一言一行,一举一止,无可挑剔。
许思颜静静地看他行礼毕,才温和道:“内兄平身。赐坐!”
萧以靖谢了恩,这才在旁静静坐了。
许思颜打量着他。
英俊,挺拔,沉敛,尊贵,疏冷,静默,却又毫无失礼之处让人指摘。
这是木槿挂念了近四年的男子。
不错,近四年。
成亲三年,她于他依然是熟悉的陌生人,他于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第四年,他们已是夫妻。她还是会在梦里思念她的青梅,却绝口不提她的五哥。
即便他有时刻意问起蜀宫之事,她会提父皇,会提母后,会提满地乱爬的蝎子和窗外盛开的木槿花,却绝不提她的五哥。
却在方才听说萧以靖入宫的消息后,眸光蓦然闪亮。
而许思颜终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内兄,我们是不是见过?”
萧以靖眸光微闪,“臣曾到过江北,但当时形势混乱,臣怕有所误会,遂缘铿一面。”
许思颜道:“内兄多虑了!吴蜀本一家,何况又有令妹在,怎会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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