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心间灯 第97 人不自照 何以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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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衿雌雄莫辩，仅仅是因为他大道未显，灵智未全返，但要说生而知之，他是那之一。这也是那时在路上他会对江尘说那句看似莫名其妙的：“我也没说我是男人的原因。”

却说看见蜈蚣精死后，正在原地恢复伤势的陈州麟爬起来就想跑，然而这时的土地不会给他机会，你居然可以吃我，那我为何不可以吃你啊！以人身练吞金决，何尝不是他所需要的。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显现出巨大法相，在山根水源来到此方并被镇冠之后，作为与这方山水气运的土地爷自然也算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如今的他金身也全，甚至已经有了向前再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当发现陈州麟要跑时，他一脚踏出顿时间，天崩地裂，而陈州麟费尽全力还是被他一脚踩在脚底，顿时间他立即就口吐鲜血：“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陈州麟你是曲邱的罪人，你罪该万死。”

当真正面临死亡时陈州麟也露出来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大喊道：“王仙师救我。”

这时张潇玉走上前：“他如今自身难保没人就得了你了。”

陈州麟看见张潇玉立刻道：“师弟救我，救我，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造福一方百姓，再也不会胡作非为了。”

张潇玉满脸平静：“师兄你永远都不会改的，你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张潇玉就要转头，土地也就要一脚踩下彻底完结了他的性命，然而这时一个少年跑出来，他一下子就跪在两人面前，疯狂磕头：“求求两位前辈饶了家父吧！你们可以废了他的修为，放心我带着他从今以后再以不会让他出来害人。”

这时张潇玉看了他一眼眼中无喜无悲：“我知道你一直就躲在暗中观看，但是在你父亲立于不败之时，你为什么不出来劝你父亲收手呢？仅仅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是好人，就觉得我们一定会心软，就应该为善，但是凭什么。”

他就是陈学斌，一开始张潇玉就看出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一个至少三境的命修，他怎么可能会滚下山来呢！就他的心机之重，不比他父亲低，张潇玉愿意放过他，不代表相信他。

张学斌突然呜咽道：“他毕竟是我父亲啊！”

土地看着就烦，一脚踩下，陈州麟当场身死道消：“小子少给我演戏，这方面你还得在学几年，老子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多，给你一个给你父亲收尸的机会，赶紧滚。”

陈学斌顿时满脸阴鸷，怒气冲冲的看向土地。

土地满脸不屑嗤笑道：“小子我不是张潇玉这种真君子，你如果想为你父亲报仇的话尽管出手，老子让你一只手，保证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恶人谄媚讨好，对善人万般苛责，在老子这里会让你知道死都没得死。”

张潇玉还是道：“许兄让他去吧！”

土地立刻转身看着他，最后只能无奈道：“你啊！怎么还是这副脾气，好嘛！如果你不是这样啊！我也不会愿意跟你当朋友。”

于是他看都没看陈学斌一眼便直接道：“滚吧！臭小子你要感谢有些人的不杀之恩，要知道举头三尺已经没有神明了，但是这世界终究有天理二字高悬于上，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学斌满脸阴沉他缓缓抗起自己的父亲，再此之前他从未真正面对过自己的内心，依旧从来都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些时候并不是胡说。

他背着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父亲缓缓上山，他开口道：“前辈今日赐教，学斌铭感五内，三十年山河变色，望前辈依旧笑看山河，到时候学斌再来向前辈讨教。”

土地大喝道：“冥顽不灵。”

刚要动手但是立即便被张潇玉一把捏住手掌，他也没有望向土地只是开口道：“世间有从善如流四字，以前觉得未必对，但是如今看来，这人间依旧值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河变色，少年有志，但云端之人未必就占着道理，须知道理不择高低贵贱，到时你来，师伯再教你做人。”话说得中正平和，依旧全是对一个少年的善意。

难怪会说出：“人间依旧值得这样的话。”

如此看来天地间其实早就有心圣的学问在，怪不得他能让当年那么个桀骜不驯只相信自己拳头的老人说出：“天地良心，我心服口服。”九字，这世间的道理何曾在人的心外，换句话来说在人心外的道理还算道理吗？人不遵守的规矩还算规矩吗？

心即理怎么可能是枯禅呢？世人终究是很久不曾擦拭自己心中的镜子了，人不自照，如何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