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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杨泽而言,一个青年在他面前说自己要成为阑苍院普天院比第一,其实和他要成为吃大碗面最多的人一样并无太大区别。亦或者就像是面对一个立志成为状元公的人一样,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深刻的意义。
不过就如沈昌所言,阑苍院的修行大比是堪比西陀殿收徒的严格修行考验,既然宋徽的目标是那至高的第一人,那么便代表着他拥有与之相符合的实力或者潜能。
宋徽到底修为到了哪一个层次,以杨泽的天生灵脉带来的敏锐神识,也难以对他看透,但可以隐约估计,他似乎达到了天玄上阶。但宋徽透出的气息之间,却是若隐若现,似乎他的修为还要更强,只是用了某种方式,掩盖了他的真实实力。
当然,杨泽对此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这一个月,帝国充满着节曰的气息,在盛京城里,即将迎来两场盛会。除了修行界人人瞩目的阑苍修院普天院比之外,便是涉及全燕京的鉴宝大会,这是许多达官显贵们最嗜爱的活动,整个盛京城,都将成为一片鉴宝集会的会场。
虽然鉴宝名义上是品鉴宝物,涉及一切天材地宝,稀有的丹丸药材,但其实这亦是一场涉及全盛京城王公大人,士族名流们的集会。盛唐燕京的社交清谈风气本就极浓,鉴宝会,更是将此发展到了极致。人们在会上或不羁高歌附和,或吟诗作对高谈论阔,或修行比试增添彩头,而至于鉴宝,则只是一个由头。
为了迎接这两场盛会,如今的燕京,各处都开始挂起了跑马灯,风灯,夜明灯笼,夜里的燕京街道,灯光阡陌,纵横八达。
看到这番浮华气息,却偏让杨泽生出了一种“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观感。虽然这句诗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然而眼下却如出一辙,没有经历过大晔险些亡国的战争,没有见到东正教门的强大,便不会有眼前这种面对一切的紧迫感。如今的帝国和他记忆里异时空那些历史的画面,何尝的相似。浮华奢靡,清谈浮夸不断,人们追求的只是权势力量,而更少有人关注帝国的危机和未来的命运。
帝国并不担忧区区一个东正教门会对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也更不会相信高纹帝国敢不惜一切代价挑衅盛唐与盛唐宣战。当然也并没有任何的紧迫感。但这些在杨泽看来,都是危机!
如果不是亲历了大晔和北方三国,与东正教门的战争,杨泽也不会相信,东正教门的影响力已经达到足以影响艹控到这些国家的地步。
大晔国,只是东正教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进行祭旗的第一个牺牲者!
带着另一个时空历史的记忆,杨泽再清楚不过,教门这样的宗教统治的国家形态,一旦因为某种信仰发动战争,将会有多么的恐怖和疯狂。兴许在盛唐看来,既然不欢迎东正教门,只需要将他们赶出帝国就行了。但殊不知盛唐对东正教门展开的灭法运动。真正酝酿开启了东正教门对帝国的滔天仇恨!
如果东方大陆以南数百个小国和高纹帝国,都接受了病毒式传播的东正教门教义,那么已经可以预见,一场以信仰作为煽动的复仇式“东征”,似乎正在成形,亦极有可能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如果高纹帝国如今的确正在为入侵盛唐备战,那么等到高纹军队挥军踏入帝国疆土之时,不光是大晔国,杨泽一路所途经盛唐帝国的那些鱼米水乡,那些繁华盛景,都将变成一片废墟!
而危机,正如一柄利剑,高悬在这块帝国苍穹之上,只是所有人都浑然不觉!仍然歌舞升平,认定了帝国雄狮永不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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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宁静的又一个清晨。
雾气或稀或浓或薄的弥漫在盛京城的大街之上。干净的街道上只隔夜又多了许多挂在屋檐下的纸彩,长街之上已经有了车驾出没,马车在雾气间行进,如轻鸿渐进。柳岸桥梁长街之上,人们来往穿梭,若相识便立足寒暄招呼。远方地平线,高若天柱的山势在雾中如水墨画中的轮廓,阳光从天柱山的侧面投射在城池大地之上,云轻雾薄,使得这片盛京城,犹如从天上谪落的仙市。
大晔别院的门辕,一辆马车已经到来。马车并无花俏的装饰,很质朴的感觉,看上去根本不似一个姑娘的车驾。
但这确确实实是韩雪的马车。而韩雪今曰到来,便是履行约定,要尽地主之谊,领着杨泽游历盛京城。
面对马车,杨泽还有些局促。马车驾车的只是一个老者,但若他似乎进入马车之中,那便极有可能和韩雪两人独处车驾内的极小片空间,呼吸相对,孤男寡女,总是比较不便。这点从宗守早对他挤眉弄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然而韩雪却似乎并没有这般顾虑,见到杨泽立足不定,马车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随即是揶揄味十足的轻音,“敢直闯宋阀的宝船,竟然还不敢进入我韩雪的车驾么?”
杨泽微露苦笑,上前躬身,掀开车帘,矮身钻入车厢之中。
一股淡香泌人心脾袭来,展露眼前的是一对朝他望来的溢彩明眸!
韩雪因为短发而越加尖削的俏脸弧线毕露无遗,往下再无她之前英气十足的武士装,而是一身笼烟翠衫,身材曲线毕露,雪白脖颈以下漂亮的锁骨并不吝啬显露而出,领口前的一片雪白,以及那被青衫包裹出的丰挺所透露出的妩媚,与她之前武士装的英姿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很难不让一个正常男人怦然心动。
很难相信,那个之前男人婆一般的韩雪,居然有眼前这幕的女人味。
面对她直视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明眸,杨泽摊摊手苦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砸了那艘宋阀宝船,我现在大概已经成了盛京城权贵们最不待见的人物。已经不止一人提醒我切勿外出,更不要接受任何挑战。今天随你同行,其实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么?”
韩雪轻“噫”一声,做出一个恼然的模样,“什么叫跟我同行,冒着生命危险,难道我就那么可怕?”随即她又莞尔一笑,淡淡道,“放心吧,你是清平公主的护卫,事出有因,也是职责所在…相信没人敢说你什么。”
停顿了一下,她前襟的丰挺伴随着她深吸的一口气显得格外傲娇,韩雪眼神轻轻落往窗外,很认真的道,“那位宋七公子,他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马车沿着西街向前行进,街道不住后退。看着韩雪的神色,杨泽悻然道,“你难道不知道,此时在我面前,这般评价那位宋七公子的大度,其实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那岂非说明我十分小气和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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